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之鏡一時無言以對。
他看看洛凌的神情，無奈地笑笑。
“好吧，就按照你說的，我是你的債主。”時之鏡握着洛凌的手掌，拇指摸索洛凌的手背。
洛凌心底裡鬆了口氣。將事情講清楚，也不用和時之鏡繞彎子了。可是，有這麼個債主在，可也不輕鬆。這次的工作就不是能賺取豐厚報酬的那種。洛凌之前的苦惱又冒了出來。
時之鏡笑了起來，手指輕輕擦過洛凌的眉心，“不要急，慢慢來。我不急着回去。你也不用着急。按照你的喜好來進行工作就行。”
洛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時之鏡這話。
時之鏡接着說道：“還是說，你想要儘快擺脫我？”
洛凌尷尬了一下。
時之鏡一副爲她着想的口吻，她這會兒要說想要和時之鏡趕緊撇清關係，也說不出口。
說實話，時之鏡擺出純良模樣，眼神專注看着她，她也很難說出直接拒絕的話。
時之鏡的手再次蓋在了洛凌的眼睛上，聲音低沉醇厚，輕聲道：“現在，睡吧，好好休息。”
洛凌這次沒抵抗，閉上眼，安心陷入夢鄉。
在這間破旅館內，洛凌一夜好眠，一覺睡到了天亮。
旅館內的人沒再來打擾她，或許是昨晚上時之鏡做了什麼的緣故。
洛凌起來後，就用客房內的電腦再次定了租車，然後順手就將這間黑旅館給舉報和曝光了。
網上暫無徐宏昌的消息，不知道她之前發的內容有沒有起到作用。
“如果顧凡是臥底的話，倒是可以用他來做文章。”洛凌轉頭看向了悠閒坐在陽光中的時之鏡。
“你可以給這個人發郵件。”時之鏡彈彈手指，電腦屏幕上就跳出了一個郵件界面，收件人和發件人那裡都填好了。
“這是顧凡和上級聯絡的方式？”洛凌挑眉，“有什麼暗號嗎？”
“我來寫吧。”時之鏡說道。
洛凌從善如流地讓開了位子。
對時之鏡主動攬下這件事，她沒有“硬氣”地拒絕。她的自尊心又不是被自卑催發出來的扭曲產物，而且她昨晚就和時之鏡說開，這會兒接受時之鏡的小幫手也沒什麼負擔感。說起來，她牽扯到女皇的事情中來，還都是因爲時之鏡想要接近試探她造成的，他也算是罪魁禍首了。
時之鏡將郵件發送出去，就對洛凌說道：“你這樣回程也太累了，我給你弄個僞造身份，你直接買機票回去吧。”
洛凌搖頭，“徐宏昌沒倒，我現在馬上回到村子也沒用。”
時之鏡要給她弄假身份，多半是用法術。
洛凌覺得沒什麼意義。她連荒野冒險都幹過，只是這樣躲躲藏藏，找黑旅館住宿而已，並不算什麼艱難的事情。
照舊是從租車公司定了車子，洛凌離開了這家黑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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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晚上做了什麼？”洛凌走在這座小城有些冷清的街道上，低聲詢問時之鏡。
剛纔退房，旅館那些人眼睛下面都是青黑的，臉色發白，個個無精打采。
時之鏡輕描淡寫地回答：“讓他們做了一晚上噩夢而已。”
洛凌有些佩服。
她也當過鬼，還當過鬼差，也給人託夢，製造夢境，可卻沒本事將那麼多人嚇一整個晚上。
這就是實力上的差距了吧。
時之鏡對洛凌投來的目光有些不滿。他現在需要的不是洛凌這樣的讚歎。他想要的……時之鏡暗自苦笑。就是沒恢復記憶，他也感覺到了，他所期盼的情人關係可沒那麼容易達成。洛凌幾乎可說的上是油鹽不進了。而且這種油鹽不進不光是因爲她的性格，還因爲她從潛意識裡就不把他當做一個對象。
時之鏡甚至都有些好奇，他以前是怎麼喜歡上洛凌的？
面對洛凌時心底柔軟的感覺是真實的，他不可能錯認，也不可能是其他神靈在他身上使用了技能，導致他傾心於洛凌。
時之鏡陷入了思索，暗中觀察身邊的洛凌。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做的就是觀察洛凌。
時之鏡做的隱蔽，洛凌未曾發現，到了約定的地點，等租車過來。
之後又是一天的長途旅行。
要說收穫，大概就是洛凌對這一路線上的各種黑旅館瞭若指掌了。
這些旅館會在網絡中的小角落發布訊息，大多數客源是本地人，或者熟人間介紹，“慕名而來”的人太少。
碰上網上找不到的，洛凌就到長途汽車站、火車站去轉一圈，很容易被人介紹到黑旅館。她也碰到過想要拐賣她的人。但無一例外，這些人都被洛凌打殘了，還在時之鏡的幫助下，逼問出了老巢的位置，偷偷將人送到了警局。
洛凌對時之鏡說：“我覺得自己現在有點兒像黑暗中的正義超人。”
時之鏡的表情有一絲寵溺，“那你當這個黑暗中的正義超人開心嗎？”
洛凌想了想，“不能說是開心吧。要看到獲救的人，大概會開心。但我現在只是看到犯人被送入警局而已。”
“你想要看那些獲救者？”時之鏡問。
洛凌搖頭，“算了，不用去看了。”
新聞報道、上帝視角中，她就看到過不少獲救者，那些許願者滿足又感動的模樣，也和獲救者如出一轍。
見多了那種神情，其實並不會感動多少愉悅。也不是說，就此麻木了。而是……
“我救不了所有人。即使救了他們，傷害也已經造成了。”洛凌淡淡道。
如果這個世界上從此再也不需要什麼正義超人，那纔是一個完美的世界。
但很可惜，那麼多下界位面，無論屬性如何，都會有許願者誕生，這已經證明什麼完美世界不過是一種不可實現的夢想。
洛凌看了眼從警局裡開出來的數輛警車，“行了，我們走吧。”
時之鏡跟在洛凌身旁，“你要是想要一個和平的位面，二的技能就能做到。”
“debuff之神？”洛凌問。
“是，她能給凡人洗腦。一個永久和平的位面，只是需要她一點時間來讓光環輻射到所有凡人。”時之鏡說道。
“那樣也很殘忍吧。”洛凌搖頭，自嘲一笑。
她到底是有凡人的心，對這種洗腦的技能不是很喜歡。
時之鏡微微垂眸。
洛凌心有所感，轉頭看時之鏡，“喂，完美世界什麼的，就是我的牢騷話。其實，位面發展成什麼樣，都和我沒關係。任何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我知道了。”時之鏡笑笑。
洛凌還狐疑看着時之鏡。
她即使沒什麼自覺，也發現自己是對時之鏡有一些影響的。其他也就算了，要是時之鏡因爲她一句話，將某個位面的凡人都洗腦了，洛凌覺得自己罪孽深重了。
“你的主位面是什麼樣？”洛凌果斷轉移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