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樹有嗎?紫荊環顧四周,神識去探,沒找到一棵果樹,近距離也找不到任何能果腹的東西。
睡着就不餓了。紫荊靠在倒下的樹幹邊,閉上雙眼,天空逐漸升起一輪明月。
一個時辰過去,紫荊猛地坐直身子。
太陌生了,她睡不着!自從碧落找過她,兩年來她都自己睡,雖然睡得不好,好歹能睡着,坐在這完全沒來過的地方她一點都睡不着!她覺得她此刻必須趴在保生背上才能睡去。
餓得肚子疼,紫荊捂着肚子蜷縮着身子。
扒了一片樹的嫩尖,放嘴裡咬着,澀得她反嘔,靈泉漱了多次才淡下去。
再不吃東西她怕那兩個人還沒醒她就不行了。她翻出兩牀毯子,將兩人分別扔上去,拽着毯子往南邊去,南邊遠處有水潭,不過可能要走到天亮。
紫荊拖着兩個人,渾渾噩噩往南邊走,越往南邊,頭上的樹枝就越繁密,地上便漸漸沒了月光,走着踢到凸出的老樹根,紫荊往前趔趄,一頭撞在石頭上。
一摸,手上摸到粘稠溫熱的液體,紫荊再也忍不住,眼淚大把大把掉。
她太想吉爾泠和吉爾保生了,她發覺沒有他們她可能活不下去。
哭了一陣子,肚子又痛起來,紫荊抽噎,抹了淚水站起來,拖着兩人又往南邊去。
走了一陣,頭上的樹枝稀疏起來,她預感不好,果然走着又回到那個地方了。
“什麼神,都是哄騙他們的。”紫荊扔下毯子一角,又找出乾淨的毯子,靠着倒下的樹幹把自己包起來,口渴了就拿靈泉水喝喝。
當時看到那個金眸男人,她就有理由相信,她那日去尋華宣就被所謂的神盯上了,也不知道族落現在怎麼樣了。
不過他們爲什麼襲擊吉爾族?
想着這些事,紫荊更加無法入睡,睜着眼直接天亮了。
“你沒走?”地上的少年醒了,他就躺在紫荊旁邊,一醒來就看見女孩睜着眼睛,又累又困的樣子。
紫荊瞄了一眼,謝天謝地終於醒了一個!
她聲線平穩,道:“出不去,等你們。”
祁鍪試圖動了動身子,不太能坐起來。
“告訴我怎麼出去就行。”
“幻林這麼大,知道方法也有大量靈獸攔着,一個不小心,嗷嗚……”少年裝着靈獸擬聲道。
紫荊看着他,少年一頭只齊耳的短碎髮,和以往她見過的男人都不一樣。臉龐輪廓明顯,五官精緻又大方,一雙好似來自深淵的眼看向自己的時候帶有些許笑意,少見的好看,結了血塊也不讓人覺得醜。
“沒想丟下你們。”紫荊道。
祁鍪也不尷尬,問道:“妹妹,你是不是餓了。”
紫荊臉上報出一抹羞赧,嗡聲道:“有點。”
轉眼間,懷裡就多了兩塊餅和一罐鮮存的羊奶。
“泡一泡再吃。”
紫荊點頭,雖是很餓,但是吃的慢條斯理,硬是不讓人看出自己多餓。
吃完整個人都舒服多了,懷裡又是一罐羊奶。
“啊……”少年張嘴。
紫荊愣了一會兒,纔將羊奶往他嘴裡倒。
“不吃別的嗎?”
“不用。”
待祁鍪喝完,紫荊收起毯子,問:“往哪兒走?”
祁鍪神識展望數萬裡,道:“走南邊最快。不過我要去北邊。”
“我也去北邊。”紫荊牽起兩個人的毯子,開始往北走。
身子隔着毯子在地面摩擦,紫荊拖着兩個人完全不吃力,祁鍪表情逐漸失去控制,這是什麼大力少女?
“妹妹,你力氣真大。”
紫荊拖着兩個人從早上走到下午,途中祁鍪生怕她撅過去,多次說要休息,得到的是紫荊的輕蔑:躺着你還累?
日落西山時,祁鍪大叫:“停停停!”
紫荊停下機械的步伐:“怎麼了。”
“毯子換一張,破了。”
紫荊輕鬆擡起祁鍪,毯子的確破了一個大洞,甚至祁鍪臀部的布料都破了一些。她給兩人都換了毯子,在他們身下墊了幾層自己不怎麼穿的衣物。
被擡起的一瞬間,祁鍪的臉肉眼可見地紅了,生平第一次被一個小女孩子舉起來,力氣實在是大的驚人。
“就在這裡休息吧。”祁鍪提議,光線昏暗他都能看見紫荊眼下的兩重黑眼圈。
紫荊不情不願,放下他們又縮到一邊的樹幹去。她只想早點出去,回吉爾族。伸手召空洞,又是徒勞。
一連走了幾天,都沒再回到原來的地方,祁鍪傷勢也漸漸好轉,已經開始自己走路。
他在前面拖着另一個人,紫荊在後面跟着。
祁鍪覺得這次的傷好的挺快,可能是小女孩子給自己吃了什麼,只是祁若若還在那兒癱着,不知何時能醒。
身後突然傳來物體倒地的悶聲,祁鍪回頭,紫荊已經毫無意識。
祁鍪抱起紫荊,發現她只是睡着了。
紫荊酣睡了兩天,醒來時耳邊有溪流聲,睡得太久,不太完全清醒,模糊中看見一個少年赤腳在水中抓大魚,她下意識出聲。
“保生,我好渴。”
祁鍪聞聲,抱着比自己還大的長刺魚上岸,扔下魚給紫荊喂水。
喝了好幾口水,紫荊頭腦和視線慢慢清醒,才發現對着的一張陌生的臉。
這是離開保生後她睡得最好的一次,心情不由得愉悅起來,坐起身對祁鍪揚起大大的笑容:“謝謝哥哥。”
“乖妹妹。”祁鍪聽着好像也開心,笑着去處理那隻大魚。
紫荊望着溪水發呆,溪不會太深,但是水流很急,魚很大很肥。
坐了一會兒,感覺有點無聊,便去找祁鍪,對方好像無從下手,對着地上還在掙扎的大魚發呆。
“要幫忙嗎?”紫荊說着便拿出一柄長刀,三兩下就把魚處理乾淨。做飯她不會,處理食材她會,畢竟他們仨人外出時,泠做飯,食材向來都是她和保生處理的。
祁鍪發出讚歎:“喔!妹妹好厲害。”
處理完,接下去的步驟,祁鍪好像很瞭解,起支架,串魚,生火,烤魚。
“我叫祁鍪,妹妹你叫什麼?”祁鍪一邊翻轉魚,一邊問。
“紫荊。”
“幻林這麼危險,你怎麼會在深處,家裡人呢?”祁鍪終於問出這幾日的疑惑。
不能說被所謂神所迫害才淪落至此,也不能說是穿雲界來的。
於是紫荊爲此編織了一個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