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越雲和丁韶雨還未入食堂,就遠遠的聽見秋風嘻嘻哈哈的聲音,只聽他道:“這次能夠順利除去那老妖怪,蕭師兄功不可莫,應記首功。”
又聽他道:“這第二嗎?當屬張師弟。如果沒有他破解那老妖怪的陰謀,我們有可能連那老妖怪的影子都見不着,就更別說除去他了。”
蘇夢龍嘿嘿笑道:“那不知秋兄排在第幾位?”
哈哈一笑,秋風道:“我嗎?這雖說沒有功勞,但也有苦勞。就屈尊第七位吧!”
一語出,衆人皆莞爾。俗語說:“人要臉,樹要皮。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這倒數第二,硬說成第七位,這臉皮可真夠厚的!
“秋兄說話的藝術可真高明。”蘇夢龍朝秋風豎起大拇指,一臉你臉皮厚的我無語的表情。
蕭劍鋒品嚐了一口杯中香茶,饒有興致的看着秋風,緩緩道:“秋師弟,不知誰排在第八位?”
一向沉默寡言的蕭劍鋒,忽然對這種事情感興趣。一語道出,秋風怔了一下,隨即哈哈笑道:“這倒數第一嗎......非晏師妹莫屬。”
話音未落,一口茶水狠狠地噴在了秋風的臉上,一抹臉上茶水,秋風火冒三丈,雙眼怒睜,惡狠狠地瞪着晏虹,怒道:“你吃錯藥了?”
晏虹輕哼一聲,一臉幸災樂禍,亮如秋水的眸子挑釁地看着秋風,喃喃道:“這藥沒吃錯,只不過看有些人不順眼而已。”
怒火中燒的秋風,正欲發作,忽見張越雲和丁韶雨走了進來,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強忍怒氣,低頭喝茶。必竟在人家裡大吵大鬧,有失身份,自己又理愧在先,也只好作罷。
張越雲坐在秋風身側,笑嘻嘻的看着他,傳音入密道:“你又怎麼把晏師妹給得罪了,看她的樣子好像要吃了你似的。”
秋風喝完杯中茶水,看了一眼晏虹,呵呵一笑,朝張越雲傳音入密道:“母老虎要發威,是不需要理由的。”
他接着道:“這次我可要好好謝謝你,幫我出了口惡氣。那個說話要人命的臭女人,被那骯髒的蛇頭砸中頭部,想想我就覺得可笑。嘿嘿,她可要倒黴一輩子了。”
原來鬼哭林一戰中,張越雲一劍砍下噬血炎君噬咬而來的蛇頭,一腳踢入樹林中,結果偏巧不巧正好砸中救援而來的水青月。爲隱藏身形,尋找最佳時機給噬血炎君出其不意的一擊,她也只好強忍下去,沒有發作。
試想一下,一個如花似玉,生**潔的少女,被一個即噁心又骯髒的蛇頭砸中頭部,那是多麼令人難以忍受的奇恥大辱。回到落葉山莊,再也無法忍受的水青月,怒目兇相的質問張越雲六人,——是誰將那蛇頭踢入樹林中的?
本想如實承認是自己所爲,但張越雲看見水青月讓我知道是誰幹的,非吃了他不可的表情。這話到了嘴邊,他又咽了回去。
其餘幾人也不好說什麼,只好裝沒聽見,默然不語。
嬌蠻任性的水青月,見衆人默不作聲,登時火冒三丈,正欲大發雷霆。這時,秋風說話了:“那蛇頭是噬血炎君那老妖怪乾的。”
不說還好,一說麻煩更大。鬼靈精的水青月豈會相信秋風那一套鬼話。噬血炎君那老妖怪再變態,也不會將自己的蛇頭砍下來到處扔吧!
兩人同出一派,性格截然不同,秦思瑤面如寒霜,冷言寡語;水青月笑顏如花,多言多語。
水青月雙目圓睜,怒視着秋風,直看得秋風冷汗涔涔,心驚肉跳。自命風流的秋風,這還是第一次被美女看成這樣。水青月這話匣子不打開還好,這一打開直如洪水氾濫,滔滔不絕,瞬間將秋風淹沒在狂風暴雨中。
張越雲再也按耐不住,站起身來,喝道:“夠了,是我所爲,要怎麼處置看着辦吧。”非如此不足以打斷水青月的長篇大論。
水青月怔了一下,轉頭上下打量一番張越雲,目光最後落在他明亮的雙目上,她呵呵一笑,道:“早說不就行了嗎?我又不會吃了你。更何況,你也不是故意的。沒事了......”
一語出,衆人皆倒。剛纔還兇巴巴的,一副要吃人的樣子,現在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令人大跌眼鏡。
秋風看着水青月笑地給鮮花綻放一般美麗,他一捂額頭,心道:“早知如此,我就承認
了!”
