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安心語嘆氣,回家之後她依然在糾結玄子風和他媽媽的事情。

可安心言不想多管閒事,所以寧可狠心的對玄媽媽哀求的眼神視而不見。所有關於玄子風的一切,她都會盡量遠離。

“大姐,你還是多放些心思在自己的事情上吧。要是讓姐夫知道你在爲別的男人發愁,他會吃醋的。”

是啊,男人的心眼,其實很小的。

所以,安心言在想,蘇木會不會怪她從來不主動聯繫他?

太久沒有聽到他說話的聲音了,她其實有些想念。

拿着手機走到一邊,她翻出儲存的蘇木的號碼,拇指在撥號鍵上停留了一會,終於摁了下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滿心的期待被冷冰冰的女聲瞬間澆滅,她的心頭沉了一下,覺得實在堵得慌。

蘇木,你是不是反悔了?

大姐夫一家將在六天後到達,因此大姐家開始忙碌起來。安心言不好意思一個人閒着,便幫着他們大掃除,拆洗被褥,讓自己每天都忙得很充實。

這期間,蘇木依然沒有動靜,反而是玄子風總會在睡前給她發一條短信。

“傍晚等紅燈的時候,看到一個年輕的媽媽推着嬰兒車過馬路,突然想起第一次見你的場景。”

“你有很久沒叫過我哥哥了。第一次聽到你叫我名字的時候,我是高興的。言言,我在你心裡終於不再是一個哥哥。”

“真是狠心啊,連條短信都不願回。不過沒關係,別忘了回家的路就好。”

“言言,你應該相信,我是這個世上最懂你的人。從很久以前,你就是我的人了,不是嗎?”

“你該不會真的喜歡那個明星了吧?別傻了,他甚至不知道真正的你是什麼樣的,而你,也不見得有多瞭解他。”

“別再做無謂的掙扎了,言言,回家吧,否則我不介意親自去接你!”

一天天的,他的耐心終於用盡。而安心言卻越來越清晰的發現,她心裡牽掛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本來按B城的習俗,結婚前男女雙方的家長需要一起吃個飯,聯絡一下感情。這雙方家長僅僅包括雙方的父母,勉強一點可以算上祖父母,可在安家怎麼可能只出這樣小的陣仗?

所以當大姐夫和他的爸媽被大伯和大姐從機場接回家的時候,赫然發現除了來不了的以外,安家人幾乎是全員到齊。

至於沒能來的,是指在外地上學的安心愉、安心悅兩姐妹,以及在校上課的安昕逸,還有據說今天有合同要籤的玄子風。剩下的,包括從公司直接趕過來的安心言的爸爸,還有爺爺奶奶、三叔三嬸、小叔小嬸以及安心言的媽媽和原本就住在這裡的安心言,都已經恭候許久。

他們之所以會出現,一是給親家一個友善的下馬威,讓他們知道安心語的孃家人多勢衆是不可以虧待她的;二是好奇的想要早點見到新郎官順便再最後把把關;三嗎自然是安家人都喜歡家族聚會,多個藉口就可以多搓一頓。

而作爲今天在場的安家唯二的晚輩,安心言和安心語互相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這些長輩,總是這樣讓她們無語並幸福着。

她們見嬸嬸、媽媽們的眼睛全盯在準新郎一家身上,誰都不想離開,只好丟給大姐夫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去廚房幫大伯母的忙。

“你呀,早點帶他回來見家長不就不會出現今天這種狀況了。”大伯母對此依然有些抱怨。

安心語只能陪着笑:“是啊,言言,你可別學我啊。”

帶男朋友見家長,這一點如果放在蘇木身上也是不可行的吧。安心言聞言,自然的就想到了他。

果真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嗎?可蘇木的電話不是打不通就是無人接聽,像是故意在躲她。

