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召小小的眼睛裡，第一次投入了叫做堅定的東西。
楚楚沒有注意到姬召的小小變化，因爲她在考慮，姬召在這樣的生長環境下生活了這麼多年，那麼心理一定不會太健康，那麼自己要如何引導他往正確的方向上去走，就是件值得深思和考慮的事情了。
“除妖師大人，您來了，”村長一早就在路口等着楚楚了，因爲楚楚一直不肯告訴他自己的名字，所以村長一直都只叫她除妖師大人，不過對此村長也沒有什麼意見，畢竟有能力的大人們，總是有些這樣那樣的怪癖的。
楚楚接下了村長遞過來的戶籍資料，村長又一早應承了，說他會一手包辦在衙門的這些東西，不需要楚楚費心。
楚楚就直接說明，自己不會在此處久待，吃完午飯，略作休整，下午立刻就離開這個地方。
村長喜不自勝，忙讓自己的妻子去爲楚楚多準備一些乾糧，還讓楚楚不要客氣，這些乾糧只是小小心意，是對楚楚的感謝，至於感謝什麼，看看身邊低頭坐着的姬召，就知道了。
楚楚摸了摸姬召的頭，安撫了他兩下，就沒再說話，之後後來中午用飯的時候，楚楚堅持要姬召坐在自己身邊。
村長的孩子原本還不樂意，被村長忙讓自己的妻子領了下去，只自己坐在邊上，陪着楚楚。
楚楚只半點不理會，自己用飯，偶爾還關注一下姬召吃得怎麼樣。
一頓飯很快用完，楚楚見村長几次三番欲言又止，生怕自己反悔的模樣，便也不多留，直接帶着姬召走了。
等走到了山坡上，兩人便聽到後頭山村敲鑼打鼓放鞭炮，比過年還要熱鬧，中間還夾雜着諸如妖怪終於被抓走了的呼聲，讓人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姬召不由停下腳步，看着面前因爲自己離開而熱鬧無比的山村，漸漸紅了眼眶：“其實我都記得的，小的時候也不是這樣的。”
楚楚也在他身邊，停下了腳步，蹲了下來，把他抱進了自己懷裡，給他擦着不住滾落的淚珠。
“雖然很多人都覺得我是棺生子，不祥，但小的時候還是有很多人都不怕我的，他們也會給我飯吃，送我不要的舊衣裳，今天這家，明天那家，雖然無父無母，卻也被笑說是吃百家飯長大的，村裡的老秀才還教過我幾個字……”
難怪姬召說話做事比其他孩子好得多，原來曾經也有人教導過。
“後來我六歲那年，老秀才死了，我的眼睛也變成了藍色，就再也沒有人相信我是人了，他們都說我是妖怪，害死了老秀才，就是因爲我害死了老秀才，眼睛才變成了藍色然後變不回去的。”
“胡說，”知道了姬召的想法，楚楚便也找到了安慰他的切入點，“你既然都稱呼他是老秀才了，證明他年紀大了，已經到了該走的年紀了，並不是你的過錯。至於你的藍眼睛，西方的人大都是藍眼睛，咱們這樣的黑眼睛纔是異類呢。要照你這麼說，你六歲以前，在西方恐怕也是不受歡迎的。”
“是這樣嗎，”姬召有些怔怔的，臉上神色卻漸漸緩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