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將放榜,公佈結束學院生活者。學院手段高超,這些人將在悄無聲息中消逝,說不定上一刻還在和人說話,眨眼後,連人帶書桌,甚至寢室裡的牀櫃都將消失。所以夏蕭剛睜眼,便看向一旁的秦風,希望他還在牀上。
果真,這傢伙光着個屁股,側身睡着。
夏蕭起身,看對着牀頭的慕林,他也正睡着,算逃過一劫。寢室裡唯一讓他放心的只有天命,那傢伙不可能被學院淘汰。
今日是個值得許多人擔憂的日子,因爲學院極爲罕有的給出了五十個硬性淘汰名額。這般數量,等於每國要走五人,不少!
文、武、天賦、努力程度,學院考察的很全面,越全面越有信服力。若是被淘汰,也無話可說。但這般淘汰,等於一種無形的否定,誰都不想離開。
只有第一年,學院纔會主動刷人,因爲等他們完成半年的任務,走上山腰,便接觸起真正的學院來。那裡纔是學院的奧秘之處,而非山麓可比。正如夏蕭等人崇拜的幾位教員,在山麓中叱吒風雲,實際在山腰人眼中,只是些養老的傢伙。
待洗漱完,已是黎明時候,夏蕭一如既往的點燈,然後叫醒所有人,看着他們揉眼,準備起來修行。
天命起牀最慢,秦風和慕林倒不敢拖沓半秒,醒來一瞬便翻起身穿衣。他們的實力都不算頂尖,天賦在翹楚雲集之地更是普通,只有用時間彌補。
“我先出去了。”
夏蕭帶上門,和舒霜去那小池塘。
“慕林,一會兒老地方?”
“行!”
慕林還有些沒睡醒,往方方正正的臉上潑了幾把涼水,當上面佈滿冰涼的水痕時纔算精神。看着鏡子,慕林有些害怕,若一眨眼回了老家,豈不是太丟人了!
一旁的秦風見慕林嘆氣,問:
“怎麼了?”
“若是我走了,我們江湖再見。”
慕林表情嚴肅,秦風難以像往常一樣笑出來。
“文武都不差,有什麼可擔心的?”
都說勸別人一套一套,勸自己繩子一套。秦風扭頭深思,自己和慕林半斤八兩,希望無事。
五十個人的消失或許對整個學院來講沒什麼特別大的影響,但對學子們而言,誰都不希望一起走過春夏,經歷秋日的人不能再陪自己的看冬日大小雪飛。
太陽升起時,衆人都聚在學堂一樓的大廳,看已公佈的名單。
隨着學院的性子,名單沒有按各國各地排列,而是按班出。教員們喜歡用班統計,刻意提高學子們的團結心。除了平日的思考和修行,學院還從未對哪件事這麼上心,除了對班的強調。一個班,四年,能一起走到最後的肯定少之又少,但到那時,已是生死之交。
各班人數本相差不多,共二十一個班,人數在二十上下浮動。可現在被打亂,因爲離開的人數不一。八班被淘汰十一,只剩九人,十八班卻一人也沒走。夏蕭所在的九班還好,只走了三人,沒有慕林和秦風!
縱觀整個大夏,被淘汰的人也極少。大夏人的謹慎性格,從進入學院那一刻起便有着充分的體現。
相反,各國各勢力中,冒險者工會的人離開了一小半。他們有着熱血,膽大心細的特徵,可少了許多認真。
冒險者工會和寧神學院一樣,都屬於大荒五大勢力之一,可依舊派人來此,只是利用了寧神學院廣開大門這一點,實際是爲了探探底細,並沒有真正學習的心。甚至很多真正異稟的小輩,都還在工會中接受他們的資源培育。
寧神學院的教育自然是好,可年齡限制很嚴,這卡住了很多人,課程的設置也令很多人不屑,修行者需要什麼深思教育,那不是矯情?
“這些人真是不知珍惜機會。”
“是啊,再努力一把,或許就能留下。”
“走了也好,我們少了威脅,不用再提心吊膽。”
“這只是第一場大的淘汰,接下來的半年我們要開始接任務,任務完成數量不夠的還要離開。半年後,走不上山腰,也得捲鋪蓋回家。所以啊,別高興的太早!”
……
若不公佈名單,衆人肯定不知誰走誰留,現在看到,不禁討論起來。這放着極寬鏡子的一樓大廳,當即炸開了鍋。
名單上有人值得惋惜,可這是學院的決定。學院也不將這等行動劃分到淘汰,那個詞太過殘酷,少了些人情味。如果真要學院講,定要將其稱爲不適合學院之才,而並非被淘汰的無能者。
自己在乎的人還在就好,夏蕭拉着舒霜,準備去繼續修行。從明天開始就要接任務了,聽川連師哥說,這些任務全爲他們量身而定,可不管任務內容如何改變,都需要實力的支撐。
林中大樹小樹皆有,要想把更多的柴火砍回家,就得有足夠鋒利的柴刀。
“夏蕭。”
一旁,謝毅走來。他穿着長袍大褂,手中拿着一紙扇,若不是長得帥,還以爲是哪個衚衕口的相聲逗哏。
半年,夏蕭又長高了,舒霜一比,顯得小巧玲瓏起來。夏蕭將胳膊搭在她肩上,像靠着自己的撐天柱。看着謝毅來,夏蕭也不奇怪,畢竟他要和大夏聯姻,不知要娶那位貌美的大夏姑娘。
大夏女子沒有南國的美,因爲多了幾分謹慎,凡事都小心翼翼,反而少了些水鄉的柔和和溫柔,也沒有勾龍邦氏的狂野原始美。可這是政治婚姻,說白了,婚姻爲假,加重聯繫纔是真。
“謝兄,關於聯姻的事,你還是得問姒清靈,她知曉大夏文武官員家中的情況,說不定能幫你找一個合適的賢惠女子。”
謝毅低頭,露出一絲苦笑。
“聯姻乃父皇和夏王所定,若我能挑選,就不會有這強牽紅線的婚姻。”
謝毅倒是說了謊,這婚姻是他看夏蕭天賦而主動向父皇請示的結果。可若不這麼說,接下來恐怕會很尷尬。不過看夏蕭的反應,他應該還沒收到家中來信。
“雖是聖上訂,可現在還在挑選中,你自然有資格提要求。”
“已經訂下了。”
夏蕭和謝毅朝樓外走,走上前往小池塘的小路,四周的嘈雜,也逐漸遠去。
“不曾聽說,女方是誰?”
謝毅有些猶豫,即便來之前已有準備,但還是頗爲忌憚。
見他這般,夏蕭心中已有答案,可謝毅不自己說出口,他是不會相信的。謝毅停下腳步,壓斷幾根枯黃的狗尾巴草,臉上頗有歉意。
“是夏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