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
雖然白耽誤齊王一個時辰的功夫……
可他自己也浪費了一個時辰啊!
白城子越想越覺得自己虧了。
所以師叔您真的是在誇我嗎?
不是反諷嗎?
吳道還渾然不知自己甩了師侄刀子,非常好奇地繼續追問:“那你爲什麼又說齊王需要休養一個月呢?還說他一個月不能激動?依我看,他不出三天就能恢復如常,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啊……不不不,他恢復能力很強,要比正常人更康健纔對。”
做大夫的,卻鄭重告誡一個正常人月餘不許激動,可真奇怪啊!
白城子轉目一掃四周,見四下無人。
就低聲對師叔解釋說:“擁抱,親吻,都屬於情緒激動範圍。”
吳道呆呆看了他半天。
終於反應過來。
“你……你在坑聖主嗎?你不是對聖主忠心耿耿嗎……爲什麼不讓聖主跟齊王擁抱親吻呀?”
白城子頭頂飛過一羣烏鴉。
“師叔!我在坑齊王,不是坑聖主!”
吳道沒想明白。
坑齊王和坑聖主有區別嗎?
擁抱親吻是兩個人的事嘛!雖然我老人家一輩子沒娶妻生子,可這種事我也懂呢。
你坑齊王不讓他行動,聖主也撈不着好啊。
“城兒,你這件事肯定是算計錯了。你還是不適合搞陰謀。”吳道一本正經地總結。
人都散了之後,齊王沐浴更衣完畢,和秦韶華獨處在房間裡。
說悄悄話。
“這幾天有沒有想念本王?”
“有。”
“有多想念?”
“很想念,很想念。”
“怎麼想的?”
“站在你牀邊想,出門之後也想。”
齊王對秦韶華的回答相當滿意。
低頭在她額頭輕輕親了一下。
秦韶華心裡特別高興,所以一點也不彆扭,把心裡話全都坦白出來,齊王問什麼都如實回答。
她最近真是特別想念齊王。
無比盼着他早點醒過來。
雖然說齊王安安靜靜躺在牀上,跑不了也飛不走,天天都能見面,可是一個睡得那麼沉的人,對外界一切基本沒有反應,和不在跟前有什麼區別?
秦韶華有時候思緒飄遠,真怕齊王就這麼一直睡下去,再也醒不過來。
她不怕照顧植物人一輩子。
但是她更願意他健康地活着,每天和她談笑。
“我們認識還不到一年,相戀也不過幾個月而已,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我好像放不下你了。”秦韶華靠在齊王身上,低低地說。
齊王聽了,心花怒放。
好像無數個煙花在心房裡炸開了一樣。
他真想把秦韶華抱緊,狠狠吻她。
可是白城子交待過,一個月內不許情緒激動。
他一吻她就激動得不行啊!
爲了以後長長久久在一起,這個月他只好忍着!
他只好又親了秦韶華額角一下。
聊作安慰。
秦韶華突然跳了起來,“你先出去一下!”
她把他推出了臥室,讓他在書房裡暫坐。
然後她立刻衝到衣櫃前頭,飛快挑了一套簇新的衣裙,仔細對鏡穿好。
把全套的金首飾都拿出來,一個一個仔細戴上。
打扮體統了,對着鏡子反覆確認沒有差錯了,這才叫齊王過來。
齊王在書房裡等了半天,不知道秦韶華在搞什麼鬼,聽到召喚他笑着走回臥室。
“你揹着本王在做什……”
咦!
掀開簾子,齊王就說不出話了。
秦韶華一身靚麗的裝扮,笑盈盈站在兩尺之外,靜靜望着他。
淺紅緋紅層層暈染的衣裙,蓮花裙裾,絲帶飄飄。她膚光勝雪,人比乍吐新蕊的紅藥更加嬌俏。
烏黑的青絲不再如平日束成馬尾,而是挽了一個最簡單的髮髻,雖然簡單,卻是比平日多了幾分嬌媚。
明晃晃的金首飾,整齊插在髮髻之間,那閃閃的金光絕對不會喧賓奪主顯得俗豔,反而讓她多了幾分貴重之美,以及沉凝的氣度。
她身段筆直,身姿優美,看得齊王拔不出眼睛。
“韶華。”好半天,他才啞着嗓子喚一聲她的名字。
秦韶華抿着嘴微笑,有些不好意思,但依然目光清澈,爽利地問他,“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
齊王重重點頭。
兩步上前,一把將秦韶華抱在了懷裡。
但是他又突然鬆懈了力氣,只敢輕輕環抱着她,不敢抱得太緊。
他怕揉皺了她的衣裙,碰亂了她的髮飾,破壞她爲他精心準備的美好。
其實他看得分明,她現在的打扮,遠不如當日在楚京第一次參加宮宴的時候隆重豔麗,沒有當時豔光四射的感覺。但是,這是她親自爲他梳妝打扮呀!
上一次不過是婢女們替她上的妝。
那意義能一樣麼?
