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在澳門了。”陳志勇艱難地嚥了口唾沫，小聲地說道。
那邊的樑辰聽到了他聲音有些不對，突然間就沉默了下去，因爲他已經預感到了什麼，好半晌，才低聲說道，“告訴我，現在情況怎樣了？”他是何等人？如何猜不出陳志勇說已經在澳門倒底意味着什麼？！
“這個，樑辰，你先不要着急，情況，還可以……”陳志勇竭力控制着情緒，低聲說道。
“我不要聽你說這些廢話，告訴我，現在情況怎樣？倒底怎樣？”從來沒有在任何兄弟面前發過火的樑辰這一刻突然間暴怒起來，狂吼說道，情緒已經有些失控了。
“不不不，樑辰，你先別緊張，情況沒有你想像得那麼糟。莎莎都很好，孩子們也都很好，毫髮無損。”陳志勇將電話拿得稍遠一些說道，樑辰的怒吼聲就算在電話中都是震耳欲聾，讓他半邊腦袋都有些發麻。
“還有呢？其他人呢？小凱呢？還有小凱的護衛小五呢？他們都怎麼樣了？我是在問他們，你告訴我，告訴我！”樑辰瘋狂地在電話中吼道。
“這個，小五情況還好，雖然中了兩槍，但只不過是失血過多，並沒有太大的事情。至於小凱……”陳志勇竭力地深呼吸着，有些不太敢說下去。樑辰的怒火實在有些可怕。
“說，小凱倒底怎樣了？陳志勇，你要再吞吞吐吐不告訴我實情，我回去澳門，第一個就拿你問罪。”樑辰已經有些癲狂了，隔着電話都能聽得到電話在嘎吱嘎吱做響，好像隨時都要被他捏爆掉。
事到如今，陳志勇也不敢再隱瞞下去了，只能小聲說道，“我們雖然覺察到了危險，但還是來晚了一步，小凱左胸中彈，生命垂危。不過你放心，尹爺已經安排了最好的醫護人員，現在運送小凱和小五的車子已經到了醫院，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陳志勇安慰樑辰道。
那邊的樑辰這一刻終於沉默了下來，久久不語，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氣，居然不再說張凱了，“其他人呢？情況怎麼樣？我們損失多少兄弟？”
陳志勇終於鬆了口氣，樑辰這樣的人除非不發火，一旦發火實在太可怕了，連他這樣的人都不禁有些惶惶恐恐、膽顫心驚的。
“其他人都沒什麼事情。也是小凱多少有些大意了，不過對方也實在夠太厲害了，居然動用了迷煙和最先進的強效罐裝麻醉氣霧劑，結果我們兩棟別墅裡的兄弟還有尹爺的手下，居然全部都被瞬間迷翻，根本來不及反應。外圍也被打掉了十三個遊動哨，其中包括尹爺的六個下屬，還有小凱的貼身護衛也犧牲了三個。另外，我的人有一個在追擊那些殘餘的人過程中受了些輕傷，沒什麼太大的關係。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什麼損失了。”陳志勇難過地說道。
“也就是說，還沒等出海，我們就已經死了十個兄弟，是這樣麼？”對面的樑辰冷笑不停地說道，可是笑聲之冷，讓陳志勇心底深處都是一片巨寒，有一種大雪封山、千里茫茫的感覺。
“是這樣。”陳志勇深吸口氣，低聲說道。他心底下很是難受，他在恨自己，如果早來一步，或許事情根本不會到這種地步，也不會死這麼多人了。
“是趙文甘乾的？”那邊的樑辰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來，緩緩地問道。
“應該是的，他們都是越南人，特徵很明顯。不過，這些人身手很強悍，看樣子都是經受過特殊訓練的特種戰士，也難怪小凱會吃這麼大的虧。另外，他們的作風也很硬朗，很頑強，也很鐵血，就算是死也堅決不投降，我們只能把他們全都擊斃了。這一次他們也扔在這裡三十二人，也算是爲小凱還有死去的兄弟們小小地報了一下仇。”陳志勇回答道。
“嗯，我知道了。把電話給尹爺。”那邊的樑辰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
“好的。”陳志勇將電話交給了尹望山。
“小辰子，實在對不起，這是
