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風的話,讓季老爺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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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愕的望着朱海棠還沒開口,朱海棠已經‘哇’的一聲,臉色煞白如紙的跌坐在地上。
“嗚嗚嗚……”她哭得肝腸寸斷,撕心裂肺。
那不斷流淚外加抽搐的樣子,給季老爺的第一感覺就是:季南風的一句話,在朱海棠心裡都能低得過孩子沒了的痛苦!
可想而知的是:朱海棠對季南風用情有多深!
而季南風呢?
和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牽扯不清不說,還爲了逃避責任,竟然說出這樣混賬不如的話?
一下子,季老爺惱羞成怒,恨不得給季南風兩個大巴掌!
偏偏,朱海棠又在這個時候,一臉絕望的說,“就知道,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她抹着淚,一副悲痛欲絕,好像下一秒就會尋死求解脫的樣子,繼續哭着說,“季南風,你也不必如此,我朱海棠是喜歡你,是想和你結婚,可是我從來沒想過用孩子來綁住你,別說你不肯承認碰過我,哪怕是你拿出我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的視頻,我都認!”
說着這裡,朱海棠捂着臉,直接跪在地上,“我認,我全認,都是我的錯!”
卑微的姿勢又是讓季老爺一怔。
下一刻,朱海棠一把住季老爺的腿,眼淚從腫脹的眼框裡流出來,“是我,都是我的錯,他沒……沒碰過我!伯父,你不要怪他……他沒有錯!”
她眼淚嘩嘩的,臉又白,脣還咬破了,好像神經不清醒了一般,抱着季老爺的腿,繼續說,“孩子不是他的,是……是我……是我和其他男人的!”
說到最後,朱海棠直接嚎啕大哭了!
這麼一通真真假假的話後,又突然放開季老爺的腿,然後拿腦門往病牀腿上撞,頓時讓本就虧欠自責的季老爺,認定她說的全是氣話!
繼而,不顧一切的拉住朱海棠,“季南風,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沒給季南風開口的機會,季老爺又道,“逆子,今天你要是敢再多說一個字,老子立馬死給你看,不信你大可以試試!”
季南風不得不讚揚朱海棠的演技。
如此一來。哪怕他真的拿出那晚拍到的,她和其他男人在棧道苟且的錄像,季老爺不但不會相信,還認定他在捏造事實!
不是不讓他說話麼?
季南風眯眼瞧着兩人,在季老爺的瞪眼下,點了點頭。
到這會,季老爺的臉色已經氣紫了,還在瞪着眼吼,“那你現在告訴我,是不是會好好陪海棠,不惹她生氣了?說,你會不會!”
“會!”季南風熄了煙,妥協了似的,“我會好好陪她,這樣總行了吧!”
“算你識趣!”搞定季南風,季老爺再去哄朱海棠。
朱海棠好像哭得已經沒有力氣了,季老爺怎麼叮囑她,她就怎麼點頭,好好的躺回病牀上。又安安靜靜的聽着季老爺呵斥季南風。
半晌,季南風看上去,很不情願的問她,“需要擦臉嗎?”
朱海棠臉上還有淚,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好!”
這樣的她,再一次給季老爺留下識大體懂事的好印象,又見季南風終於拿毛巾走向洗手檯,臨走叮囑季南風這幾天留在醫院,好好照顧朱海棠。
朱海棠哪怕再委屈,又沒耍性子,‘懂禮’的和季老爺說再見。
季老爺更滿意。
卻是,砰——
一聲關門響之後,聽着漸漸走遠的腳步聲,朱海棠立馬不哽咽了。
“季南風,我們談談吧!”在朱海棠看來,朱季兩家聯姻是肯定的,哪怕季南風再高傲,還是無法擺脫聯姻的結局,所以她說得理直氣壯。
季南風注意力往門外放了放,擰好溼毛巾,來到病牀前,高大的身軀正好擋住朱海棠,“可以,不過在談之前,我有件東西送給你!”
