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告別

妲貝特靠近伊恩,雙手輕輕地放在他的臉上,儘管是這樣近,伊恩卻聞不到她的體香,也沒有感受到那雙手的觸感。

“伊恩,真的好久不見了。”妲貝特的話,不覺令伊恩產生了一種夢幻般的感覺。

“是啊,妲貝特……”伊恩想要握住,手卻從妲貝特的手中穿過。

妲貝特鬆開捧着伊恩的手,整個人向後退了一步。

“我想,現在薩南和費依爾大人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我們隨時可以去找他們。”

妲貝特搖搖頭,令伊恩感到意外。

“伊恩,我要去冥界了,從今以後的路,就讓蕾娜陪伴你一起走下去吧。”

“妲貝特……”略微冷靜下來的伊恩,似乎有些理解了妲貝特的想法。

“伊恩,我曾說過,對於我們來說,壽命是那樣的漫長,長得足以忘記一切,正是因爲太漫長了,所以很難會有自始至終在一起的兩人,當你還是一個人類的時候,我曾想過,陪伴你度過幾十年,或是百年,可當你同樣擁有了同樣漫長的生命後,你就會漸漸地明白,有些事情,就讓它停留在最美的瞬間吧。”說話的時候,妲貝特的臉上一直都是澄澈的笑容,它來自跨越了時間,跨越了生死的釋然。

“也許,我們知道得都太多了,以至於無法僅僅考慮現在。”伊恩說。

“是吧,我們原本不屬於一個世界,卻在這個世界中相識、相知、相愛,還有了愛情的結晶,這一切對於我來說,都是無可取代的寶物,但是,我卻無法和你走到最後。”妲貝特說“當時間漫長得足以讓人忘記一切的時候,我們也許會從夫妻變成陌路人。”

“……”伊恩沉默不語思考過許久後,擡起頭來,看着妲貝特的靈魂。

“所以啊,伊恩,就讓它作爲一段美麗的回憶,永遠存留在我們的心中吧。”

伊恩長嘆了一口氣,時間的確可以沖淡一切,在這個時間的時間那麼短暫,卻足以令自己的心中失去衛玲的位置,當它被無限拉長以後,會不會也沖淡自己心中妲貝特的身影。

當想到這裡時,他已經完全理解了妲貝特的想法,“那是一段最美麗的回憶,無論何時,我都不會忘記和你的曾經。”

“我也是,伊恩。”妲貝特說。

“……謝謝你,妲貝特,和你在一起的時光,我永遠不會忘記,從今往後,我會撫養我們的女兒,讓她和你一樣優秀。”伊恩說。

“可是,艾露迪不能沒有母親,你的身邊,也需要一個女人來照顧你,這是我最後的心願。”妲貝特說,“至於我們,只是希望你每當想起我們的曾經時,嘴角都會掛着一絲微笑,無論經歷過什麼,那都是一段最美好的回憶,但這回憶,並不會阻礙你繼續前進。”

“那是珍貴的寶物,每當翻找記憶殘片時,總會第一個找到它,並讓我感到自己的曾經時那麼的不可思議。”伊恩回答。

“我也是一樣,所以曾經和你在一起時,就希望在最美好的時候離開,現如今,真的如此,所以我不會再復活了,從今以後,天人兩隔,即便如此我也依然會爲你祈禱,我曾經的愛人。”妲貝特說,“我會在另一邊,默默地關注你和我們的女兒。”

隨後,妲貝特轉向蕾娜這邊,向她囑咐道:“蕾娜,代我好好照顧伊恩和艾露迪,給他們一個幸福、完整的家。”

“放心吧,我會的。”蕾娜在回答的同時,也暗自下了決心,要做一個合格的妻子和繼母,只是,對於伊恩和妲貝特的對話,蕾娜無法理解。

“永別了,伊恩,蕾娜,我會在另一邊,爲大家祈福,儘管這段記憶如同流星一般短暫,卻是我一生中最值得銘記的時光,感謝有你,伊恩,請永遠不要後悔我們的相遇。”

妲貝特伸出手來,伊恩輕輕地握住,兩人就這樣凝望着對方的眼睛,儘管淚痕已經遍佈了整個面頰,兩人卻依然都在笑着。

漸漸地,這笑容變得越來越模糊,手的觸感,也漸漸化爲虛無,儘管如此,伊恩依舊保持着緊握的姿勢,凝望着妲貝特消失之處。

這段記憶在此刻畫上了句點,儘管如同曇花一現,卻也那般絢爛,這段永恆之愛,令伊恩不會再絕望,因爲那段時光,是伊恩永恆的寶物,與她的邂逅也好,與她共度的時光也好,絕望之際也好,獨自飲淚也好,今後即將踏上的道路也好,過去也好,未來也好,一切的一切都閃爍着光輝。

“無論多麼痛苦,多麼艱辛,多麼悲傷,憤怒也好,歡笑也罷,流淚也好,哭喊也好,我都會一直前行,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因爲那是我在和你同行時,找到了屬於我的的寶物,從今以後,我將會帶着它,想那些迷茫的人伸出援手,就這樣一直前進。”伊恩向那已經化作虛無的地方繼續訴說着,彷彿妲貝特依然還在。

在離開後,妲貝特的靈魂來到了艾露迪所在的教室,看到了艾露迪。

“艾露迪,無論在哪,無論發生過什麼,媽媽都會一直愛着你,直到永遠。”

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艾露迪擡頭看了一眼,卻什麼都沒有看到,但腦中卻一直回想着妲貝特所說的話語。

“媽媽……”她輕輕地說了一聲。

深情地凝望過自己的女兒後,妲貝特轉過身去,靈魂離開了這裡。

最後,她來到了薩南這邊,向他正式告別。

“再見了,謝謝你這麼長時間以來的幫助。”妲貝特說。

“不用謝,其實我很好奇,你到底是誰?”薩南問,“真正的妲貝特,也就是那個蓓露妮,在我救出她不久後就殉情自殺了。”

妲貝特感到驚訝異常,她一直都認爲薩南不知此事,沒想到薩南早已看穿一切,對此,她只是回以一笑,“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呢,只需要知道我對你們沒有惡意,而且依然愛着伊恩就夠了。”

“你留下了他的血脈,無論何時,你們都會被這個紐帶所連接。”薩南說,“即便你要走,以後也難保不會回來。”

“如果那個時候我還活着的話。”

聽到這句話,薩南面色一變,“你到底要去做什麼。”

“一件關乎我肩上責任的事。”

說過這句話以後,妲貝特就消失了,薩南無論怎麼尋找都無法找到妲貝特的蹤影,就好像之前從未存在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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