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人說着最近京城裡的新消息, 倒是其樂融融的很,很快,他們就八卦到伯府上頭來了。
“說起來...前些時候聽說洛平伯家的大少爺...”這些正君們深諳說話的藝術, 沒說完, 大家都明白了。
特意提這一茬, 顯然是爲了刺薛星棋的。
在座的都是正君, 他們家裡也不是沒有側君的, 不過都十分默契的沒帶側君出來,畢竟誰會喜歡妻主的小妾?這回家宴薛星棋出來了,他們懷疑要麼是蕭玉彥故意讓這個側君出來丟臉的, 要麼就是薛星棋仗着身份偏要來的,總之他們是不會喜歡的。
正君和正君之間還能有點友情, 側君庶君侍君之流, 還是算了吧。
薛星棋就當沒聽到, 反正他們也沒有露骨地說薛星和的壞話,提一兩句的話, 他還沒這麼小氣。
見薛星棋不搭話,他們可不會好心地放過。
付正君拿帕子擦了擦嘴角,笑着接口道:“這事兒我聽說了,可惜了那位大少爺,聽說是個十分溫柔的人呢。”說着露出一副看好戲地表情往薛星棋那邊瞅, 他就不信了, 這人對於自己兄長被休的事情無動於衷。
薛星棋擡頭看了他一眼, 覺得有些反胃, 付正君擦着胭脂抹着粉, 一身百蝶穿花大紅襖,頭上步搖花釵插了不少, 這種審美恕他無法欣賞。
蕭玉彥反而冷冷地剮了他一眼,薛星棋因爲薛星和的事情已經擔憂好多天了,這些人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要不是不想壞了規矩,他根本不會弄這個宴會,給他們機會上門來鬧事。
付正君絲毫不以爲意,他也沒看到蕭玉彥剮他的那一眼,自顧自地往下說道:“我聽說薛大少爺的妻主這是看上了高門貴子呢!聽說那家的少爺不僅容貌絕色,性格家世更是比...不知道好到哪裡去,要我是那妻主,我也得拋棄糟糠夫呢!”說完付正君拿帕子捂着脣笑了,眼裡滿是得意。
他不信薛星棋這樣還能忍!
薛星棋確實沒打算再忍,他只是非常驚訝地看着他:“沒想到付正君竟然被那位少爺迷倒了?一見鍾情要不得啊!更何況你與他皆爲男子,此生是無法在一起了,你可別走岔了道,這種事情傳出去可是要浸豬籠的!不過你放心,這裡的人都是信得過的,肯定不會把你的感情隨意往外傳的。”
付正君一聽氣得臉都白了,這人!這人居然這樣歪曲他的話!真是沒教養!什麼話都敢亂說!
看了看周圍看好戲的人,平素和他有些小齷齪的殷正君噗嗤笑了:“是了,付正君不必驚慌,我等絕不會把這種事情說給外人聽的!”可以說給內人聽嘛。
付正君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側君這就說錯了,我對那少爺不過是欣賞,哪裡是什麼一見鍾情?側君真會說笑...”
沒等他說完,薛星棋就一臉“我都懂的你不用解釋了”,然後打斷了他的話:“付正君不好意思承認沒關係,我們換個話題好了,這種事情談起來着實讓人尷尬。”
蕭玉彥無奈的看了一眼愛人,然後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是了,我們還是換個話題吧。”
這回付正君真是百口莫辯,明眼人都知道薛星棋在胡說八道,但是有熱鬧不看白不看,雖然平日裡大家看着關係和睦,但是人都會嫉妒的,偶然看見一直壓在他們上頭的付正君被鬧了個沒臉,誰還會站出來幫他說話啊,都忙着看難得一見的好戲呢。
所以...話題莫名其妙就歪到這裡了...
等大家換了個話題說了一會兒之後,突然反應過來,咦,他們剛剛不是在說薛星和的事情嗎?
