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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話說回來，除了大殿裡的人不得不說、不得不聽外，外面的那些後輩們哪裡有心情聽呀，枯燥無趣、比上學還無味。
所以往年他們只要在門外乖乖站隊，不發出聲音和異動就行了，中途打個小瞌睡是沒有問題的。
只是今年，因爲前面在議論唐默和逍遙這兩個不認識卻進了大殿的外來者，後面聽見了議論聲卻沒看見具體的情形，於是忍不住悄悄挪腳，慢慢往前蹭。
很快，隊伍開始扭動、凌亂，人擠人、人碰人……
“啊！”不知道誰怪叫一聲，接着就“嘩啦啦”倒下一片，兩個隊伍的中間立刻就亂套了，喧譁聲大起。
喬爸爸身形一僵，但聲音未停，握着三支長香的手緊了緊，眼中的怒意洶涌，卻極力忍耐着。如果此刻他的聲音停下，儀式就真的被打斷了。
以三叔公爲首的長輩們也沒有回頭去看發生了什麼事情，若無其事地繼續站在原地，手中也握着長香，端着恭敬的姿態。
但三叔公的嘴角卻不時上揚，抖動着，似乎在努力剋制笑意。
其實早在後面的議論聲響起的時候，他們就聽見了，只是大房這邊沒有迴應議論之聲，他們自然也不能有所反應。
這樣的情況其實是很微妙的，發展得好可能歸罪於族長頭上，若發展得不好，族長就要治他們一個失禮之罪了。
他到是想將此事推動一下，至少壓壓喬影那小子的威風。
但最後他還是忍住了，靜觀其變。就讓那幫不懂事的年輕孩子們鬧去吧。
因爲前方的人都沒有反應，甚至沒有回頭看他們一眼，被後面的人擠撞而摔成一片的小年輕們立刻爬起來站回隊伍。
因爲惹了禍的緊張，讓他們都害怕被追責，而不敢再發出一點響聲。自然，他們不時扭頭去瞪後面的人，卻不敢問是誰推了自己。
一場小波動，就在嫡系的淡定不問的態度下過去了。三叔公微低着頭卻張着耳朵聽了半天，不由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
四叔公也是爲數不多的叔公級別的長者，而且出自長房，只因是庶出，所以在族裡的地位一般，年輕時就出外自己打拼，很少回來。
今年大概是因爲得到消息，長房長孫的兒子認祖歸宗，這是大事，所以回來參加儀式，也見見那孩子，儘儘他長輩的情誼。
他回來是見這侄曾孫的，對於某些動靜，他也不聞不動，不想多事。幾個叔婆雖然站在大殿內，但自問是沒有資格干涉什麼的。
所以，雖然後面確實很突然地鬧出了大動靜，三叔公也期望有些什麼變數，可以膈應喬影一家，出出他心裡這口悶氣。
但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又過了一、二十分鐘，喬爸爸終於將長篇的祝禱詞唸完，高聲說了“請祖宗們保佑子孫平安健康”之類的話，作了幾個揖，上前將才燒了小半的香率先插入大香壇中。
三叔公心裡正在想着什麼事情，雖知道族長已經講完了，可以上香了，但因思維有些飄遠，腳步下意識地便待上前。
站在他前面的二叔婆一驚，立刻伸手在他面前擋了一下。
三叔公回過神來，才發現族長一家還沒上完香，只得咬了咬牙，停下腳步。
因爲人家三代人都是長房嫡長，所以他們有特權先上香，其他人才按輩份接着來。
如果喬爸爸多生了一個兒子，喬影有個弟弟，那就只能在同輩中先排一排位置了。
如果喬爸爸和喬媽媽以外的女人生了兒子，雖仍是喬影的弟弟，但地位就更遠。除非有一天熬到四叔公這樣的年紀和地位。
但很遺憾，喬爸爸只有喬媽媽一個女人，也只有喬影一個兒子。而喬影目前也只有韓小帥一個兒子，所以他們父子孫三人都有權在前面上香。
喬媽媽和沐青綾作爲妻子，是跟隨自己的丈夫之後上香的，這是地位。
輪到韓小帥上香了，結果喬影幫綾兒把香插進大香壇後沒聽見後面的動靜，一回頭頓時錯愕得眼珠子差點落下來。
這熊孩子竟然在睡覺！
雖然他微垂着頭，一副很安靜的模樣，但這模樣也太安靜過頭了吧？而且沒有戴口罩的小臉，嘴角好像還淌了一縷長長的銀絲……
這不是睡覺是什麼？
唐默上前一看，頓時滿頭黑線。他猜測了很多帥少爺在做什麼，就是沒想到他竟然站着也睡着了。
“帥少爺，上香前要先作三個揖，你會嗎？”唐默故意和睡着的孩子說話，悄悄伸出手搖了搖他站直的身子。
“唔。”韓小帥恍了恍神，睜開一雙大眼睛，還有些迷糊地擡起頭。
如果不是熟悉的氣息就在身邊，如果不是耳邊好像有聽見小默默的聲音，估計他會耍點小性子，或是大聲哼嚷起來。
唐默自然是熟知帥少爺習性的，所以搖他之前才先說了那些話，先自安撫了他的情緒，又爲帥少爺的異樣做了掩護。
但他能瞞過門外的人，卻瞞不過大殿裡的那些老頭和老太太們。
他們看着這邊，一個個目光發沉，錯愕得說不出話來。
這小傢伙還真是無法無天啊，竟然在這麼重要的儀式上睡着了。難道他一句也沒聽見？念祝禱詞的不是他爺爺嗎？
真是不給面子啊！
更奇怪的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族長父子竟然都不過來處理一下，而是站在香案前含笑看着這小傢伙，連提醒一聲都沒有。
只有這個一直站在小傢伙身後的高瘦少年，一副冷傲得生人勿近模樣，現在卻溫柔地和小傢伙說話，叫他少爺？
是了，他們是見過唐默的，應該是喬家給小少爺安排的侍叢吧。不是還有個少女麼，應該是照顧小少爺生活的女傭。
沒想到族長一家竟然連侍叢和女傭都帶進了祠堂裡，這得多寵着這個小傢伙，才做得出如此張狂的行爲！
想明這點，三叔公只覺得心裡的悶氣越來越沉，臉上的凌厲之氣越發濃郁。他握了握拳，用力忍耐着。
唐默牽着還有些迷糊的韓小帥走向香案，逍遙已快一步拿了三支香在燭上點着，遞給帥少爺。唐默在旁低聲指點。
韓小帥乖巧地完成了作揖的動作，然後踮起腳尖將三支香插入大香壇中。
他後退一步，拍了拍小手掌，然後仰起小臉，打量了一眼密集地擺了幾層高的祖宗神牌。
忽然揮了揮小手掌，咧開小嘴，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脆聲道：“哈羅！本帥家的老祖宗們，新年快樂，你們好嗎？”
“本帥來看你們了，你們……”有準備紅包嗎？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