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幫你打水吧,你在邊上歇着!”
“姐,這草鞋幹嘛需要你編啊?我叫鐘鼎過來……”
不管鍾靈走到哪裡,在做什麼,鍾嶽都形影不離,如影隨行。
“小嶽子,你這是怎麼了?今天不要去藥鋪嗎?湯公子不是答應做你的師傅了?你偷懶,他能放得過你?”
見鍾嶽恨不得把水井上蓋,草繩燒灰,如果水車湖能做個蓋子,他肯定也會打個蓋子的樣子,鍾靈覺得有些不對勁。
“嘿嘿,湯公子聽說你要出嫁了,給我放假幫助你。”
鍾嶽說得輕鬆,但是他卻記得湯公子那一臉惆悵的樣子,說到姐姐要出嫁,突然一臉地落寞。鍾嶽雖然年紀小,但這大半年來在鎮上接觸了不同類型的人,可是大開了眼界。
因此,鍾嶽看到湯公子對待姐姐的種種,也隱約能猜出他的心思。
如果把姐夫換成湯公子,鍾嶽是絕對沒有意見的。劉絮連湯公子的萬一都比不上,只可惜,先訂婚約的是劉絮。
但其實放假一事,是鍾嶽先和湯公子提出來的,因爲那晚上和劉絮大戰一場後,鍾嶽就覺得姐姐的情緒不對勁,哪有遇到這種事還這麼淡定的?換成尋常女子,早就哭哭啼啼、要死要活了。姐姐這麼淡定,怕是看破了!
鍾嶽可是生怕姐姐哪個不小心就一頭投井投湖或者……上吊了。
這可是這個年代尋常女子想不開時經常做的事情,因此鍾嶽不能不防着點。所以,鍾靈走到哪,都有鍾嶽如影相隨。
“呃,小嶽子,姐姐我要洗澡,明天要開祠堂,這事和咱家的大關係,甚至關係到我的終身大事,你總不希望我這麼灰頭土臉地出現在大家面前吧?”
鍾靈笑嘻嘻地道。
“啊?什麼大事?我看阿爸阿母也在忙,你們就是都不肯告訴我。”
鍾嶽撅着嘴,有點負氣地蹲在衛生間門前,聽到裡面傳來嘩啦嘩啦的洗澡聲,鍾嶽才放心下來,確定姐姐不會在衛生間裡尋死覓活的。
“開祠堂!”
隨着劉里正努力字正腔圓地一聲呼喝,祠堂原來的四個大門齊齊開放,村子裡不管男女老少,都主動集聚到祠堂裡。
劉里正穿着平時出門見上司或者有重大待客活動才穿的大紅錦袍,臉上稀疏的鬍子也剃得乾乾淨淨,顯出了幾分與平素不同的莊重。
祠堂是觀羽村三姓人家劉、趙、鍾共同出資出力建造的,因此祠堂裡供奉的正是三家的祖宗牌位。
此時村民就見祖宗靈牌前已經擺放了一張長條供桌,長條供桌前還有一張四方桌,此時鐘自強家的下人鐘鼎、鍾墨還有夏荷花、錢嫂,流水般地將三牲擡上長條供桌,而後方的四方桌上,則擺上了各式菜碗和時鮮水果。
觀羽村開祠堂有個規矩,如果是私事開祠堂,祭拜的供品則有私人出,如果是公事開祠堂,當然是由村裡的公用款項來出。這公用款項年尾過年時一次性找各戶人家收齊,需要時再挪出來用。
此時見是鍾自強家的人擺供桌,村民們就知道這回是鍾家的私事了。不過,隔了一會兒,就見趙大狗、富貴幾個人,又擡了一個豬頭上來,豬頭上貼着大紅紙,一看就知道是公中出的花費。
見到這種情形,村民們心裡就不由地嘀咕起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鍾自強家出,公中也出,到底是誰家的事?”
不理村民們議論紛紛,就看到鄭鹽官家的鄭公子鄭熠也隨着劉里正出現在祠堂的大位上。
“咦,開祠堂看來不光是鍾家的私事,這回還有公事,連總捕頭都來了。”
一時間,村民們都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感覺。
劉聰明昨天被劉里正差人緊急通知,叫他們父子一定要回觀羽村一趟,說村裡要開祠堂。
劉聰明雖然覺得事出蹊蹺,不曉得這次開祠堂爲什麼要搞得這麼隆重,因爲象他們這樣外出的人家,除非真有必要,一般開祠堂若是議村裡的事,也不會特別通知他們要回去。
畢竟祖宗根基在那裡,劉聰明雖然惴惴,也不想讓店裡歇業,但還是交待老婆子看好店,自已和兒子一早就回到村裡。
“是你丈人家開祠堂,不知道什麼事,怎麼沒有和咱們支會一聲?”