之前朱海棠顧忌的就是棧道那邊的錄像,經過剛纔她已經無所顧忌,也認爲季南風能威脅她的僅是錄像而已,卻在看清的剎那,整張臉都白了……
病房外頭。
季老爺故意放重腳步聲走遠,又輕腳返回病房門口。
透過門板上方的小窗,入眼看到的畫面是:季南風坐在牀邊,手裡拿着溼毛巾在做什麼,雖然看不清也看不到朱海棠臉上的表情,不過兩人至少沒吵。
又偷看了一會,好像還是挺安靜的。
季老爺腦中浮現出的畫面就是:季南風不情願的給朱海棠擦臉,朱海棠又是一臉委屈,面對女人的眼淚。哪怕再強硬的男人都會妥協。
瞧,安靜病房裡的兩人,不就是最真實的寫照嗎?
這樣想着,他找杜管家拿了手機,隔着門板把裡頭的畫面當下來,這才真正的走向電梯,來到醫院後院的停車場。
杜管家一直跟着,發動車子的時候,他問季老爺,“去公司,還是回老宅?”
季老爺閉着眼,“回渡假村!”
——
渡假村。
大雨噼裡啪啦的下了很久才停。
隨着天亮,?了一夜的屋子終於有了些許光亮。
唐馨迷迷糊糊的靠在角落,隱約聽見有人敲窗,她下意識想問,喉嚨又幹乾的說不出話來。
噗通~
有什麼掉下來。
唐馨摸起來一看,混亂了整夜的思緒有了一個大膽的推測……
又過了很久,聽到‘喀嚓’一聲,門板總算打開。陽光有些刺眼,她適應了好一會,纔看清迎面走進來的人是杜管家和季老爺。
季老爺身上的衣服沒換,還是之前的?色西裝,褶皺的不行,人看上去也疲憊,眼底的戾氣特明顯。
顯而易見,朱海棠肚子裡的孩子沒保住!
季老爺是準備把她送給警察,牢底坐穿?還是準備動用私刑?
唐馨頭昏腦漲的想着,“我餓了!”
一直沒吃沒喝,聲音都沙啞的不行,把季老爺氣的夠嗆。
啪!
季老爺拿起椅子狠狠的一放,坐在唐馨面前,“還敢跟我說餓了?唐馨,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爲你朱海棠和季南風的孩子,沒了!”
“要怎樣,直說好了!”唐馨餓的心慌,不想和他廢話。
“杜管家!”季老爺一聲吼。
站在門口的杜管家,拿了水和食物過來。
唐馨沒客氣,擰開水就喝,食物也只是簡單的麪包,卻吃得很香。
在季老爺看來,這樣的唐馨就像叫花子一樣狼狽不堪,別說已經跟過季北城,就算沒跟過,哪裡配得上他優秀的兒子?
怎麼把他們放在一起比對?
有可比性嗎?
季老爺忍着怒火,掏出手機,把之前在病房門口錄下的畫面給唐馨看,“海棠因禍得福,之前兩人感情是一般,可孩子沒了,季南風愧疚她,一直在醫院陪她!”
“關我什麼事?”唐馨吃飽喝足,像沒看見視頻一樣,“可以放我走了嗎?”
季老爺握緊手機,他沒想到唐馨是這樣的反應,“想走?”眯起危險的眼眸,好像要殺人一般,“害死了我的孫子,你就是這樣的態度?”
“110,報警電話,如果季老爺不怕丟臉的話,那就報警!”
唐馨臉白,人也憔悴,但是一雙?亮的大眼睛透着不怕死的倔犟,“不過在此之前,季老爺,您可是私自軟禁了我一晚外加一個上午,是不是有錢有身份的人,都這樣藐視法律?”
啪!
季老爺一巴掌,打在她臉上。
相比起來,男人的巴掌的確比女人要狠,這一巴掌,唐馨感覺可以堪比宋雅琴的三個狠!
她不在意的理了理耳畔的頭髮,“所以您現在是被我說中了內心,惱羞成怒了?”