我的錯，你不要怪任何人。等小凱熬過了鬼門關，別的不說，我親自趕去非洲給你賠罪。”尹望山頗有些沉痛地說道。
“尹爺您這是哪裡話？您爲我們做得已經足夠多了，我們感激您還來不及，又哪裡會讓您賠罪？別的不說什麼了，尹爺，您的這份拳拳盛意我樑辰心底下一直記着，日後必定會十倍報還於您。”樑辰在電話那邊長長地嘆息着說道，說起來，尹爺確實太夠意思了，做到這一步，已經完全超過了普通友誼的範疇了。
“尹爺，我只想問您一句，您掌控澳門暗秩序，可說整個澳門無論有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您，是麼？”樑辰徐徐問道。
“這個確實不是太大的問題，只要我想知道，還沒有不知道的事情。”尹望山怔了一下，倒是不明白樑辰是什麼意思。
“如果真要是發生了您不知道的事情，就比如這些人偷渡過來您一無所知，那會是因爲什麼？”樑辰緩緩地問道。
“這個……小辰子，這件事情確實是我的疏忽……”尹望山還以爲樑辰還在因爲這件事情責怪他，有些尷尬地說道。
“不，尹爺，您誤會我了，我不是想責怪您，我只是就事論事，只想問您，如果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已經超過了您的能力控制範圍之外，那會是怎麼一回事呢？”樑辰在電話那邊呵呵一笑，示意尹望山自己並不是在埋怨他。
“要真是出了這樣的事情，就比如這些人偷渡過來我卻一無所知，那就肯定是有高層人物在刻意瞞天過海這樣做，那確實是超過我的控制範圍之外了。”尹望山深吸了一口氣，瞬間明白樑辰話中的意思，心頭有些沉重起來。
“呵呵，好的，我明白了。麻煩您把電話再轉交給志勇大哥吧。”樑辰呵呵一笑道。
“樑辰，是我。”陳志勇接過了電話，心頭同樣有些沉甸甸地道。車子裡很靜，所以剛纔他在電話中已經隱約聽到了樑辰與尹望山的對話，登時就明白過是怎麼回事了。
“志勇大哥，看起來，確實有明白人在背後搗鬼，而且這個人很有能量啊。呵呵，居然能讓這麼多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偷渡入澳門，又如此準確地拿到了小凱的具體位置和兵力部署一切情報，我相信趙文甘還沒有這麼大的本事，而他背後的那個人，真的很厲害。”樑辰呵呵一笑道，泛冷的笑聲中傳遞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意。
“樑辰，你是說……”陳志勇剛說到這裡，已經被樑辰打斷了。
“志勇大哥，這些事情不必要再說了，沒什麼意思，你知我知就可以了。總之，我不會讓人如此欺凌於我，更不會讓我兄弟的血白流。不過，現階段，還不是動那個人的時候，至於趙文甘……呵呵，他馬上就會死的，我會親自出手，割他一千刀，來賠我兄弟的鮮血和逝去的生命。”樑辰的殺意越來越凜厲，裡面的寒意讓陳志勇都有些握不住電話了，彷彿那電話已經變成一塊萬年玄冰，握在手中，冰寒刺骨。
“好了，就這樣，看護好小凱，別讓趙文甘的人來補槍。這幾天，我會去看他。”樑辰冷森森地一笑，已經掛上了電話。
“老天，樑辰倒底會掀起怎樣的滔天血浪來？”陳志勇有些心驚膽顫地掛上了電話，意識中突然間就出現了一片大海，那片大海無邊浩大，可每一滴水珠兒都是血紅色的。
電話那邊，樑辰緩緩地將那部海事電話放在了桌子上，點燃了一枝煙深吸了一口。桌子上的電話的金屬殼子已經被捏出幾個深深的指印子，連指紋都清晰可見。
一羣兄弟已經圍在了他的身旁，此刻一個個眼珠子血紅地望着他，周圍一片粗重的呼吸聲，拳節嘎嘎捏響的聲音不時在屋子裡噼啪一聲輕響。
“辰哥，那邊情況怎麼樣？嫂子她們還好吧？死木頭會不會有事？”王琳琳兩眼含淚地望着樑辰，聲音哆嗦着說道。剛纔在電話中聽得並不算真切，但她隱隱約約中已經
感受到了極度的危險，此刻焦慮惶恐，心急如焚。
樑辰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拍了拍她的肩膀，“琳琳，沒事的，你放心吧，他福大命大，一定會好起來的。”