劉聰明頗爲不滿。
看到鍾嶽和鍾靈出現在人羣裡,劉絮不由地冷哼了一聲,不滿地情緒一下子就涌了上來,道:
“誰知道怎麼會事?人家現在可是村裡頂一的富戶,哪裡還記得住咱們?”本文由";鄉";";村";";小";";說";";網";的網友上傳,";鄉";";村";";小";";說";";網";免費提供閱讀";";
“別說這些氣話了,不幾日就成了咱家的媳婦了。哈,你阿爸當年有眼光吧?一下子就相中這家,雖然中間有些波折,但現在看來,鍾家的風水還是不錯的,這麼糟糕的絕境,現在也能浮上來。”
劉聰明讚賞着自已的眼力,卻沒有當時人家落難時要幫人家一把的自覺性。
劉絮看到人羣裡姍姍走近的鐘靈,隨着從祠堂下埕進入中埕,一縷陽光打在她的臉上,盈潤的皮膚晶瑩剔透,別有一種清豔在其中。
劉絮看得心中一動,心裡不由升起了一股佔有之慾,這麼漂亮的女子,竟然眼看就要屬於他了。
劉絮此時心裡也浮出一抹淡淡的後悔,早知道就不要鬧得太過,當時也只是對妹妹婚事破壞的氣不過,纔不斷威脅騷擾鍾靈。現在妹妹有了消息,在那邊過得還好,劉絮不由地也淡了對鍾靈的恨意。
此時他心內暗道:如果鍾靈就此服軟,待她嫁進自家,不妨試着好好待她,怎麼說也是一個嬌俏可人的小娘子。
男人對美女的征服和愛好,無不同。
許多的原則都可以在美色的前提下,化爲浮雲,有所進退。
劉絮又不是什麼奇男子偉丈夫,自然更是經不得美色的****。
鍾靈直覺到一打滑溜溜的眼神一直在自已臉上打轉,她眼角一掃,看清這眼神的來源之處,正是自已的“未婚夫”劉絮,心裡不由升起一股憎惡之感。
這種整日和****娼戶廝混的男人,打擊良善,顛倒黑白,此時被他盯着,就象被一隻蒼蠅嗡嗡叫着在耳邊尋找下口的機會,令人大感厭煩。
“各位鄉親,今天召集大家來此,主要是本村出了一件大喜事,須得通報給大家。”
劉里正偷眼掃了一下劉家父子,見他們仍然懵然不覺,心裡不由地涌起一陣負疚感,但是,相比鄭家的權勢,還有皇家的背景,劉家父子的情緒,對他來說已經完全化爲細枝末節了。
聽到劉里正說話,頓時滿院子發出“嗡嗡營營”議論聲的村民們都閉住了嘴,大家耐心等着劉里正揭曉謎底的一刻。
“蒙聖上欽點,在我觀羽村臥鳳山下,建起了觀音大士廟,這皇家欽點的觀音大士廟建起之後,將庇佑我朝國運昌盛之餘,肯定也能庇佑我們觀羽村風調雨順、村民平安、四畜興旺、五穀豐登。
村民們想必都很關心觀音大士廟的建設進度,現在讓鄭公子給我們大家介紹一下。”
劉里正只覺得喉嚨發乾,能把這後面的話推給鄭熠,他是巴不得的。
“承蒙聖上恩寵,此次觀音大士廟修在觀羽村,進度一切順利,也是得益於村民們齊心協助,在此,鄭某一併謝了。
現在,觀音大士廟建設已經接近尾聲。”
話說到此,鄭熠掃了一眼下方的觀羽村民,見大家仍是一臉期待地看着他。也是,這二位話說到現在,什麼謎底也沒解開,仍然和過去一樣,給村民們一頭霧水的感覺。
“觀羽村村民跪下,聖上有旨!”
突然,鄭熠一正顏色,從身邊鄭家一下人一直捧着的托盤裡,拿過一黃錦鍛面卷軸,並徐徐展開,雙手擎住卷軸的兩邊,身板也挺直了。
“忽啦啦”,觀羽村村民們原來還有些竊竊私語之聲,此時突然聽到鄭熠要宣旨,大家頓時都跪下了。
當然,誰也不會懷疑鄭熠宣旨的真僞,鄭熠國舅爺的身份擺在那裡,觀羽村的人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劉聰明心裡一陣嘀咕,怎麼回事,不是鍾家開祠堂嗎?又變成了鄭熠宣旨,這是鬧的哪一齣啊?
“觀羽村建觀音大士廟,上可興邦定國,下可惠澤黎民百姓。爲表達對觀音大士的虔誠之意,觀音大士廟建成後,將選一貞惠女子,守護神廟。
鑑於觀音大士廟位於觀羽村內,以本地村民女子守護神廟爲最佳,經地方官員級級推選,聯屬意於觀羽村內虎口餘生的奇女子鍾靈爲神廟守護人。
着鍾靈於神廟落成之日,授護寺常住之職。
欽此!”
鄭熠宣讀完畢,村民們在劉里正的帶領下,齊齊三叩九拜,道:
“謝主隆恩!”
劉聰明父子隨着衆人跪拜,一時間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他們只聽到鍾靈被選爲神廟守護使,這是個官職嗎?女人也可以擔任嗎?不過,好象觀音大士也是女性形象吧,女人任神廟守護使,似乎未嘗不可。
稀裡糊塗地叩謝完畢,劉里正上臺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