似輕蔑的口吻,氣季老爺噌的站起來。
杜管家趕緊上前,“唐馨,你不要太過分了,老爺仁慈纔沒動你,不然放在其他家屬身上,你以爲只是關一個晚上而已?別忘了!你害死的可是一條無辜的小生命,就是因爲你,老爺從昨晚到現在一直沒閤眼,人要懂得感恩!”
唐馨有點暈,更不打算跟他們廢話,擼起袖子,指着手臂上的劃傷說,“如果我說,這是朱海棠留下的,你們一定不信,那這個呢!”
她說着,從身後拿出血袋,裡頭還殘留着一些暗紅色的血漿,“好吧。我要說的是,這還是朱海棠丟棄的,你們肯定也不信!”
唐馨的視線從季老爺面無表情的臉上掠過,轉而看着杜管家,“您是除了導演之外,第一個抱住她的人,想要驗證這是不是朱海棠的東西,依我看來,只要查查這裡頭的血型是不是和您昨天換下來的衣服上的血跡是一樣的,就能清楚!”
杜管家,“……”
頓了頓,詫異的看向季老爺。
季老爺臉上雖然還是面無表情的,但一雙駭人鷹眸裡的陰鷙太嚇人,“還想玩什麼把戲?你說!”
唐馨勇敢的迎上他,“我沒想玩什麼把戲,只是想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杜管家換下來的衣服應該是兩種血,一個是血袋裡的血,另一個就是朱海棠自己的!”
唐馨回想着昨晚遇到朱海棠的經過。“其實,早在我帶着行禮箱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策劃好要用血漿來嫁禍我,意外的是她卻真的懷孕了!”
除了這個推測,她沒法解釋手臂上的傷和朱海棠臉上一閃而過的算計。
“荒謬!”季老爺食指指向唐馨,“滿口胡言,以爲這樣我就能放過你?”他眼睛瞪大,臉上全是殺氣,儘管手指沒碰到唐馨,卻像一把劍指着她。
唐馨深吸了口氣,逼自己不害怕,梗着脖子把血袋放在季老爺跟前,“我賭,血袋裡的血一定不是朱海棠的,季老爺您敢賭她肚子裡的孩子,究竟是誰的嗎?”
明顯,鼻腔前的手指抖了下,
唐馨不怕死的迎上杜管家,“之前在朱家,你不是一直驚訝,朱海棠爲什麼突然之間改了態度嗎?”
戴在耳朵上的這對粉色耳釘,陪她渡過了昨晚漫長而又難熬的夜。
名貴如它,像是警鐘一樣,整晚都在不停的提醒她要冷靜,要自救,絕對不能只顧着傷心,唐馨慶幸逆境中總有好人伸手幫她一把!
這一刻,她把粉色耳釘露出來,“就是它!”
“……啊?”杜管家好像記起了什麼,等唐馨的下文。
然而,唐馨卻沒了解釋。
她轉過身,望着季老爺,眼裡流露出來的意思就是:我敢拿命賭,您敢嗎?
耳垂上的粉色鑽石散發出來的光芒,讓季老爺意識到什麼。
胸膛劇烈的起伏着。
憤怒的程度可想而知,不過唐馨又是說道,“季老爺,如果到了現在您還是認定,就是我害死了朱海棠的孩子,那麼報警或繼續動手,都隨您!”
她說完,繼續坐回角落。
態度就是等老爺發落的意思!
片刻沉?。
她賭贏了。
季老爺果然甩門離開,當然血袋也一併帶走了。
——
“老爺,您怎麼不繼續問問唐馨?就這麼……走了?”離開渡假村之後,杜管家不解的問道。
“倒是小瞧她了!”季老爺握緊已經空了的血袋,幾近鐵青着臉說,“你換下來的衣服呢?找到!馬上拿去做檢查,看看是不是真如她說的那樣是兩個人的血!”