“可是，可是我聽說他受傷了，傷得怎麼樣？”王琳琳顫聲問道，淚水已經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這還是素來堅強的她第一次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流下了眼淚，一羣兄弟全都有些受不了了。
“我操你嗎，趙文甘，老子必定會親手割碎了你。”旁邊的張山暴怒起來，一拳砸在了旁邊的鐵艙門上，鐵門“哐”的一聲大響，深陷了進去，四個拳棱兒清晰地出現在鐵門上。
“都不要激動，我說沒事就沒事，都散了吧。就這樣。”樑辰一揮手，拿着海事電話自顧自地走了出去，走到外面，深吸了口微鹹的海風，撥通了幾個號碼，“喂？唐先生嗎？對，我是樑辰，我明天就會到幾摩法內亞，麻煩您的私人飛機飛過來一趟，我還要回亞洲一趟。好，我等你，就這樣。”
“趙文甘，我來了，你等着我。”將菸頭扔進了大海中，樑凝眸看了半晌，臉上浮現出一絲駭人心魄的冷笑來，喃喃說道。
一天後，大船終於成功到達了幾摩法內亞。
早就等在岸上的一羣兄弟爆發出了一陣陣歡呼，如同迎接英雄一般衆星拱月地將樑辰一羣人簇擁了下來。
不過，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船上的人情緒好像都不太高，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鐵子，怎麼回事？你們個個都這樣垂頭喪氣的，又出了什麼事情？趙妍的問題不是解決了嗎？”李吉走在李鐵身畔，好奇地低聲問道。
自從樑辰他們上船之後，就一直沒有給他們打過電話，他們倒是不知道這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小凱他們出事了。”李鐵死死地握着拳，眼圈已經紅了。
“我操……”李吉聽得一怔，隨後就暴跳了起來，一把揪住了李鐵的胸口，“媽了戈壁的，倒底是誰幹的？老子發誓必須碎了他。媽的，我都他媽糊塗了，小凱怎麼樣了？出什麼事了？倒底要不要緊？還有，嫂子不是跟他們在一起嗎？現在是什麼情況了？”李吉揪着李鐵的胸口狂吼道，巨大的力量爆發出來，勒得李鐵都要喘不過氣來了。
“都閉嘴，所有人，到會議室開會。”這個時候，樑辰一聲怒喝，總算讓所有人都消停了下來。
朝陽的臨時會議是附近一個巨大的巖洞，大家都臉色陰沉地坐在長桌前，抽着煙，一言不發，眼裡有着瘋狂的仇恨與怒火。
剛纔李鐵已經把所有的情況都跟大家夥兒說了一遍，一羣人一聽之下就炸了，這麼多年，除了太子那一次的事情之外，朝陽還沒有承受過如過巨大的損失，尤其是張凱身受重傷，生命垂危，一羣人又是擔心又是狂怒，現在一股氣憋在心底下，簡直都要憋炸了。
高羽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桌子上的海事電話響了起來，樑辰一把抓起來放在耳畔，“情況怎麼樣？”
“辰哥，活了，都活了，都他媽沒事，嗚嗚，都他媽沒事啊……”電話那邊傳來了董海波的聲音，只不過剛說了兩句，他便已經嚎啕大哭起來。
“不要哭，慢慢說。”樑辰的手顫了起來，聲音也哽咽了，強自控制着情緒說道。
“樑辰，是我。”此刻，那邊的陳志勇接過了電話，聲音同樣很激動，不過還能說下去，不像董海波，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了，“小五沒事，就是肺葉上穿了個洞，至少需要靜養三個月。小凱的情況比較嚴重，但同樣手術成功，大夫說，幸虧他的心臟位置向上長偏了一公分，如果再低一點兒，那顆子彈就會穿透他的心臟，就算是神仙都救不了。總而言之，他們已經度過了危險期，都沒事了。”陳志勇在電話中控制着情緒將整件事情說完。
【作者題外話】：汗，說錯，是一萬三千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