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半,淮海市第三人民醫院大門口。
三輛警車和一輛消防車並排停靠,上面有紅色和藍色的警燈閃爍,十多個警察和消防員正在努力維持着現場的秩序,並豎立警戒線,防止路人靠近。
在地下停車場遭遇怪物後僥倖逃脫的中年婦女沈雯雯,此時坐在路邊的花壇上低頭啜泣,旁邊有個女警安慰着她,時不時地詢問她一些問題,做着筆錄。
“沈女士,請你描述一下殺死你丈夫的嫌犯的外貌特徵……”
聽到女警的問話,原本低頭啜泣的沈雯雯瞬間激動地擡起頭,歇斯底里地尖叫道:“我都說了多少遍了,那不是人,是怪物、是殭屍。它把我丈夫的血都給吸光了,嗚嗚嗚……”
說完,中年女人又掩面痛哭起來,既是因爲目睹自己丈夫被殺死的恐懼,也因爲眼前的警察始終不相信自己的話而憤怒。
做着筆錄的女警十分無奈,這個女人一口咬定她丈夫是被地下停車場的怪物給害死的。如果自己按她說的做完筆錄,交上去被上司看了恐怕能把自己批死。
陸建同一臉茫然地站在醫院大門口,暫時還沒有警察顧得上詢問他情況。之前陸建同親眼看到那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大喊着“怪物”從地下停車場跑出來,再聯想到徐國樑的一番話,他的內心不禁產生了一絲動搖,“難道世界上真的存在怪物?”
還有一件事他實在想不明白,爲什麼一個火警會出動三輛警車,十幾個警察?
就在此時,醫院的大門外,再次停下了一輛警車。車門打開,一位四十多歲的警察從後座下來。他身材不高僅有一米六五的樣子,但身形勻稱,行走間動作乾淨利落,虎虎生風。看他佩戴的肩章,赫然是一名二級警督。來人正是淮海市公安局刑警大隊隊長曹彥龍。
“曹隊,你來了。”正在記錄沈雯雯的口供的女警見他下車,連忙迎了上去。
曹彥龍看着眼前混亂的場面,眉頭緊蹙,對身邊的女警說道:“小雪,現在是什麼情況?”
女警江雪邊翻動手上的筆錄,邊回答道:“沈雯雯女士稱自己和丈夫在醫院地下停車場受到不明人士的攻擊。她堅持認爲攻擊她丈夫的是類似電影中的殭屍一類的怪物,那個怪物當着她的面將她的丈夫吸血殺死。”
江雪搖了搖頭,繼續說道:“目前還無法判斷這份筆錄的真實性有多少。不過,基本可以確定地下停車場內發生命案,而且很有可能,兇手還在現場。我們已經接管了整個醫院的監控系統,對醫院各個角落進行嚴密監控,同時準備組織人手,前往地下停車場,尋找案發現場。”
聽完江雪的彙報,曹彥龍眉頭皺得更緊了。作爲市公安局刑警大隊隊長,他的消息來源自然要比一般警察多得多,權限也更高。雖然沒有看到正式報告,但曹彥龍隱隱聽說這幾年國內已經發生多起怪物騷亂事件,只不過相關信息還沒有對公衆公開。他問道:“醫院方負責人在哪裡?”
陸建同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曹彥龍和江雪的身上,聽到曹彥龍問話,他立即走上前,忐忑不安地說道:“警官,我是今晚的值班醫師陸建同,請問我們醫院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曹彥龍開口問道:“今晚早些時候,市公安局刑警大隊有兩名隊員,到你們醫院調查一名死因不明的死者。現在我們始終聯絡不上這兩名隊員,你有沒有見過他們?”
陸建同聞言,仔細回想了一下,這纔想起確實有這麼一回事,他說:“對對,沒錯。今天傍晚送來了一名傷患,經搶救無效死亡了。當時負責手術的醫生說死者的傷口很奇怪,像是被什麼動物咬的,所以報警想請你們過來檢查一下。”
他緩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後來我們就安排人將死者先送到醫院的太平間,兩位警官應該是去太平間檢查死者了吧。我這就把太平間的負責人叫過來問一下……”
說到這裡,陸建同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猛地想起來,徐國樑不是在醫院的太平間裡工作嗎?回想起剛纔徐國樑瘋了一般鬧騰着要報警,嘴裡還唸叨什麼怪物,陸建同心裡一咯噔,臉色發白,喃喃自語地說:“這……這不可能!”