安心言向來不懂死纏爛打,因爲她總是比別人更快放手。可這次,她有些無賴了,事已至此卻還是死抓着不放。

不管怎樣,她還是想當面和他談一談,畢竟是這麼難得纔會遇到一個喜歡的人。她的心房,不是隨便什麼時候對什麼人都可以打開的。

因爲在國內已經沒有房子了,所以大姐夫一家順理成章的住在大伯家,一直到婚禮結束纔會一起啓程去國外舉辦另一場婚禮。鑑於此,安心言也不好再住下去。

她依據玄子風這幾天發的短信,隱約猜到今天也是他給自己的最後期限了。儘管心裡千百個不願,但不到萬不得已,她還是不希望把事情鬧大。

吃完飯,爸爸又回公司了,她和媽媽多呆了一會,這纔回家。

母女倆在一起還是少了幾分熱絡,因爲以前管的太少,所以現在反而沒有再管的立場。

“你要真的不想嫁他,可以好好的跟你爸說。”終究是不希望父女倆弄得太僵,媽媽忍了很久還是在找鑰匙開門的時候,避開女兒的眼睛這樣說。

她知道,如果把女兒逼急了,她一定會寧願捨棄他們夫妻倆的。畢竟是自己生養的女兒,她比丈夫更加細心的明白女兒的性子。只是她真的不夠稱職,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去讓女兒安心。

察覺到媽媽言語當中的暗示,明白她能說出這樣的話,必定是爸爸那邊的態度有所軟化。

雖然這對最後的結果並沒有多大幫助,但安心言心裡還是歡喜的。

她從背後輕輕抱了抱比自己矮小許多的媽媽:“你們放心,我不會再一聲不響的離開了。”

父母子女之間,哪能清晰的分辨出對錯。她想,之前對玄媽媽說的話,的確是過分了。她終究自私,所以只想到了自己的委屈,還遷怒到一個一心爲了自己兒子着想的母親身上。

就算是她的擅自決定改變了玄子風的性格,就算她私心的設法讓他住進了安家,可安心言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去責怪她。

媽媽讓她先回房休息,等着吃晚飯。安心言邊走向自己的房間,邊回味着這幾天從親人那獲得的感悟。那麼,是不是會有可能,玄子風也會被親情改變,從此脫胎換骨?

她考慮了這麼多天,深知與他硬碰硬是行不通的,那麼就只有懷柔政策了。

如果真能這樣,那麼就算一開始拒絕了玄媽媽,到現在才醒悟過來,應該也還不晚。

一手拎着簡易的旅行袋,一手擰開門把,進屋的時候她還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直到關上門,再轉身的時候,這才驚覺房間裡早就有人在。

而這個時間,他不該在家。

“你終於回來了。”他站起來,從容的走向她,臉上露出頗爲滿意的神情。

可她卻做不到鎮定,尤其是當兩人離的越來越近的時候,不得不把旅行包抱在胸前以作防範。

這個動作讓他停下了腳步:“我真的傷你很深。”這是廢話,他曾經也懊悔了千萬遍,可一切既成事實,他只是想着自己會負起責任,讓她名正言順。

“你相信我,不管我做過什麼,都是因爲愛你。”他認爲這個藉口就已經足夠。

安心言卻是冷笑,他的這個語氣還真的很像玄媽媽,或者他真的可以理解她當年的離棄。

不過心裡總是覺得有些奇怪,因爲他一直提起過去,並且喜歡把那些和愛她要娶她聯繫在一起。

他難道不知道,那些都是她心裡永遠的痛。他提一次就等於揭一次她的傷疤,那樣只會讓她更加的恐懼與怨恨。

“你覺得不管做過什麼,一個‘愛’字就可以彌補一切嗎?”爲什麼她總是搞不懂,他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玄子風沒有吭聲。他是這麼說過,可當她問出來,卻讓他不得不謹慎,預感到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會讓他很難承受。

他們至少有一點是相同的:自我保護意識太強,說穿了就是自私的嚇人。如果沒有足夠的把握,那麼最常採取的戰略就是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果然,她像是爲終於抓到了他的把柄而感到興奮,故意放緩了語速,加重了每個字的語氣:“那你可以原諒你媽嗎?因爲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以愛爲出發點。”

事情演變至此,似乎出現一個怪圈。玄子風想證明他口裡的愛可以彌補一切,就必須要原諒與人私奔的生母;可即使他原諒了她,安心言也不一定會相信他的真心。

如此不划算的事,他拒絕去做。

“辦不到。”他說,罕見的帶着怒氣甩門而去。

真是過癮!她何曾見過他在她面前落荒而逃,原來玄媽媽真是他的死穴。

總算嚐到一點操縱別人的快感,她驚覺原來自己竟有成爲他的潛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