杜管家應聲。
季老爺陷入沉思中:唐馨這一手牌,打的可以!
先拋出幾項疑點,再裝啞巴,使得他想知道真像,也只能繼續查下去,不然以他的身份怎麼好再繼續追着一個?毛丫頭問?
除非他承認,自己智商連個?毛丫頭都不如!
反過來,一個只有22歲的女人不是不可能有這樣的計謀,只是落在唐馨身上不可能!
不是她,那會是誰?
回城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車外風景倒退,樹影婆裟中,季老爺腦袋裡猛地閃過一抹高大頎長的身影:如果是他的話,那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設計的?
投資最初?
看着車外一閃而過的高樓大廈,季老爺心下一震:若真是他,那他對她的用心,豈止是感興趣?
“住車!”
季老爺猛地一聲喊,杜管家本能的剎車。
好在車流不多,沒遭遇追尾!
杜管家心有餘悸的緊了緊方向盤,“老爺,您……”
“去查!”季老爺用力按着太陽穴,閃現在眼前的:是季南風回來的當晚,宴會上,丸子一進門就跑向唐馨,然後叫她媽媽!
再之後,季南風曾說過:究竟丸子是不是唐馨所生,驗驗血不就清楚了?
驀地,季老爺才意識到,這段時間忽略的到底是什麼。急促的說道,“去!不惜一切代價,查清丸子的親生母親是誰!”
——
渡假村山下。
公交車停下,唐馨拎着行李箱上車。
不經意間看到了誰。
定晴一看,竟是宋明月!
“你怎麼也在?”唐馨有些疑惑,以宋明月的身份不應該坐公交啊!
“你都在,我爲什麼不能在啊?”今天宋明月穿着米白色的羽絨服,從頭到腳都包裹的很掩飾,“恭喜啊,大獲全勝!”
唐馨敞開圍巾的動作停了停,“……”看着宋明月臉上的笑,“是你!”
宋明月只笑不說話。
唐馨呼吸一緊,“之前是你給我的血袋吧!”一把拉住宋明月的手,“謝謝你!”
“客氣什麼?早就跟你說過,朱海棠沒安好心!”宋明月眨了眨眼,“不過,你真正要感謝的人可是不是我哦!”笑得神秘。
唐馨一頭霧水,“之前渡假村信號鎖了,下山的同道又關了,難道……”閃過導演的影子,“不,不可能是他,血袋你在哪裡找到的?”
想到血袋上的泥,唐馨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就在出事的綠化帶那邊,謝謝你!”
“就猜到了啊,一點都不好玩,還以爲你猜不到呢!”對唐馨的聰明,宋明月忿忿的撅嘴,“都說了嘛,其實你要謝的人其實不是我!”
隨着她擡起手腕,公交車像有了意識一樣,跟着停下來。
唐馨怔了怔,聽到她說,“你看那邊!”
傍晚餘暉灑在大地,整個城郊都像沐浴在一片金色。
順着宋明月手指的方向。她萬萬沒想到,會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不像之前那樣穿着工整西裝,而是和她一樣,豎領大衣。
不同的是顏色,他是深藍色大衣,下配白色運動褲和同色運動鞋。
而她是米色大衣,搭配?色緊身褲,除去脖頸裡的彩虹圍巾,猛眼一看,就像情侶裝。
這時候,宋明月戳了戳她的肩膀,“還楞着做什麼,趕緊去吧!”
隔着車窗,唐馨看了外頭的男人一眼,發現他的笑好像暖氣,把全身的冷意都祛除了,“你是錦繡的員工,怎麼和海棠的總經理認識?”
如果他們本就認識,那她在錦繡得到的關照,其實不是宋以南,而是他?
宋明月只笑不說話。
唐馨拎着行李箱,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白眼,走向他——這個雙手抄兜,不知道在冷風裡等了她多久的男人,頓時上前,接過她手上的行李箱,上手就揉她的發頂。
唐馨是洗過澡才下山的,這會頭髮沒扎,自然散落着,他一碰就是靜電。
來到車前,她逆光望着打開後備箱,又把她的行李箱放進去的男人,鼻腔酸酸的,站在原地瞧着他腳上的鞋子,“你不是在醫院嗎?”
