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林宇悄悄把弄好的毒藥包好放入懷中。自從上次那刺客的事後,她決定一定要能自保。這些毒藥有昏迷作用的,也有使人七竅流血而亡的。當然, 解藥她也已配好。
今夜她總是有些心神不寧, 似乎感覺有事會發生。躺在牀上, 她的手不自覺的放在懷中, 屋子裡靜得連一根針掉下都能聽見, 但她卻一點睡意都沒有,腦子裡盡是胡亂臆想的東西。
窗戶大開着,晚風徐徐吹入, 帶着陣陣花香,使得清新淡雅的香氣充滿了整個房間。
投身到這個世上也有兩年多了。在這裡她遇到了和自己相惜相伴溫柔似水的梓鳴, 才華橫溢風流倜儻的韓餘, 大膽果敢冷靜睿智的皇帝, 共過患難個性獨特的令狐燁,還有這個戰功赫赫霸道剛毅的昱王, 這些人在她心中,都佔有着或重或輕的份量。對韓餘,她只有說抱歉,她希望他能淡忘她,與他的妻子幸福地生活;對皇帝, 她只能選擇逃離, 雖然在臨別時皇帝緊緊抱着她那麼認真地說要等她回來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但皇宮永遠是最黑暗複雜之地, 她不希望把自己的後半生投入到跟一羣女人爭風吃醋的戰爭中;對狐狸, 他只是要她作他的徒弟,但他說要她跟着他一生一世, 她現在卻還不清楚該怎麼處理這個問題;對昱王,有皇帝這道坎,她不想給他增添多餘的麻煩,只盼望着她的傷養好之後相安無事地離開,若她一直的冷淡和拒絕仍喚不回他的放手,她會考慮說出她的身份;對梓鳴,她還能說什麼呢,如果她的毒能順利解除,她也許會決定與他相伴一生。一想到他,她的心不由得一軟,他像個親切的兄長,也像個溫柔的情人,總是能給她溫暖和鼓勵。不知道,他現在怎樣?
想到此,閉着眼的林宇不禁陷入了淡淡的思戀。
正在這時,她忽然聽到門打開的聲音,伴隨着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有一個人迅速向她走近。她屏住呼吸,手卻不敢動。她能感覺那人行動很快,一眨眼便來到她跟前。卻沒想那人的手放在了她的臉上,輕輕撫摸着,似在撫摸着一件寶貴的珍品。是昱王麼?這一遲疑,讓她那放在懷中的手鬆了鬆。
不管是誰,她先不動聲色,弄清楚他要幹什麼。這麼想着,卻感覺脣上一熱,他的脣已經覆了上來。他的口口靈動地翹起她的口口,便長驅直入。她心裡一驚,猛地張開眼,卻看到那熟悉的面孔在她跟前,是金康!他怎麼會來?
貝齒一合,她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舌,一絲腥甜流入口中。他不得已抽離了她,卻沉聲道:“這就是你給我的見面禮?”不等她說話,他迅速地點了她的睡穴。
林宇眼一黑,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金康抱起她,剛出了府,就聽到有人大喊:“有刺客!”他趕緊又加快了速度,在各家房頂中來回穿梭,轉眼間邊城四處已經亮起了燈火,他暗叫糟糕,沒有想到他們的反應這麼快。難道這是早已預謀好的?不作多想,他趕忙往香粉閣奔去。
幽蘭正在房中彈着琵琶,一曲已畢,她的淚卻不住落了下來,他真的離她而去了?自看到他射箭的那一刻起,看到他將寶石射下之後那傲視一切的勃勃英姿,她的心就已經淪落。當她懷着揣揣不安的心輕輕吻上他的臉龐,卻發現他看她的眼神中沒有半點感情。雖然他今夜提出要她作陪,卻只是要她奏奏小曲,彈了幾曲之後,他便從後門離開了。明知他這樣的人只不過是匆匆過客,可她卻還是能期盼他能爲她停留。她輕輕嘆了口氣,進了香粉閣,想遇上一個真心對她的人已是不可能。
她將琵琶收起,打開窗戶,看着那輪皎潔的明月。今後,她將何去何從?
突然一道黑影從窗口闖入,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卻被那人點住了穴道,不能言語動彈。他環顧四周,見無其他人,便立刻將窗戶一關,扯下面巾,露出一張英俊的臉,對她道:“幽蘭姑娘,今晚又要打攪你了。”他將懷中的林宇放在她的牀上,“我遇到了麻煩,等會有人進來後,可否幫忙招呼一下,讓我們避過他們的搜索?”
看着她那雙氤氳的眼,讓他有稍微的失神,豔豔的脣向上勾了一下,展露出一副既柔和又嫵媚的表情,他知道她已然答應。
這時,外面傳來官兵的叫喊聲,他們正在挨家挨戶地搜人。
他點了她的穴道,她立刻出聲問道:“金公子今晚從後門出去之時可有人看到?”
金康搖了搖頭,突然腦中一亮,便道:“要委屈一下姑娘了。”
她注意到他不時將目光放在牀上的那女人身上,沒有多作猜想,她點了點頭,背過身迅速脫下了自己的外衣。
轉身時,只見金康已經躺在了牀上,他的上身已無任何遮攔,露出一副黝黑精壯的體膛,下身被被子遮着。那女人則躺在牀上最裡邊,被他擋在跟前。她看着他,臉上只覺燒得厲害。扭扭捏捏又脫去了一層內衣,只露出最裡邊的肚兜。
他看她的眼神亦有些迷離,但緊急關頭,容不得有半分遐想。
這時,樓外傳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他低聲道:“快!”
