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那個倒黴的人付了錢,飛電和殷晟便要離開,可走了幾步,發現那個紅配紫依然跟着他們。
殷晟起初覺得不理他,他覺得無趣自己便回離開了,可沒想到卻一直跟着他們。在拐過一個巷口時終於忍不住了,回頭問道,“你幹嘛老是跟着我們?”
飛電不說話,也回頭看那個人。
那個人真誠的笑着,疊起摺扇雙手抱拳,“在下只想跟二位交個朋友。”
“我們沒錢啊,”殷晟說道,“你跟我們做朋友,可什麼都圖不到。”
“沒關係,我有錢。”那人依然笑着。
飛電盯着他惹眼的紅色衣服看了很久,問道,“你不是古魚人,你是哪裡的?”
“哦,”那人見飛電終於願意理他了,表現的十分開心,便回答道,“我是虞國人,跟主子過來辦事的。”
聽見“虞國”二字,殷晟突然想到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本來漫無目的的找,現在突然出現了一個虞國人,莫非真是冥冥之中只有定數,得來全不費工夫?
眼前這人揮金如土,眉目貴氣難掩,身份應該不俗,他的主子豈不是更厲害了?會不會就是他們要找的虞王呢?
“你們過來辦什麼事?”殷晟態度稍微好轉了些,試探着問道。
“這個不能說,”那人搖了搖頭,道,“在下袁功璐,不知二位怎麼稱呼?”
殷晟與飛電對視一眼,都覺得這是條找虞王的線索,殷晟回答道,“我叫陸玫,他叫姜吹月。”
飛電忍笑,在心裡爲殷晟的反應力豎起大拇指。若對方真是跟着虞王過來的,肯定對他們這邊的每一個重要人物都瞭如指掌,而陸玫和姜吹月,只是兩個與他們無關的道士,他們的名字怎麼也不會被對方知道的吧。
“哦……”袁功璐點了點頭,默唸了一遍他們的名字,道,“記住了,那二位接下來要去哪裡啊?”
“哎,”殷晟無奈的搖了搖頭,“其實我們兩個是從黎國離家出走到古魚的,現在身上一分錢沒有,若是袁兄不嫌棄,不如帶我們去你住的地方吧!”
飛電默默偷笑,剛纔還開口閉口你他媽,現在就“袁兄”了,這孩子……
那袁功璐似乎沒怎麼在意,仔細打量這兩個人,的確像是富家子弟,爲什麼要離家出走呢?
有錢人家的孩子出走無外乎兩點原因,一是父母逼婚,二是覺得生活無聊,想出來好好玩玩。他們出門連錢都沒帶,所以一定是被逼婚了吧!
可這少年看起來也不過十五歲大的樣子,這麼早就逼婚,簡直慘絕人寰。
於是袁功璐說道,“小兄弟真是可憐,這麼小就被逼婚,不過敢拋棄家財翻洋過海,到如此之遠的地方來,還真是讓人佩服。”
殷晟驚訝地看了看他,不一會兒又鎮靜下來,心裡轉了轉,打算順着他的話說下去,便裝作一副好像被人戳中傷心事一般,道,“袁兄真是善解人意,我就是被父上逼婚,才……”說到這裡,殷晟滿含深情地看了飛電一眼,飛電心裡猛的一陣,一股奇怪的預感漫延上來,殷晟接着說道,“我才帶着心上人,逃到這裡來。”
飛電白目他:……誰是你心上人!
袁功璐看着殷晟的神情,便知道他對這個白衣男子的心事了,心想原來這少年好龍陽之風,這是哪一個大戶人家都無法忍受的吧,難怪他父母會逼他。
“真沒想到陸賢弟年齡雖小,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袁功璐由衷的感嘆道,“現在就與在下先去歇息片刻,我會稟明主子的,我家主子最欣賞有情有義的男人了!”
殷晟笑,“大恩不言謝。”
袁功璐帶殷晟和飛電到他們下榻的客棧,並沒有帶他們去見那個傳說中的主子,他們這邊還有一幫下人,都挺聽袁功璐的話的,看來袁功璐的地位也不低。
安頓好殷晟和飛電,袁功璐便說要去見主子,但他並沒有帶殷晟和飛電一起去的意思,殷晟也沒勉強,只道了謝。
等袁功璐走了之後,殷晟有些興奮地說道,“狐狸哥哥,我有預感,他們的主子就是虞王!”
飛電剛纔似乎在想什麼事情,聽見殷晟的話,沒有回答,而是問道,“每一個國家都有他們自己所信奉的最高貴的東西?”
“是啊,”殷晟點頭,“黎國是龍,南蠻國是大象,鄔國是麒麟,古魚國是九頭怪魚,虞國是太陽。這些都是皇室才能用的,普通人用了就是大逆不道,就是有心謀反,要被砍腦袋的。狐狸哥哥,你問這個幹什麼?”
