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立行聽見了她孩子氣又任性的話,一下子竟然又好笑又好氣。無奈地將她抱出了衣櫃,而她像只無辜的樹袋熊終於攀附住了加利樹一樣,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遲遲不肯鬆手。
他感覺自己被勒得快要窒息了,好不容易將她抱到了牀上,哀嘆道,“好了,可以放開我了。”
“不放……”她咬着脣,更是抱緊了他。
說話的同時,小腦袋倒在他的肩頭,那份對於雷電的恐懼以及對於黑暗的害怕讓她忍不住紅了眼眶。只是一雙小手,微微鬆了些力道,卻仍然不放手。
抱緊了他,纔會感覺到那份安全感。
“怎麼了?”姬立行似乎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輕撫着她單薄的脊背,沉聲問道。
展樂樂將頭埋在他的頸項,女聲更是輕得細若蚊吟,在他溼漉漉的襯衣上蹭了蹭,不知是抹去了眼眶那點淚意,還是間接沾染上了那份水潤。
“好久……沒見爸爸了……他不要我了……”她猶如動物一般得嗚咽。
聽到了她的話,他的動作一下停頓。隨即,更是溫柔地安撫道,“哪有,你爹地不是在忙嗎?他是個攝影師,攝影師總是要去各個地點尋求靈感。對嗎?”
“不懂。他可以帶我一起去,他不知道我會想他嗎。他好久沒給我寫信了。”展樂樂固執地咬住了下脣,倔強無比。
“多久了?”該死的,他怎麼忘記了呢?
“七個月零十天八個小時。”她脫口而出精確數字,不假思索。
他忽然有些動容,大掌舉起,隨即按住了她的小腦袋,一如小時候將她抱在懷裡那樣,“想他的話,就給他寫信。把信給我,等到下次收到他寫給你的信,我就按着那個地址替你把信寄給他。”
“真得?”她尚有些不信,可是聲音已經緩和了些。
“小傻瓜!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哦!”姬立行微笑地允諾,興許連自己都發現此刻他的神情竟然是如此溫柔。
展樂樂吸了吸鼻子,又是抱了他好一會兒,這才孩子氣地蹭了蹭他的襯衣,鬆開了他的脖子。
“你去哪兒了。”癟了癟嘴,顯然是極度得不甘願。
“沒去哪裡,事先約了人吃飯。好了,放開我。我身上還這麼溼,我要去洗澡,你也去洗澡。”他輕輕地動手,終於掙脫了她的束縛,卻是怕她感冒。
展樂樂瞧見他轉身離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約了人吃飯?”
“恩——”他拖着長長的尾音,輕輕地甩開了她的手。一邊朝着洗浴室走去,一邊解着自己身上溼漉漉的襯衣鈕釦。
“男人還是女人啊?”她不依不饒地繼續追問。
“老的還是年輕的?”
“英俊的還是漂亮的?”
“難道是人妖?”
“是啊!是人妖,而且是很美麗很迷人的人妖!”他沒好氣地順着她的話應聲。
展樂樂聽見他這麼說,立刻信以爲真,小嘴張成了“O”字型。
他終於解開了最後一粒襯衣鈕釦,褪下襯衣的同時,轉身瞥了眼牀上的人兒。而她卻張着圓圓的大眼睛,一臉好奇一臉天真無限期待地望着自己。
她在幹嗎?她在幻想些什麼?眼睛變愛心了?
姬立行有些受不了她過快得恢復能力,剛纔還可憐西西的樣子。皺着眉頭,直接將她無視,不言一語地走進了洗浴室。反手,狠狠地關上了玻璃門。
“嘩啦啦——”洗浴室內響起了潺潺流水聲。
而這個時候,安靜的套房裡忽然響起“哆啦哆啦”的卡通鈴聲。
展樂樂急忙扭頭,一股腦踢到了枕頭,抱起絲被轉手統統扔在了地板上,慌亂地尋找着自己的手機。眼尖地發現了牀縫裡的可愛手機,伸手掏了出來,屏幕上顯示着“人魚小瑞瑞”這五個字。
急忙按下了接通鍵,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聽見電話那頭響起噼裡啪啦的女聲。
“小樂樂,你在幹嗎呀?”
“我告訴你哦,本公主在上海活得風生水起,釣了一整座48層樓的帥哥哎!帥哥們排排站,衣服脫脫脫,就等着本公主拍美美的片片啦!”
“時間緊迫,我還在獵帥中,那就先掛啦!”希瑞瑞一通電話來去匆匆,愕然即斷。
“獵那麼多帥?我獵人妖去!”展樂樂握着手機呢喃出聲,扭頭瞥見洗浴室內的那團黑影越來越大。
突然,洗浴室裡的潺潺流水聲驟然即止,玻璃門被人猛地打開了。
姬立行套着寬鬆的浴袍走了出來,他拿着乾毛巾擦拭着自己的頭髮。擡頭,視線觸及到丟了一地的枕頭絲被,凌亂的臥室讓他的怒氣一下子升騰。
“展樂樂,你在做什麼?大鬧天宮嗎?”手裡的毛巾也在瞬間握成了一束。
她雙眼迸發光芒,一溜煙奔到了他的面前,撲進他懷裡,雙手抱住了他的腰。擡起頭,用一種無辜哀求的目光望着他,“表哥~哥~哥~哥~”
“給我好好說話,別學綿羊叫!”
“明天人家要看人妖~妖~妖~妖~”她眨着一雙大眼睛,又拖了好幾個尾音。
“什——麼——?”姬立行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這個小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