季南風扣上後備箱,倚在那裡。
站了兩秒。
距離他兩米左右的女人,一動未動。
他眯眼點了支菸。透過煙霧,是她近在咫尺的容顏,有些憔悴,雙眼紅紅的透着疲憊,他猛地深吸了一口,順着風口故意把煙霧散過去,嗆得唐馨直咳嗽。
這是一種什麼感覺?
他的父親,他的未婚妻,沒有一個不恨她,而他又在一團亂的時候,一臉笑意的出現在她面前,壞壞的把煙氣灑給她……
咬了咬脣,在他的注視,她走向他,“是你嗎?”
具體是什麼事,唐馨沒說。
只因爲,她想問的太多太多:是你暗中打點,讓錦繡的同事們關照我的嗎?是你讓宋明月送血袋給我的嗎?又是你……
發現一路走來,他給予她的,太多太多。
情不自禁的一下抱住他,臉頰乍貼到大衣的剎那,是涼的,隨着貼近,他炙熱的體溫夾雜着屬於他的氣息源源不斷的侵蝕着她。
唐馨告訴自己不哭,可是哪怕昨晚都沒哭的她,在他的懷裡哭得很委屈很委屈,“我有什麼,值得你這樣,他可是你的父親……”
爲了她,他和季老爺怎樣抗爭過,唐馨不敢想。
好像她所遭受到的委屈,和他所要承受的壓力相比,特別的不堪一擊。
那低低的哽咽聲算是把季南風的心都揉爛了,哪裡還有心思抽菸,摟着懷裡的女人,嗅着她秀髮中久違的馨香,他聲色暗啞,“就感動了?”
粗糲的手指捧起她的臉。瞧着這雙和丸子相像眼睛裡的血絲,吻了吻她溼溼的睫毛,“那兩晚,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容易滿足?”
“你!!”唐馨破渧爲笑,“討厭啦!”
“嗯,有更討厭的在等你!”牽她的手,敞開車門,安全帶繫上,季南風隨即繞過車頭,車子在發動的剎那,疾馳而去。
唐馨心跳砰砰的,腦袋裡混亂想的是那兩晚,他的強悍……
這樣急切的離開,想要是什麼。
她已經猜到,臉頰不由自主的熱,下一刻,季南風的大手又猝不及防的蓋在她腿上,掌心的溫度那麼熱那麼熱,像火爐一樣。“小叔叔……”
她忍不住喚他。
帶有血絲的眼,全是邀請。
季南風喉結滾了滾,“小東西!”單手掌控着方向盤,駛進市區,前往的方向卻不是雙月灣。
給唐馨的第一反應就是:酒店!
一下子,原本紅透的臉頰又熱又燙,連帶着後背都生了一層汗意,“天……天還沒?……”
季南風壞壞的挑眉,“那又如何?”
“去商店,買套!”唐馨脫口說道。
蓋在她腿上的大手緊了緊。
像電流襲過,又聽到他隱忍不發的笑意,她口不擇言,“我,我,我要買手套的!”
季南風幽幽地,“哦——唐老師,就算你現在不再爲人師表了,但也要注意形象啊,思想不能總是這麼的不健康,懂嗎?”
憋不住,他又在發笑。
唐馨又羞又惱,“季南風,你還笑!”
“好好,不笑,不笑!”說是不笑的那個人,笑得胸膛都在顫抖。
車子跟着停下。
唐馨辨了好一會,才認識這是季家祖宅側門,“做什麼?”想到季老爺離開的時候,臉都是紫的,現在來季家,她不是找死嗎?