再說,她天生麗質,本來就不需要濃妝豔抹,自有一番天成的魅力。
“韶華,我好喜歡。”齊王抱着她,不停地說。
世上還有比他更幸福的人嗎?
腿疾順利治好了。
心上人順利得到了。
真是別無所求!
呃……
不對……
齊王想到這裡頓了一下。
他還是有所求的。
起碼得把這一個月熬過去,好盡情和心上人滾牀單啊!
“你的眼睛好了沒有?”齊王興奮之餘,沒忘記秦韶華眼睛不舒服的事情。
他昏睡之前可惦記着讓她找白城子看診呢。
秦韶華點點頭,“白城子換了藥方,吳先生也在給我熬藥汁外用,你不用擔心。”
那就是說,還在治療,還沒見效?
齊王低頭,扳着秦韶華的臉,仔細看她的眼睛。
眼白裡有淺淺的血絲。
“爲什麼會這樣?”
“不知道,先用一段時間的藥再說吧。”
秦韶華突然想起,遇到白光時小暖暖是直接被擊暈過去的。
那麼它的眼睛有沒有受損呢?
她把小傢伙叫到跟前,盯着它一雙藍汪汪的大眼睛仔細查看。
並沒發現異常。
是它沒中招,還是說,白光只對人類有傷害?
不得而知。
秦韶華總覺得大雪山的主峰裡面很是古怪。
奇怪的白光……
強力的怪物……
還有最詭異的……怪物巢穴裡那臺老上海留聲機……
真是一個謎團!
秦韶華出神的時候,小暖暖突然伸出前爪,在她頭上調皮地抓了一下。
頓時把一支金釵抓了下來。
啪。
摔在地上。
秦韶華趕緊彎腰撿起
。
幸虧是金的!
要是玉的很可能就摔碎了!
她提起小傢伙,在它屁股上輕輕拍了兩下,“以後不許頑皮了,知道嗎?”
打得不重,小傢伙不疼,但是知道自己挨罰了,就很委屈。
它舉起前爪矇住眼睛。
喵嗷嗷地叫。
秦韶華噗嗤一聲笑了。
這什麼動作啊,捂着臉哭嗎?
會不會這麼通人性啊?
齊王卻注視着金釵。
他從秦韶華手裡接過釵,本來是要替她擦去上面沾的塵土,結果仔細一看……
覺得不對勁。
他沒見過這支釵。
肯定不是他給她準備的。
秦韶華剛來鳳凰城的時候,他讓人給她佈置房間,衣服首飾都配得挺全,他曾一一過目。
所以他很確定,備下的首飾盒裡沒有這樣的金釵。
金釵上印着細小而精緻的花紋。
再看秦韶華身上其他首飾,也都是金的,也都印着同樣的花紋。
這整整是一套首飾啊!
看打磨手法,絕對出於一人之手!
誰送的?
齊王眉頭微動,眼神變得稍顯鋒利。
他深知秦韶華不在衣服首飾上留心,絕對不會自己主動跑去打成套的首飾。
不過,是不是特意爲了他準備的?
齊王不動聲色,找個理由支開秦韶華,讓她去洗澡換衣服。
私下他招來侍從問。
“我睡着的時候,秦姑娘有沒有讓你們幫她打首飾?”
“沒有。”
“也沒有送首飾圖樣到銀樓?”
“城裡沒有像樣的銀樓。”
“也沒有人送她首飾?”
“沒有。”
“那你看看這金釵是不是咱們府上的?”
侍從湊到跟前細看。
確定地說:“不是。”
“下去吧。”
齊王打發了侍從,一個人捏着金釵思慮。
既然秦韶華沒有爲了迎接他的醒來而特意打首飾,那麼這套首飾肯定是她早就有的。
什麼時候有的呢?
關鍵是,誰送的呢?
等秦韶華洗澡出來,齊王已經把金釵放到了梳妝檯,和秦韶華卸掉的其他首飾放在一起。
他笑吟吟地問,“這套首飾很好看,花樣夠別緻的。不過純金無裝飾,有些單調了。不如我照原樣再給你打一套新的,鑲上一些珍珠寶石?”
秦韶華沒有嗅到言語背後的深意。
一邊挽頭髮一邊隨口答道:“不用打新的,這套就挺好,你覺得單調嗎?我看它花紋做得細緻,所以雖無其他裝飾,也不顯得單調呢。”
齊王笑意更深,“是麼。”
他拿起一隻鐲子仔細端詳,認真點頭,“被你這麼一說,我也看出來了,是不單調。這是樸素之美。”
“嗯。”
“不過,看起來不像是鳳凰城裡的手藝呀。”
“當然不是。”秦韶華說,“是京城金玉閣胡師傅的手藝。胡平,你還記得嗎,他去宮宴上獻過釵環。”
齊王笑道:“記得,這個人不卑不亢,倒是一個很好的商人。”
“他可不純是商人,他是金玉閣第一大師傅,其實是個手藝人。”
秦韶華還單純地評價胡平呢,齊王的思緒卻早就飄遠了。
金玉閣啊。
跟魏清狂不清不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