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祖與高季興鬥得正熾,卻聽陣陣慘嗥聲不時傳了過來,看時,卻見身旁的樑宮武士及禁軍官兵一個個地倒了下去。
樑朝禁軍乃是梁太祖朱溫親自由各藩鎮兵馬中挑選出來的‘精’兵強將組成的‘精’銳之師,不惟人數有三十餘萬之衆,且是個個武功高強,均可以一當十。按理說,如此戰力極強的隊伍自是不會被輕易打敗的了,但眼下,它卻碰上了戰鬥力比它更強的荊南軍,是以便鬥荊南軍不過了。
荊南兵馬之所以實力如此之強,原是當年高季興乘楊行密與錢鏐鬥得難分難解之機,大量收留淮南、鎮海二鎮難民,讓難民廣闢曠野,拓荒稼牆,他如此勸課農桑,由是財力大增。高季興又於難民之中,招集青壯者加入軍籍,親自‘操’練,數年晝夜不休;他又於江湖人物中重金招聘高手,充當各營、各隊將官。淮南、鎮海二鎮難民在走投無路之時,被高季興收容,自是對他感恩戴德了,加入軍中者,更是肯拼死命效忠於他了。是以如此而形成的隊伍,戰鬥力之強,自是無與倫比的了。此次,高季興兵發魏州,雖是僅帶了三十萬人馬,但此三十萬人馬乃是‘精’中選‘精’的雄師,是以便是武功高強的樑廷武士及訓練有素的樑朝禁軍,卻也及它不得了。
樑朝禁軍乃是樑軍的主力軍,它一被打垮,樑軍便失了主心骨了。樑軍本便‘亂’了陣勢,眼下更似無頭的蒼蠅,到處瞎碰‘亂’撞。如此,倒傷了不少自己的兵馬。
便是樑軍的另一主力——湘‘陰’派弟子,亦與沙陀“鴉兒軍”鬥得難分難解、相持不下,處於膠着之態。
梁太祖見得身旁的大內武士及禁軍愈來愈少,龍心大急,忙‘亂’中,避之不及,龍背上被季興一環擊個正着。聽得太祖皇帝龍口之中發出一聲慘叫之聲來,隨了叫聲,見得噴出一股血箭來。他龍體一晃,差點栽下馬背來。高季興一招得手,哪肯放過先機?聽得他口中發出一聲長嘯之聲,手下連環數環,將朱溫後路封死,又一環施出,潑風也似對了他當頭擊下。
眼見得朱溫將要腦漿迸裂,忽聽一聲怪嘯之聲傳了過來,見得一頭陀凌空飛來,身子直向高季興撞了過來。高季興吃了一驚,不及思索,自救要緊,疾忙收回攻出之兵,向了此人擊了過來。頭陀大笑一聲,身子不僅不退,亦不減速,猶自直撞過來。高季興見得頭陀如此託大,又聽得他身子飛行,破空之聲不絕於耳,識得頭陀神功蓋世,自己手中雖是重兵,只怕亦抵頭陀不得,哪裡還敢硬接,疾忙收兵、撥馬、避於一旁。
頭陀志在救人,見得高季興退後,卻也並不追趕,身子一旋,掠至梁太祖馬前,一把挾了他,如飛而去。
樑朝兵馬見得皇上逃走,早已慌了手腳,哪裡還敢再戰,亦爭先恐後地隨了逃去。晉軍見得樑軍潰逃,不待下令,各個奮勇向前,猛追下來。雖是樑朝禁軍與湘‘陰’派弟子在拼命阻擋,卻也阻不住晉軍進攻之勢。
晉軍以秋風掃落葉之勢痛擊樑軍,卻如砍瓜切菜。眼見得樑軍將要大敗虧輸,晉軍便要大獲全勝,忽聽晉軍隊中傳出一陣急促的收兵鑼聲。晉軍將士正殺得‘性’起,聽得鳴金之聲,心中雖是有些不甘,卻也不敢抗命,只得停止追擊,收兵回營待命。
便在此時,忽聽統軍周德威大聲傳令道:“弟兄們,後隊變前隊,撤回晉陽去!”
撤退令纔出,將士大譁。聽得一人高聲質問道:“統軍大人,眼見得便要活捉朱溫老兒,全殲樑軍,直搗朱樑王朝老巢汴梁,怎的便突然收兵了?請問統軍大人居心何在?”一人悽然道:“統軍大人,咱們如此撤回晉陽,不使十數年努力毀於一旦了麼?”一人憤聲道:“統軍大人,如此一撤,只怕、只怕再殺回來,便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周德威聞得衆人之言,面沉似水,大喝道:“休得妄論!違抗軍令者,格殺勿論!”
衆將士聽得周德威發令,各個心中一抖,誰個還敢再吭一聲?只得各歸本隊,無‘精’打采地隨了周德威撤了下來。
樑朝兵馬正自拼命逃竄,見得晉軍突然撤兵,心中大感疑‘惑’,且是又暗自慶幸不已,卻也不敢返身再追,只是收兵撤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