“是太陽啊……”飛電自語道。
“嗯,虞國的是太陽,不是簡單的一個圓圈,周圍還有雕畫精美的其他國家的象徵,繞着那個太陽,表示他們的野心。所有國家都是一樣,只有皇室才能佩戴……嗷……”殷晟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我才覺得他那把扇子有問題啊,上面畫的就是他們虞國尊貴的象徵,那個奇怪的太陽!”
“嗯。”飛電點頭。
“他是虞國皇室?”殷晟越加激動了,“那他的主子一定是虞王了!”
飛電沒有表示贊同,微微笑了笑,道,“我們偷偷跟過去看看吧。”
“嗯!”殷晟點頭,便跟飛電離開房間。
剛纔袁功璐吩咐底下,這兩個是他的朋友,所以不能爲難。現在殷晟和飛電從房間裡走出來,問他們道,“袁兄呢?”
“首領大人去找主人了,他讓你們先等他。”那人回答道。
“首領?”原來那個袁功璐還是個首領啊,殷晟道,“那你們的主人在哪?我們順便去跟他道個謝,感謝你們收留。”
“主人不會見二位的,二位還是等首領大人吧。”那人面無表情地回答。
“喂……”
“行了,不見就不見吧,”殷晟話還未說完,飛電將殷晟拉開,“那我們還是等袁兄出來再道謝吧,現在我們先出去逛逛。”
“啊……”殷晟還有些不滿,已經被飛電拉走了。
下了樓,殷晟問道,“爲什麼不直接去見虞王啊?”
“你怎麼知道他們的主子就是虞王了?”飛電反問道。
“不是根據狐狸哥哥你的推測和提示一步一步推理出來的嗎?”殷晟眨了眨眼睛,“那人拿着皇室的扇子,卻還有人比他身份還要高一些,不就是虞王無誤了嗎?”
“我可沒說他是虞王,不一定主子就比首領地位高啊。”飛電搖了搖頭,“我懷疑,這個袁功璐,就是虞王,而且他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身份,他一定
有什麼事要做,現在對我們這麼好家裝不知道我們的身份,只是欲擒故縱。”
“不是吧……”殷晟十分詫異,不敢相信。
“反正萬事小心……”飛電說着,眼中擔憂突然更甚了一分,“不知道船上的那些奸細如何了。”
殷晟拽過他的手戳了戳他的掌心,“反正都是你的推測啊,說不定船上那些人人家真的是逃竄出來的奴隸呢,說不定虞王根本沒有來古魚呢,說不定這個袁功璐就是個單純的虞國王室,出來遊玩的而已。”
飛電抿了抿丹紅的脣瓣,“對有些事,我的預感向來很靈驗,這是妖精的直覺,是特殊能力,怎麼是你們這些凡愚能懂的。”
殷晟裂開嘴笑了,“是,我這樣的凡愚不懂你們妖精的能力,我懂你的心就夠了。”
這……飛電耳根微紅,該死啊,怎麼每次說正緊事,說着說着就被調戲了呢?
……
戰船那邊,葉成和陳冠看着對面虞國的戰船突然之間消失不見,氣的肺疼。
陳冠更是把盔甲脫了摔地上,罵道,“孃的,還弄個假鬼糊弄我們,白白讓老子等了這麼多天!白等這麼些天,我們得多吃多少軍餉啊!”
葉成雖然也氣,但沒有這麼怒,搖了搖頭問鏡元穎,“陛下和軍師爲什麼不回來?他們去哪裡了?”
“這個……”
鏡元穎對葉成還是有一點偏見的,他雖然是不可多得的好將士,但畢竟是殷跡晅的人,總之他是無法確定這葉成先走究竟是不是真心爲陛下效勞的。
再想到跟自己一起去的那些將士裡,有三分之一的木頭人,小皇說那個柔儀也可能是這樣的木頭人,所以這東西,也不知道跟殷跡晅有沒有關係呢。
陛下現在在虞國,有飛電跟着他,安全還是不必擔心的,但他的行蹤還是不要讓殷跡晅知道的好,吧?
於是鏡元穎道,“陛下和軍師,有些事情要查,不過幾日應該就會回來了。”
“有什麼事情好查的?”陳冠道,“直接下令,我們開船衝到虞國,把那個島國也打下來不就得了!”
“陳將軍不要衝動了,”鏡元穎道,“虞國雖說也是島國,但人馬財力,可都不是古魚這樣的小島國可以比較的。”
“哎,你們這些人啊,真是的,都婆婆媽媽的!”陳冠無奈的蹲到一邊去。
這時,突然有士兵來報,道,“鏡大人,您吩咐我們盯着的那些人,有動作了!”
鏡元穎連忙道,“快帶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