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思考如何重拾力量。
艾爾則是靜靜坐在角落。
他這樣坐着已經有很長時間了。
米斯坦第一開始沒注意，衡也沒注意。但兩人都是心細如髮的人，隨時留心周圍的變化，警惕心也很強。
米斯坦忽然結束了和藍依學者的討論，看向了角落的艾爾。
艾爾低垂着頭，一動不動。
衡也看向了艾爾。
兩人不動聲色，但是摸出了武器。
藍依學者突然屏住了呼吸，有些不知所措。
操作檯前的那些學者教授和工程師都跟着緊張起來，惴惴不安地偷瞄着坐在角落的艾爾。
“艾爾。”米斯坦喊了一聲，拉過了藍依學者，將他推到了身後。
藍依學者可是這批人裡面難得可靠的人才，不能隨便給犧牲了。
衡則是微微側身，注意着他們抓到的這些活口。
雖然這些人看似是被艾爾虐怕了，也是被米斯坦開出的條件吸引，決定好好配合他們的計劃，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臨時起意，改變想法，貿然攻擊他們兩個呢？
“艾爾。”米斯坦又喊了一聲。
艾爾的身體稍微動了動，像是睡着的人被驚動，有所反應。
但米斯坦和衡都知道，他們不可能睡着。生理不需要水面，心理和精神，他們也不需要休息。要休息，也不是在長時間的久坐之後，距離他們次劇烈運動可是有好一陣了。
艾爾低垂的頭擡了起來。
劉海下的那雙眼睛只能看到眼白，看不到瞳孔。仔細看，能看到他白濛濛的眼睛有許多微小的顆粒。
米斯坦和衡瞬間變了臉色，掏出槍，對準了艾爾。
艾爾沒有像喪屍一樣直接攻擊，而是安靜地觀察周圍。他的觀察動作像是一個瞎子，看不到，只能通過其他感覺器官來做判斷。
米斯坦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他被喪屍咬過？”
他能想到只有這種可能性，這種猜測的依據完全來自於他記憶的那些影視作品和小說漫畫，毫無邏輯和科學可言。
他也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否定的。
他們三個都沒被喪屍攻擊到過，艾爾絕不可能是這樣感染什麼病毒，發生了病變。
藍依學者忽然臉色蒼白，聲音沙啞地問道：“你們是不是沒有吃藥？”
這話乍聽起來像是在罵人。
衡猛地扭頭，看向了藍依學者。
“火山灰有毒，是導致喪屍出現的元兇。活人，我是說，你們必須要吃藥，才能獲得免提抗體，但這邊能找的藥，也只能做一定程度的預防，不能完全免疫……我們是從另一個位面來的，雖然看起來和你們差不多，可有些體徵和你們不一樣，不會被火山灰影響。”藍依學者解釋。
米斯坦都忍不住暗罵一聲。
他已經明白過來，絕對是在火山爆發前，那半場遊戲，他們漏了什麼線索，這才導致他們沒有找到這一情報，也沒有找到藍依學者所說的藥。
這說來多少有些原因是和米斯坦找到的車子有關。
有車的情況下，目標明確，沿途很少會停留，去搜查那些建築物，也會有很多遺漏的情報信息。
米斯坦的“次”經歷又是少得可憐，他拿到車後，第一個想法是離開這座城市試試看。即使知道不可能那麼輕易離開這座城市，但在城市邊界，一定會發現一些端倪，到時候再回城市找什麼線索，也會較針對性。
後來遇到了衡和林竹，米斯坦省了這一步驟。
至於衡，則是將注意力放在了林竹身。林竹的思路完全沒有錯，卻是因爲途發生的那些事情，讓他們的行程耽擱了，又慢了洛凌一拍，沒有找到關鍵的那些線索。
仔細一想，他們的大多時間都耗費在了路途，實在是有些低效率。
“有救嗎？”衡問道。
藍依學者搖頭，“感染了，沒救了。”
這話換做是納瑞教授來說，米斯坦和衡還要考慮真實性，現在不用了。
米斯坦遺憾地嘆口氣，對準了艾爾的腦袋，扣動了扳機。
砰砰兩聲槍響，艾爾的腦袋爆開了兩團血霧，直接將他的腦袋籠罩。
艾爾的身體因爲衝擊力後仰，撞到了背後的牆壁。
豔紅色的花朵在牆壁綻開。
這不是一種形容，而是真的有鮮血構成的花出現在了牆面。
米斯坦和衡陡然間緊張起來，沒有絲毫遲疑，對着艾爾的身體連開數槍。
艾爾的身體被打得亂顫，但是牆壁的花卻越開越多。
好像是一種藝術，米斯坦和衡故意打那些位置，計算好射擊的距離和角度，讓濺射出來的鮮血構成花的形狀。
但實際，他們兩個只是隨意開槍。
如藍依學者這樣的聰明人，以肉眼來判斷，那幾處槍擊的位置也不可能導致牆面出現這樣的痕跡。
操作檯前的人都譁然了。他們想起了自己剛纔經歷的酷刑。艾爾曾想要在他們的身畫出一些圖案。不過，最後他遺憾地放棄了。似乎是因爲工具不太趁手。那時候，艾爾還若有所思地盯着地慘叫連連的肉體看了好久。
現在，艾爾用自己的身體做到了這一點。
“離開這裡！”衡和米斯坦同時做出了判斷。
米斯坦抓了藍依學者往車外走。
“爲什麼？”藍依學者被抓得一個踉蹌，完全想不通爲什麼衡和米斯坦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要做的應該是將艾爾扔出駕駛室吧？怎麼他們反倒是要跑？
納瑞教授是個機靈人，根本沒多想，跟着米斯坦他們後面跑出了駕駛艙。
其他人的反應有快有慢。
艾爾顫動的身體已經停了下來，靠坐在背後絢麗的大朵大朵鮮花。
他歪斜的腦袋擡了起來，忽然看向了沒有跑出駕駛室的一個工程師。
那雙眼睛裡面出現了一抹紅色。
正在慌亂逃跑的工程師突然一聲慘叫，身體迸發出了無數鮮血，在空構成了一幅絢爛妖異的圖畫。
他的身體自動肢解，血肉和白骨給這副圖畫做了點綴。
在空凝滯了幾秒種後，嘩啦啦，這些東西全部落在地，構成了另一幅壯麗水墨畫。
艾爾舔了舔嘴脣，不管那些人的慘叫，迷醉地欣賞地的畫面。
似乎是看厭了，他站起身，踩着那畫面走出了駕駛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