她立刻上了牀,他將帳簾一拉,便將三人遮在裡面。
只聽“砰”的一聲,門突然被撞開,這羣人想必是找的着急了,也不管裡邊有沒有人,就這樣直直闖了進來。
“你們想幹什麼?”牀上的金康撩起帳子怒喝道。
那些士兵看到一身□□的金康和被他摟在懷中的嬌美酮體,都暗暗吞了下口水,領頭的雲景環顧了一週,拿出一道金令牌,冷冷道:“奉將軍之令,例行搜查!”說着手一揮,士兵們便開始四處翻查。他們打開了衣櫃,將裡邊的衣物全都扔了出來;又伏下身子看了看牀底;雲景躍上房樑,仔細查看了一遍。衆人都確定無異時,雲景把視線集中在了牀上,定定看着金康,而金康也毫無畏懼地直視着他。雖然是這樣一個尷尬局面,卻擋不住他咄咄逼人的氣勢。兩人的視線膠着在一起。
雲景微微眯起眼,只覺此人身份不凡,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沉思間,只聽金康冷冷一笑:“這房間都搜了,你們難道還想看我們牀上的表演?”
雲景立刻收回目光,沉聲道:“姑娘,我們要看看你的臉!”
金康嘴角一揚,輕輕吻了一下幽蘭的耳垂,低笑道:“寶貝兒,你給他們看看吧。”
幽蘭的耳根迅速燒紅。她慢慢轉過臉,無視衆人貪戀的眼神,直直看着前方。
雲景一看,立刻對着金康一揖:“多有得罪!”手一揮,大聲道:“我們走!”便踏步離開了房間。
跟在他身後的其中幾個士兵留戀地看了幾眼牀上的幽蘭,暗道不知這娘們滋味如何,下次一定要攥夠錢來此銷魂,而後依依不捨地離去。
走在樓道里,雲景眼神往幽蘭房中一瞟,低聲對身旁一軍官道:“速速徹查此人身份!”
幽蘭舒了口氣,披上衣服將門一關,轉過身看着金康,卻見他正在穿衣服。一身強健體魄展露無遺。
她臉一紅,咬咬牙,手一鬆,衣服落地。一身□□的她走上前抱住了他的身體,“金公子,可否帶我一起離開這裡?”她知道他身份特殊,但她只想默默地呆在他身邊。
金康一愣,被如此柔弱佳人懷抱着,而且還是個清純的尤物,他的心也爲之顫動不已。感覺到她匍匐不定的心跳聲,他明白她正揣揣不安地等待他的迴應。修長的手指輕輕將她的下巴擡起,看到她那一雙含情脈脈的眼,兩行清淚從她臉龐滑落,猶似梨花帶雨,蟬露秋枝。如果林宇能這麼對他該多好啊,看着眼前佳人,他卻想到了她,他的眼不自覺地看向了牀上美人,心中苦嘆,只要有她在,什麼女人都引不起他的興趣。幽蘭見他目光轉移,只覺悽然,淚如泉涌。
金康拍拍她的肩,柔聲道:“夜裡涼,先把衣服穿上吧。”說着親自給她批上了外衫,看她那副淡薄的身子,一雙期盼的眼仍不離他,他心中一緊,嘆了口氣,又道:“我必會帶你出去!”也許,他要順利出城,還得靠她的協助。
聽了他這句話,幽蘭只覺鬱氣即消,眼中仍泛波光,摟住了他嬌聲道:“奴家願意伺候公子一輩子。”
金康揉了揉她身後的烏黑秀髮,低聲道:“今晚你就跟她睡在一起吧。我就在牀下隨便找個地方躺着即可。”
幽蘭點點頭。
他走到林宇跟前,看着熟睡中的她,不禁微微一笑,她若能一直這麼乖就好了。他之所以接下皇兄指派的這個任務,主要目的還是爲了得到她。自從那天看到她和昱王在一起,他就已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也許,在江南的掖啓,他的那顆心就已陷落。圖紙可以不要,這隻會挑起兩國的爭端。而他向來反對對冼國開戰,這次皇兄派人去竊取人家的機密,他正好來個調虎離山。衆人只注意蘭那邊的情況,卻又有誰會知道他的醉翁之意只在於她。至於蘭的情況,他卻一點都不在意。他相信她能很好地應對此事。
邊城某處地牢中,一個男人正在拷問一個女囚犯。
“說!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女囚犯哈哈一笑,吐了一口唾沫。
一個鞭子狠狠地掃了下來,她身上只覺一陣吃痛,傷口處已血流如注。
“大刑伺候!”那男人冷冷地說了一聲。
一旁的士兵很默契地取出了刑具。
他走到她跟前,將她的頭髮一扯,狠狠道:“說不說?”卻見她無任何反應。
他心中暗道不妙,在她的鼻翼一探,果然,她已經沒了氣息。
林宇房中,昱王正撫摸着她曾用過的衣物。這時,雲景悄悄走了過來,低聲道:“將軍,那女人已經咬舍自盡。另外,我們沒有搜到他們。”說這些話時,他的冷汗直冒,雖然他們用計騙了敵人,圖紙沒被盜取,卻沒想到他們把司馬姑娘劫走了。但他心中卻有疑問,若說司馬姑娘是和他們一夥的,他們此番主要目的之一是來營救她,這事情的來龍去脈也就能說得清楚了。只是,大將軍也許不這麼想。
昱王的拳頭緊緊一握,奮力打在牆上,“這幾天要給我仔細搜查所有出去的車、馬、人!一有異狀,立即扣留!”司馬月塵,不管你是誰,我要你當面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