“那麼女王陛下,您想要看到什麼樣的表演呢?不過我可要提前說明,我不是什麼跳樑小醜。”
我站在大門口,恭恭敬敬的說道。
布倫希爾德收斂起臉上的笑容,變成一幅目無表情,冷冰冰的姿態,對我說。
“你還不知道麼?那我就告訴你好了,揹負詛咒之人,你的宿命……或者說使命,就是毀滅這個世界,然後在毀滅中找到新生。”
“這可是一項相當艱鉅的任務呢……卡爾斯·洛·林你確定你能辦得到麼?”她質疑道。
聽着她的質疑,我莫名的覺得可笑。
“揹負詛咒之人?毀滅這個世界?在毀滅中找到新生?!”我嘲諷的重複了一邊,然後擺了擺手。
這種話,很像是哄騙小孩子的手段,而且還是那種沒有任何修飾之後,直接赤裸裸的拿出來。
這樣的說法,未免也太露骨了,是在是讓我難以接受。
隨之,我繼續說道。
“很遺憾,這份任務太過艱鉅了,我可搞不定,再說毀滅這個世界可不是憑藉你口中三言兩句就能夠辦到的啊。”
這是我所說的真心話,她再怎樣鄭重的告訴我,我也始終都會是這幅姿態,因爲我很清楚,這些話語背後意味着什麼。
這若是一個街邊乞丐說的,我會一笑了之,但是這若是她說的,就必須認真對待。
即便她說的再像是玩笑話,我也要這樣做。
人微,則言輕,無論他說出怎樣的大話,在聽的人耳朵裡,都不過是吹牛,在酒足飯飽之後,哈哈一笑悶頭水上一覺,一切就都過去了。
可是若是說這話的人,是一個活了幾千歲的血族真祖,一位只要是吸血鬼,看一眼就明白對方是一個怎樣身份的人。
那麼她所說的話,如果再不放到心上,而是當做狂人的癡心妄想,當戰爭真的來臨時,他恐怕連自己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所以,倒黴的只會是這個傢伙。
我算是相當謹慎自己的措辭了,可是布倫希爾德並未領會我這份情意。
她毫不客氣的繼續說道:
“辦不到你也必須要辦到,這是你的使命,如果做不到,那麼你早就已經死了,不會活到現在的。”
她這話時,像極了一具沒有感情的機器,冰冷無比,這瞬間激起了我的不滿。
因爲無法完成自己的使命,所以就要被殺死?這是什麼邏輯?又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夠說出來的話?
我皺着眉毛,說道“你這算是在威脅我麼?”
布倫希爾德雙手交錯,安安穩穩的坐在自己的王座上,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在這緊張的對視之中,她說。
“沒錯,這就是威脅,你不會害怕的對吧。”
我的確不會害怕……
但是這一點,不需要她來說!因爲我比較習慣用自己的行動來告訴別人,想要威脅我的人,都是什麼樣的下場。
可是想想她的身份,貿然動手的話,絕對絕對不是明智的選擇。
懸掛在腰帶上的刺劍變的異樣沉重,我猶豫了。
究竟要不要伸手去拿起它?!手中要是握住了武器,那可就意味着宣戰,儘管雙方都只是在威懾。
爲什麼要威懾,明明相處的很好,卻要手握着刀劍?!
那隻會帶來災難出來。
每個人都很清楚,這種威懾可持續不了太長久,威懾遲早會演變爲暴力衝突。
不需要人們去渴望,戰爭自會到來,它是一個魔鬼,它帶來爭執和殺戮,讓血腥飛灑在這片土地上。
一旦地獄降臨人世,那麼它可不是那麼容易被阻止的,每個人都無法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想要讓自己手中刀劍沾滿鮮血。
只有這樣做,在敵人殺死自己之前解決掉他們,才能活下去。
最終,讓這個世界變成一片荒蕪的廢墟,到處都是屍骸,再也沒有生者的氣息。
這樣的場景我並非是沒有見過,那就是龍之島。
魔法的戰爭一旦爆發,不僅僅是龍之島,而是這個世界的每一處地方,都會變成那種樣子,生命的火種在飄搖欲散,我彷彿能夠看到自己的落日。
這是聖騎士對我說的話。
落日遲早會來,夜幕也隨之降臨,漫漫長夜,將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
“原來,這就是他所說的本意麼?”我心想道。
最終,我擡起來的手放下了,又重新插回了衣兜裡,注視着她,這位血族女王,布倫希爾德。
“我的確不害怕任何人的威脅,但是同樣,我也不會做出別人意料之中的舉動。”
你想要讓我引起殺戮的開端,那就引起好了,只不過那將絕非是我所爲。
從南方燃燒起的狼煙,在寒冷的北方島嶼上,照舊能夠嗅到。
這個世界的戰火從未熄滅過,又何必需要我來重燃?!這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我還以爲,你會拔劍呢?”她說。
就在剛剛,我的確差點沒有忍住,想要拔出自己武器的衝動,但是在最後一刻,我還是冷靜下來了。
她不過是想要威脅我而已,帝國之間的戰爭,就是這樣爆發的,如若威脅,我必應戰。
戰事一開,則一切都將陷入無可挽回的境地,人的死亡,生命的流逝,會將戰爭拖向無底深淵。
“我想你看錯了,其實我早已經拔劍了。”我回複道。
爲何我會在這裡,爲何我會出現在此時此刻,爲何我渴望着力量。
這一切事實上都不重要,從一開始,一切都已經註定好了。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着邪惡不潔的東西存在,並且被我所感應到,而我也察覺到這種邪惡的敵手。
那麼我就會感覺到威脅,我就會希望展現自己的肌肉和力量,然後真的這樣做了。
當展現出來的力量也無法喝退這些邪惡恐怖的傢伙們,我唯一所能夠做的事情,就是想辦法讓自己變的更強。
只要足夠強,邪惡便不敢輕易冒犯。
我一直在拔劍,所以我纔會出現在這裡,站在這個地方,直面着她,既然我已經做了,那又何必再多此一舉呢?
她應該比我要更清楚我是何人才對,正因爲如此,她纔會威脅我。
這是在試探,雖然感覺令我很不爽,不過確是極其必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