曹彥國看他狀態不對,急忙問道:“什麼不可能,我那兩名隊員現在還在太平間嗎?”
“這……”陸建同一時語塞,不知從何說起。
見他說話吞吞吐吐,曹彥龍不耐煩地大喝一聲:“快說!”
陸建同一個激靈,趕緊回答道:“太平間的負責人叫徐國樑,剛剛的火警就是他報的。他說……太平間裡面有怪物!”
“你說什麼!”曹彥國雙眼怒睜,一把抓住陸建同的衣領,對他吼道:“太平間在哪裡,立刻帶我過去!”
江雪見勢不妙,趕緊拉住曹彥國,勸道:“曹隊,你別衝動,你不能一個人去啊,下面的情況還不清楚,太危險了!”
曹彥龍就跟一頭蠻牛似的,拽着陸建同就往裡面走,任憑江雪怎麼拉都拉不住。他邊走邊說:“小雪你別攔着我,我的隊員在裡面,我不能丟下他們不管!”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低沉的引擎轟鳴聲。三輛裝甲車排成一路縱隊從街道的另一頭開了過來。
最前面的兩輛裝甲車,外形更接近於人們熟知的坦克。八米長,三米多寬,兩米多高。不過和坦克不同的是,這兩輛車的底盤上並沒有安裝任何的履帶,而是總共四對巨大的輪胎。它的炮塔上也不是坦克那種粗大的炮管,取而代之的是一挺50mm口徑的機關炮和一挺車載機槍,炮塔兩側各掛載了一枚反坦克導彈。這是兩輛步兵戰車,擁有強大的火力。
緊跟其後的一輛裝甲車體型更大,外形接近一輛中型巴士。其底盤上配備三對輪胎,車體上沒有裝備攻擊性武器,而是分佈着一根根天線。這是承擔着後勤支援角色的裝甲指揮車。三輛裝甲車通體塗着黃綠相間的迷彩,龐大的身軀給人壓迫感十足,直奔醫院門口而來。
現場的警員們連忙驅散了人羣,讓出了一條道路。曹彥龍看着三輛裝甲車停穩,隱隱將醫院大門包圍,更加確信醫院裡有什麼怪物。
指揮車車門打開,一名身穿黑色作戰服的中年男性從車上下來,緊接着下車的是先前離去的彭良和鄭韻彤。
黑色作戰服男性下車後環顧四周,見曹彥龍是這裡警銜最高的人,大步流星地向他走來,自我介紹道:“我是淮海市特殊事件應急管理中心作戰科負責人薛柏濤,這是我的證件。由於目前醫院內發生特殊事件,現在開始現場由我部接管。請你部協助完成現場封鎖,疏散民衆。我要確保醫院周圍至少500米範圍內不得有普通民衆,醫院內部立即戒嚴,所有人回到自己房間內。”
特殊事件應急管理中心,曹彥龍以前就聽過這個部門,它的上級部門——特殊事件應急管理部是一個由中央直接管轄的神秘部門,既獨立於警察系統,也獨立於軍隊系統。它在全國各個主要城市都設立了市級管理中心,影響力極大,必要時可以調動當地警察和軍隊配合其行動。
曹彥龍不得不壓下對下屬的擔憂,回答道:“好的,我們警隊會盡全力配合。”
“說下你們目前掌握的信息吧。”薛柏濤說道。
曹彥龍組織了下語言,儘量言簡意賅地說:“根據我們掌握的資料,懷疑醫院地下停車場發生一起兇殺案,目擊者稱嫌犯是……一頭殭屍。同時,我們刑警大隊有兩名隊員在醫院內部失去聯繫。他們最後出現在醫院太平間,同樣位於地下停車場內。”
聽曹彥龍說完,略微沉思了片刻,薛柏濤快步回到指揮車上,在專屬於他的指揮位上就座,戴上耳麥,對着話筒說道:“開始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