“害怕了?”季南風咳嗽了聲,憋着笑意下車,來到副駕駛這邊。
“我又沒做錯什麼,有什麼好怕的!”唐馨腳尖剛着地,腰間一緊,被季南風有力的胳膊攬住,然後就像那晚在名門閨秀洗手間一樣,他們又‘飛’起來了。
唐馨恐高。全程都是閉着眼。
只覺着耳邊風聲呼呼的,天和地都在旋轉,腳空的感覺讓她本能的抱緊季南風,死死的抱着,生怕一不小心就會掉下來摔爛。
直到季南風附耳說,“好了!”
唐馨穩了穩神,睜開眼睛一看,差點尖叫起來——她和他現在的位置,處在大廳右上方,飄窗外圍衍生出來的邊緣處。
寬度一米不到,又沒有護欄,到地面的距離差不多有四五米。
唐馨臉都白。
“害怕就抱緊我!”這是季南風選擇這個位置的,其中一個原因,愛極了被她被緊的感覺,不像他和戰友之前的擁抱,她的更多的是柔軟。
每每讓他,控制不住的衝動。
隨着大廳那裡響起‘吱呀’一聲,緊緊抱着季南風的唐馨,下意識望過去!
就見富麗堂皇的大廳內。季老爺坐在主位上,杜管家在門口敞開門,繼而走進來的人,正是原本該在醫院住院的朱海棠!
“海棠?”季老爺很是吃驚,“怎麼是你?你怎麼來了?”
“伯父!”朱海棠穿得單薄,噗通一聲!跪在了季老爺跟前,“對不起!”
“好孩子,趕緊起來,你不是在醫院嗎?”季老爺柺杖都沒拿,三兩步上前扶朱海棠起來,“是不是南風惹你生氣了?告訴伯父,伯父給你出氣!”
朱海棠白着臉,哪裡敢起來,“不是他不是他!”
下一刻,砰砰砰的,直磕頭。
磕得季老爺完全錯愕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着還在磕頭的朱海棠,季老爺唯一的想法就是,“一定是季南風。等着,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這個混賬小子,我非打……”
說到一半,腿被朱海棠抱住。
朱海棠哆哆嗦嗦的,從兜裡拿出一個平板電腦,“給,給您!”
季老爺看了杜管家一眼。
杜管家走過來要接,被朱海棠一把搶去,“伯父,能不能……我想和你單獨聊聊!”
杜管家收到季老爺的眼神,識趣的離開。
這樣的一幕,讓剛巧在廚房的賀君蘭好奇,她沒發現大廳還有第三、第四個人,悄悄把推拉門拉開一條小縫隙,貼門去聽——
大廳正中央。
季老爺接過平板電腦,手指在點開的剎那,狠狠的一抖,隨着畫面播放。他驚愕的臉上涌出憤怒,濃濃的怒意,然後舉手,啪!
平板電腦摔在朱海棠腳邊,“怎麼回事!”
他突然的吼聲,嚇得朱海棠一抖,匍匐在地上,“伯父,是我,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明明聽起來,還是和之前在病房說的話一樣,但是意思完全不同,季老爺鐵青着臉,“我在問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就是你看到的那樣!”朱海棠拉着季老爺的褲腿,“我知道是我錯了,伯父……是我讓您失望了,我,我今天來,是來退婚的!”
“什麼?”季老爺狠狠一震。
躲在廚房的賀君蘭卻樂了。
同一時間,躲在飄窗那的唐馨瞪了眼,她身旁的男人也在這時俯身,性感的薄脣咬着她的耳垂,“小乖,我乖不乖?”
邪魅爬上他英俊的臉龐,嘴角的笑意在放肆。
唐馨不敢置信,心跳漏了幾個節拍,聽到他又說,“要獎勵!”說着,另有所指的頂了頂。
獎勵是什麼,再明顯不過。
唐馨耳根子都紅了。
聽到大廳那裡,朱海棠又說,“求伯父解除我和南風的婚約,我……朱家的投資不會收回,利益也分文不取,伯父求您原諒我好不好!”
“求我原諒?”季老爺舉起手臂,重重的一巴掌想落下最後沒落下,“你……”他還是不死心,“你確定這不是他逼你的?”