張越雲幾人吃完飯,決定到城主府走一趟。必竟汜水城主的死,讓他感到很內疚。死者爲尊,也應該去拜祭一下。張越雲六人來到城主府,拜祭完老城主的遺體,被人領入後堂休息。
帝都傳來旨意,由朱奎接替已亡故的老城主,出任汜水城新城主。看着黑衣玄袍的朱奎,張越雲深深嘆息。
生前再風光無限,死後皆爲一堆塵土!
蕭劍鋒將鬼哭林一戰之事告訴朱奎。喜出望外的朱奎馬上命人將此事告知全城百姓。得知吸血妖怪被消滅,全城白姓皆大歡喜,紛紛走出家門,萬人空巷,舉城慶祝。
離開城主府,張越雲六人回到落葉山莊。
蘇夢龍一把拉過丁韶雨,撫摸着他漆黑的頭髮,沉聲道:“我師兄師姐身遭不幸,只留下韶雨這個可憐的孩子,孤苦無依。我決定將他帶回仙劍宗,重新找回家的溫暖,讓他好好成長,完成師兄師姐的遺願。”
丁韶雨聽到蘇夢龍要將他帶回仙劍宗,搖了搖頭,斬釘截鐵道:“不,我要跟張大哥一起走。”
一語出,蘇夢龍如被人當頭敲了一棍,有點暈。本以爲丁韶雨聽到要上仙劍宗,會感到很高興,結果他要跟着張越雲一起走,這怎麼可以。蘇夢龍怔了一下,凝視着他的眼睛,道:“韶雨,你是我師兄和師姐的兒子,也就是仙劍宗的人,怎麼可以另投它派呢?”
丁韶雨摸着後腦勺,喃喃道:‘這個嗎?我......“
見丁韶雨“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來,張越雲走到丁韶雨身前,蹲下身,深深地看着眼前這個和六年前的自己,遭受同樣悲慘命運的少年,彷彿從他的身影中看到了六年前的自己。
張越雲摸着他的秀髮,微笑道:“韶雨,只要心懷一顆鋤強扶弱的心,不管在哪裡修行,都會長成和你父親一樣的男子漢。”
“嗯,我明白了,張大哥。”丁韶雨堅定如鐵道。
蘇夢龍眼神古怪的看着張越雲,呀道:“呵,你給這小鬼施了什麼迷魂術,讓他如此聽你的話?也教教我。”
張越雲微微一笑,道“蘇兄言過了,只要你能瞭解他的內心,也就可以讓他聽你的話。”
“呵呵,那還是算了吧!恐怕我這一輩子也學不會。”蘇夢龍嘿笑道。
蕭劍鋒看了一眼衆人,輕咳兩聲,沉聲道:“各位師弟師妹,既然已經將噬血炎君除去,我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離開師門也有些時日了,列位師長也從豐都鬼城回來了,還等着我們回去。”
聞言,秋風哈哈一笑,道:“蕭師兄說的是,我們出來這麼長時間了,也該回去了。”夢中情人已離去,秋風也懶的呆在這裡,既然蕭劍鋒發話,秋風也就順便拍了頓馬屁。
蕭劍鋒那大師兄架子一壓,江琳月幾人也只好聽從了。
張越雲微笑着朝蘇夢龍拱手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蘇兄就此別過。它日再見,我們再喝個痛快。”
蘇夢龍還禮道:“好,一言爲定。它日再見,不醉不歸。”說罷,目光落到了那一席紫衣之上,清秀的容顏,溫和的氣質,落在蘇夢龍眼中如九天仙女一般,清麗不可方物。讓自己心醉神迷,魂牽夢縈的女子就在眼前,千言萬語化成一句話:“江師妹,下個月百年論劍大會再見。”他深情的目光望着江琳月,弄得她尷尬無語。
旁邊傳來一聲冷“哼!”蕭劍鋒雙目如噴出火來一般,怒瞪了一眼蘇夢龍,轉身離去,心怒道:“百年論劍大會,哼!最好別讓我碰上,不然非好好教訓你一頓,讓你知道得罪我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他心底冷笑不止,眼中閃過的那絲火焰,卻是那般毒熱。
處境尷尬的江琳月,不知如何是好。眼前男子星眉劍目,氣宇軒昂,情深意重。然而她亮如秋水的眼眸中,深深望着的人,卻又是誰?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她的情意張越雲豈會不知。然而自己大仇未報,又豈能被感情拖累,有了感情,就會有牽掛,有了牽掛,又怎能心如止水面對前方未知的命運。
如果有一天,大仇得報,心願放下世間所有一切,和自己心愛的人,遠離塵世,生死相依,不離不棄,直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