“還有幾天就過年了呢。”殷正君喝了口茶道。
“是啊,今年我家的梅花開得尤其好,你們回頭來賞梅好了。”另一位正君接話道。
正君們紛紛有志一同的假裝忘記了薛星和的事情,從剛剛的交鋒看來,這個薛星棋不是很好惹,而且對方根本不管自己說的話是不是合適,就算自己鬧個沒臉也要把你拖下水。這些正君們都十分愛惜羽毛,纔不肯爲了點大的事情讓自己丟臉。
誰都知道薛星棋是從江南接回來的,還不知道以前在江南學沒學過規矩呢,跟個不講道理的人對上也太不值了,而且十分掉價。
沒看到那個付正君現在是丟了面子又丟了裡子,徹底成了笑話麼。
大家族的正君講究大度,跟個側君嗆聲就是失了身份,要被人瞧不起的。不過也不怪他,付正君因爲孃家強悍自己又性子彪悍,根本不準妻主納侍君,他家是武將出身,他自己自然不像文官出來的正君們一樣講規矩,很多時候霸道的很,實際上跟薛星棋比起來半斤八兩,誰也不比誰懂規矩。
正君攔着妻主納侍君,這種事情傳出去,這個正君會被說不賢惠,不過沒人當着付正君面前說,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背地裡自己被戳脊梁骨了,還在沾沾自喜,要知道京城裡不納侍君的妻主簡直鳳毛麟角。
付正君順遂慣了,在薛星棋面前屢次吃癟,心裡更是把人記恨上了,他奈何不了薛星棋的孃家,但是對付一個薛星棋,有的是辦法。
蕭玉彥皺眉盯了他一眼,心裡對他提高了警惕。
薛星棋沒再管這羣人,自己吃自己的,事實上要不是他們提到了薛星和,薛星棋根本不會搭理他們。
只不過心情還是被破壞了,薛星棋戳了戳碗裡的肉,塞進嘴裡惡狠狠的嚼着。
他在這裡都會被人用薛星和的事情來刺,焉知薛星和自己要受到多少刺激?伯府這些天也在辦宴會,薛星和雖然可以藉口身體不適之類的藉口不出去,但是家宴總要出席的,再加上除夕宴,誰知道那羣人會怎麼說?伯府裡頭看溫氏不順眼的那麼多,尤其是薛穎的侍君庶子之流,還不是逮着機會就刺激薛星和?
然而薛星棋最怕的還是薛星和自己想不開,到時候就麻煩了。
蕭玉彥左手伸到桌肚底下握了握薛星棋的手,給他安慰。
薛星棋衝他笑了笑。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有辦法的,不就是被休了嘛!
宴會結束送走了客人,薛星棋終於鬆下一口氣,他真不想再見到這羣人,以別人的痛苦作爲快樂,弄不懂有什麼意思,誰家沒有點煩心事,非要鬧成這樣。
蕭玉彥留下下人收拾,自己帶着薛星棋回房了。
薛星棋沐浴過後懶懶地躺在牀上發呆,蕭玉彥在裡間沐浴,嘩嘩的水聲傳來,刺激着他的耳膜。
唔...這種時候總是容易想點污的事情,還是找其他的東西轉移一下注意力吧!
薛星棋目光隨意亂飄,突然看到了自己放在牀頭方格里的盒子,裡頭是當初蕭玉彥給他寫的情書。
薛星棋目光躲閃地把視線移開,不知道蕭玉彥看過裡頭的東西沒有,他可是特意把鑰匙留在這裡的。哼,那個傢伙真該看看自己不要臉寫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他跟蕭玉彥一起長大,還從不知道這傢伙這麼會說情話,寫起情書來一套一套的,看得他這個從二十一世紀來的開放人士都受不了。
越過自己的盒子,薛星棋看向蕭玉彥那邊的方格,說起來他自己還沒看過蕭玉彥放的什麼呢...
薛星棋爬起來,把罪惡的雙手伸向了那裡放着的木盒。
木盒沒有上鎖,輕輕一撥就打開了,裡頭放着薄薄幾張紙,有些眼熟。
...這尼瑪不是薛星棋他自己寫給蕭玉彥的信嗎???
薛星棋心累地把信拿起來看了看,總歸比某人寫給他的要正經多了。
薛星棋不太理解蕭玉彥爲什麼要把這幾張紙當成十分在乎的東西放在牀頭,這又不是他給蕭玉彥寫的情書!
得了吧他這麼正經的人怎麼可能給蕭玉彥寫情書。
“看到了?”蕭玉彥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做賊心虛的薛星棋嚇了一跳,盒子落在牀上,盒蓋由於慣性扣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你嚇到我了!”薛星棋回頭怒視他。
蕭玉彥一臉無辜:“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薛星棋磨牙,這人總是一堆道理。
“反正你都看過我的盒子了,我看看你的怎麼了!”薛星棋瞪他。
蕭玉彥輕笑;“當然沒關係,你想怎麼看怎麼看,什麼時候看都可以,我沒意見。”
薛星棋略滿意了一點,然後聽他又說:“我放在這裡就是給你看的,要不然我就上鎖了。”
薛星棋有些不好意思,爲什麼這麼正常的一句話,他又莫名其妙地覺得哪裡不對勁?
薛星棋發現自己最近好像容易臉紅,可能是因爲心裡下了決定要獻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