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徵的身旁,是一尊元魂境初期,氣息深沉雄渾,比之冉勝勇更要強出一線。
一襲黑色戰甲,背後揹負的大劍卻是激盪着純粹的赤色,威壓無盡,肆意奔騰。
“巴隆,想不到你已經有資格衝擊元魂境中期了。”
冉勝勇深吸一口氣,緩緩起身,雙眼死死盯着巴徵身旁的黑甲赤劍男子。
巴隆嘿然一笑,聲音頗爲粗豪,鋒銳的殺意緩緩溢出,說道:“冉勝勇,秘境廣闊,珍寶無數,看來你的運氣不如我。這茫茫血池,天地精元雄渾無比,你卻是不敢深入其中,連一個歸藏境的小傢伙都不如,真是讓我失望。”
巴隆,巴家絕世妖孽。
冉勝勇聞言,卻是並沒有絲毫憤怒,搖頭道:“這血池威壓無盡,不是我能奢望的。”
“是嗎?等到斬殺了那楚天策,我倒要試試看,這裡有一股奇異的氣息,或許有無上奇珍。”
巴徵突然雙眉一軒,目光遙遙望向幽深的池底、似乎要透過無盡血湖波濤、看清湖底的秘密。
冉勝勇眼底升騰起一絲猶豫,片刻,卻是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周身上下發出一陣嗶嗶啵啵的脆響,手中的刀鋒漸漸彌散起一抹鋒銳無比的光輝,遙遙指向巴徵和巴隆,緩聲道:“我欠了楚天策一個人情,不會就這麼離開,巴師兄,出手吧。”
“你以爲你能擋得住我?或者你覺得你能拖延足夠的時間?”
巴徵微微一愣,似乎沒有想到冉勝勇的選擇。
冉勝勇卻是微微一笑,神色重新恢復沉靜:“在下還是有幾分自知之明,自然不可能擋得住。”
巴徵聞言,卻是霎時間沉默了片刻,足足三四個呼吸,方纔點點頭。
在他身旁,巴隆一步踏出,赤色長劍虛空懸立,無盡火焰劍芒肆意激盪,威壓轟然席捲。
“你想要道心純粹,就接我一劍,大兄的手段,不是你有資格見識的,若是你有能耐在我劍下逃生,命運因果一掃而光,道心可重歸純粹。”巴隆雙眼火焰激盪,一股莫名的暴虐殺意,愈發濃烈,“區區楚天策,並不值得大兄出手,你想要替楚天策試探,我來即可!”
巴徵是絕世妖孽,自然有絕世妖孽的自信和尊嚴。
楚天策雖然天資縱橫,終究只是一個歸藏境中期的小字輩,巴徵根本不放在眼裡。
他親自來此,固然有親自壓制、以防萬一的打算,但更重要的意義是利用強大靈魂搜捕。
擎天宮秘境對於靈魂壓制力極強,特別是秘境鉅變、天地封印之後,靈魂探索更是受到極大限制。
巴隆雖然是元魂境初期巔峰、即將突破到元魂境中期,然而靈魂之力卻是遠遜巴徵。
“那我就領教巴師兄烈火霸劍!”
冉勝勇清喝一聲,倏然一步踏出。
瑩潤鋒銳的刀芒,猶如極光橫掠、追星逐月,猛然向着巴隆眉心斬出。
“圓滿?這就是你的依仗嗎?”
巴隆眼底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長劍猛然一立,狂暴無比的火焰真元、猶如火山迸發,轟然沸騰。雄渾浩蕩的力量,好似怒濤拍空,突然向着冉勝勇席捲而去,一霎之間,冉勝勇只感覺好似置身汪洋火焰深處、周身上下猶如被烈焰燒灼,劇烈的痛楚霎時間彌散在周身皮膜筋骨之上。
“極光變!”
手腕輕抖,冉勝勇身隨刀走,虛空連踏七步,刀芒一化爲七,鋪天蓋地!
一人而成刀陣!
“有點意思,竟然還有這樣的用法,看來你在這秘境中,也不是毫無收穫。”
巴隆眼底掠過一抹淡淡的驚訝,神色卻是沒有絲毫慌亂,重劍如盾,凌空劈落。
赤色重劍激盪起一片火焰光幕,強橫無比的力量、裹挾着霸道無倫的煞氣,狠狠撞向刀鋒。
冉勝勇雙眼似閉非閉,靈魂力量催動到極致,全力感受着巴隆劍意走向,刀芒愈發靈動。
一霎之間,虛空中勁風激盪、氣勁奔騰,然而卻是沒有一絲一毫的金鐵交鳴之聲。
這一套刀法,是冉勝勇新近參悟而成。
先前楚天策與血煞天鷹一戰,連斬三十六道紫電劍勢,融貫爲一式湮空,瞬間湮滅血煞天鷹。冉勝勇此時的極光變,真是脫胎於楚天策這一套殺伐劍術,斬殺血煞天鷹、是冉勝勇平生險境,鍾明遠身死魂滅、自己險死還生,印象深刻之極、感悟深刻之極。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亦有大機緣。
劍來刀往,半盞茶的時間,冉勝勇足足斬出數千刀,每一刀都飄渺迅捷,如極光、如流星。
而巴隆卻是巋然不動,重劍如盾,一寸橫移、便是茫茫守禦,半分突進、就是無盡殺伐。
“冉勝勇,你的真元品質,比我遜色太多,速度也不佔優勢,這套刀法,只是花架子而已。”
巴隆突然長嘯一聲,雙手平託長劍,緩緩向前一推。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
這一推,看似緩慢樸拙,然而卻是厚重到極點、穩固到極點。
猶如雄山撲面,厚土倒卷,茫茫天地,盡數籠罩在一片無盡火海深處。
“烈火霸劍第六式!你竟然參悟了第六式!”
冉勝勇驚呼一聲,眼中升騰起濃濃的駭然、甚至混雜着一抹濃濃的驚羨和嫉妒。
烈火霸劍,共分九式,是霸劍宗巴家的核心傳承之一,堪稱最頂尖的天象上品武技。
第六式,已經是堪比半步天象上品武技,任何天象中品武技,都無法比擬這一劍的神威。
轟隆一聲!
漫天刀芒收束,盡數化作一道精光,狠狠劈向劍鋒。
然而下一霎,刀劍尚未交錯,一道鋒銳無倫的劍鳴聲沖霄而起,混雜着清勁的龍吟聲,橫掠虛空。
錚的一聲脆響,雙劍交錯,火焰如海、直衝重霄,天地一片蒼茫火海,霎時間將虛空吞噬。
巴隆身軀狠狠一震,神色驟然變得凝重。
火焰深處,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激盪着明淨而純粹的毀滅真意:“在這擎天宮秘境中,終究要有一戰,我真是想看看,將你們兩個留在這羣山之間,巴中行會是怎樣一副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