這一刻,讓季老爺的遲疑,不止是朱海棠身後的朱家,還有唐馨。
前不久,剛給了她自由,現在再給季南風自由,那那那……結果會怎樣,季老爺不敢想,所以咬定這錄像是季南風耍了手段,逼朱海棠的。
朱海棠硬着頭皮,“是真的,都是真的,不止是棧道,還有酒店,車裡,郊外,山頂以及我和季南風訂婚那晚的岸邊,您當時不是問我頭紗那去了嗎?”
她深吸了一口氣,“不錯,休息室的薰香是加了料,我和季南風都吸了,但我不是和他,是我對不起他,而且我……我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是他的!”
季老爺瞪大了眼,好像呼吸不暢一樣。
朱海棠繼續說,“之前在渡假村,也是我……是我嫁禍唐馨的!”一口氣說完,不敢再看季老爺,低頭跪在他面前,等季老爺責罵。
季老爺像是被電擊了一樣,渾身哆嗦着,一下子跌坐在檀木椅裡,“你,你……”
“我知道是我不對,伯父求您不要告訴我爸爸,合作的事我發誓,絕對絕對不會變!伯父,您就同意解除婚姻吧!”朱海棠一心想解除婚約,沒注意廚房那邊的推拉手一下子敞開。
她來到季老爺跟前,看着牆上的時鐘,“馬上六點了,伯父,您答應,快答應啊!”朱海棠臉色蒼白的不行,眼裡除了淚就是恐懼。
好像六點一點,如果婚約不解除,就會面對巨大災難一樣。
啪!
突來的一巴掌,打在朱海棠臉上。
賀君蘭感覺沒解恨。
看了眼沒阻止的季老爺,又啪啪兩個大巴掌,“朱小姐,枉老爺那麼疼你,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
又補上一巴掌,算是解了她心底的恨。
朱海棠向來跋扈,今天之所以找季老爺下跪認錯,也是被逼的,賀君蘭也敢打她?
是恨,是憤,更是無可奈何的抓狂,朱海棠站起身,管跟前擺着的是什麼東西,噼裡啪啦的全部砸向賀君蘭的臉上和身上。
賀君蘭心裡的怨恨,是從朱海棠和季南風訂婚那一天起的。
正愁沒有發泄的機會,這會又怎麼可能放過?也就狠狠的反擊,並罵道,“朱海棠,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看你把老爺氣的!”
賀君蘭的口吻就是,替季老爺,替季家出氣。
才流產的朱海棠哪怕再厲害,又怎麼可能是她的對手?不多會就被打趴,臉上也被抓的一道道,傷口有血水流下來,衣服也亂的不像話。
再想開口,卻聽季老爺指着大廳出口,“滾!”
朱海棠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
賀君蘭狐假虎威道,“還楞着做什麼,沒聽見老爺讓你滾嗎?”又趁機踢了一腳,臉上全是挑釁。
季老爺已經氣糊塗了,哪裡還在意這些小事,幾乎是顫抖的吼道,“好好好,想我原諒是吧!那就從這裡跪出去,三拜九叩,老子就原諒你!”
季老爺本是一句氣話。
而且他也瞭解朱海棠,應該不會這麼聽話。
哪裡想到,朱海棠竟然真的,跪着走了三腳,磕頭,然後繼續跪着往門口走……
飄窗那裡,唐馨看到現在,已經懵了。
怎麼‘下’飄窗,又回到車裡的,已經是渾渾噩噩的,記不太清,就聽車門‘砰’的鎖上,等她再反應過來,季南風的俊臉已經近在咫尺。
“小東西,現在該到我索要獎勵的時候了!”猝不及防的吻上來。
因爲季南風車子停在偏僻的角落,透過後視鏡正好能看到季家大門口——是極其狼狽的朱海棠,三拜九叩的來到季家大門前,然後……
驚得正在望着後視鏡的唐馨,猛地呼吸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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