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所謂變數

一場全城翹首以盼的婚禮,在衆目睽睽之下,連隕兩位佳人。

一時間,流言四起,猜測不斷。

一老農一邊整着手中的菜,一邊低語道:“聽說了嗎?王司空命中帶煞,克妻!不說從前的琴仙亭公主如何多番受難,今日一連死了兩位佳人啊!”

一邊肉販道:“不對,我聽說,是當今陛下不願王氏獨大,不贊同這門婚事,你想想。”他沒有往下說,唯恐犯了忌諱。

正在買肉的老翁道:“聽聞是琴仙亭公主發怒,不願王司空成婚。”他眸中帶着深意。

楊秀剛纔下朝,路過街市,聽聞這些揣測不禁怒火中燒。

:“好個王靖之,他娶他的妻,爲何事事扯上我家阿姐!”

重逢低低的笑了笑道:“扯上又如何?”

:“你!”楊秀怒目看向重逢。

重逢趕緊抱拳道:“郎君別怒,如今亭公主已經與桓氏定下婚約,他王家之事,扯不上亭公主。”

:“哼。”楊秀冷哼一聲道:“桓氏那病瘦郎君如何配的上我阿姐!”他眸中閃過一絲不耐煩。

楊毓也已經聽說這事,她心中的猜忌絕對不比街市庶民少,究竟是誰?

若說今上,楊毓有些遲疑。

他分明已經重用王氏,潑天富貴都賜了,還差這麼一個郗氏聯姻?

若說王靖之?

楊毓萬萬不信的,王靖之的底線,她很清楚。

兜兜轉轉,楊毓終於想起。

她一直以來,都如世人一般,忽視了謝氏的存在。

只因爲謝安這位家主超脫世外,隱居東山,而金陵多番風雨,謝氏都彷彿置身事外一般。

這金陵城,真的有超脫世外的士族嗎?

連竹林七賢中的王衝,也只是外表超脫,實際上王氏的每次動作,都有他推波助瀾,對於謝氏的懷疑,楊毓隱隱的感到不安。

如果真的是謝氏所爲,這謝家藏的也太好了。

謝安隱居世外,究竟在等什麼?

殺了郗茂與郗道霽對謝家又有什麼好處?

楊毓恨自己前生被困在宅院中,除卻震驚天下的大事,對於這些士族變更之事一無所知,也無從知曉。

更何況,今生與前世是不同的,許多事都因爲她這個變數,而或多或少的改變了。

就如裴良,他原本會戍守長江,直到後面的大戰纔會重新被啓用,卻因自己的請求,被派往韓舊郡。

如阿九,前生楊毓連聽也未聽聞過此人的出現,若無楊毓的救助,他流落在外,難以返回金陵,亦或早已死在何處也未可知。

桓亮的叛逃。羽弗慕被俘。九江王癱瘓。楊公、楊姝死於非命。盧公病死,盧柬斬首。

再看今日的王靖之,他前生是迎娶了謝南笙的,今生卻變成了一個死了的郗氏女郎。而謝南笙卻斷髮出家。

楊固塵與楊秀先後爲官,自己的種種榮華。

所有人的命運都改變了。

這個世界,因她的出現,被打亂了。

楊毓突然想到這一層,脊背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

對了,或許原本就沒有什麼好處。

或許,他只是想將這池水攪渾。

水至清,則無魚。

如今的王氏,又豈是能輕易撼動的?但,若是水渾了,就有機會。

:“阿毓,你在想什麼?禮單是否穩妥?可還需修改?”桓七郎笑着看着她,放下了手中的禮單。

楊毓緩緩回神,眼角掃到大紅色的禮單,面無波瀾的道:“七郎,你決定就好,我又非爲圖你錢財才嫁給你。”

桓七郎溫柔的一笑:“畢竟是你我婚事,可惜我現在家徒四壁,也拿不出什麼更好的給你。”

楊毓略微偏頭看向桓七郎,突然覺得,若是就這般嫁給桓七郎也很好,似乎有這麼一個人讓她倚靠,也很好。

:“大婚之日,我什麼彩禮也不要,只要全金陵都鋪上紅綢,房頂,地面,連樹上,也要掛滿紅綢。”

他癡癡的看着她,鬼使神差的道:“大婚之日,我要給你十里紅妝,我要全金陵都鋪上紅綢,要全天下的女郎都豔羨於你。”

楊毓揚脣笑了。

桓七郎也跟着笑了。

眼前的桓七郎,恍然變成了王靖之。

楊毓不禁蹙眉。

:“阿毓,如果你願意,我會護你一世。”桓七郎如是說。

楊毓笑着道:“七郎,秋容還是不想嫁給謝元清麼?”

楊毓這般不着痕跡的岔開話題,桓七郎頓了頓,不禁蹙眉道:“阿容自回了金陵便一直對謝元清這人不喜,可如今,阿翁不知所蹤,阿容又身有殘疾,這婚事,我也不知該如何。”

楊毓笑着道:“阿容生來高貴,心中驕傲,雖然身有殘缺,但也不能就這般委屈了。”

:“你是何意?”

楊毓垂眸一瞬道:“我們去見見謝公安吧。”

桓七郎點點頭:“你自來比我有主意,都聽你的。”

王家爲郗道霽舉辦了盛大的喪禮,全金陵的士人公卿都去弔唁了這位可憐的王氏嫡長孫媳。而後,郗道霽被冠上了王姓,供奉在王氏宗祠中。

王靖之自請守制三年,三年之內,吃齋守身,不會談婚論嫁,原本對王靖之有所不忿之人,紛紛爲王靖之這深情之舉按耐下來。

正在王靖之護送郗茂回蘭亭之時,司馬安的封后大典如期舉行。

王氏女登上後位,王仙愛是第四位。

王晞之,任大司徒,位列三公,文官之首。

王衝,任僕射尚書,譬如副相。

王靖之,任大司空,位列三公,掌管禮儀。

王繆之,任虎威將軍,掌兵馬五萬。

三公以下,位列令僕者同朝有五人,侍中七人,更不需說那些與王氏有着千絲萬縷聯繫的其他族姓之人。

從今日起,王氏再一次,成爲實至名歸的,士族之首。

王與馬,共天下。

三公之位,只“大司馬”尚且懸空。

司者,主也。

馬者,兵也。

這個位置,理所當然的成爲朝堂所有人所爭奪的獵物。

清晨,楊毓坐着馬車,自楊府出發,桓七郎已經等在路旁,二人一人乘車,一人騎馬,悠然的往東山而去。

一路上薄雪染就的小路,妙趣橫生,因着楊毓的傷病在身,已在家賦閒一月有餘,她期待着今日事了,回到太學書院,除卻每日授課,還能時常見到竹林七賢。

這個世界,無時無刻不提醒着她,殘酷與殺戮就在身邊,謀算與被謀算就在一念之間,她從未如此迫切的想要見到那幾位舒朗狂放的兄長,她需要適時的縱酒狂歌,否則,她真怕自己哪一日,就再也堅持不了自己的本心,就這麼隨波逐流的順應命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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