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放盯着他,半晌,輕出了口氣,“樑辰,你完全超越了我的想像,甚至,讓我現在涌起了一種想與你平等對話的感覺。”
“您過獎了,其實我只是不想事事太過被動罷了。”樑辰微微一笑道。
“從你剛纔說出那句話開始,你就已經從某種程度佔據了主動。”藍天放居然也如樑辰般揉了下眉頭,停頓了一下繼續擡眼望着他說道,“剛纔我還想着,怎樣才能讓你將猜到或是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不過現在我卻突然間不想這麼做了。”
“爲什麼?”樑辰擡頭問道。
“沒什麼,出於對你的尊重罷了。”藍天放笑了笑說道,可是這句話如果傳出去的話,恐怕會驚爆掉所有知情人的耳朵。藍天放,是名震天下的藍家家主,現在居然對着一個剛剛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說出了這番話來,那種震撼絕對是無與倫比的。
“謝謝您的尊重。唔,時間不早了,我想我也應該回去了。呃,倒是忘了,藍家主,我今天晚上住在哪裡呢?”樑辰也不接着這個話題往下說,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道。
“如果你希望,可以睡回到那座石牢中去,那裡會很安全的。”藍天放眼神複雜地望着他。
“您的笑話其實並不好笑。”樑辰聳了聳肩膀,向外走去,藍天放盯着他的背影,並未出聲,而是靜靜地坐在那裡,直到樑辰的背影遠去,消失在了紅樓外的竹林之中。
樑辰出了竹林,籲出了一口長氣,風一吹,才感覺到身上發冷,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出了一身的透汗——當然,或許也可以說是一身的冷汗。
跟藍天放這樣的人對話,想要不辱不屈,又要不卑不亢,更不想激怒他讓他將自己視爲對手,恐怕也不是那容易的事情了。
太費心機腦力了。
樑辰有一種很累的感覺,迫切地想要找個地方睡上一覺。
只不過,現在卻並不到睡覺的時候,因爲,有人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藍兄,你好。”樑辰擡眼望着眼前那個英偉如山的男子,微微一笑道。
“恭喜你,樑辰,終於洗脫了罪名。”藍雨衆英俊的臉上同樣露出了一個親切的笑容,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呵呵,僥倖而已。還是藍家主英明,心機如海,要不然的話,恐怕我這一輩子也洗脫了這個罪名了。哦不,應該說是等不了一輩子了,恐怕馬上就要替人背這口黑鍋,被凌遲處死了。”樑辰笑了笑道。
“那也未必。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藍家的人,又豈是那樣好糊弄的?”藍雨衆冷冷地一哼道,眼裡殺機迸射。
“好了,不說這些了。嗯,找個地方,咱們兄弟喝上兩杯吧。這兩天如果不是藍大哥照應,恐怕我就算能活下來,也是個廢人了。對此,樑辰深表感謝。”樑辰帶着些感激地說道。
“沒什麼,幫你就是幫自
己。否則,如果藍雨生那個小子真要得了勢,恐怕對我也不是好事了。”藍雨衆搖頭笑笑說道。不過隨即擡起頭來盯着樑辰,話風一轉,“兄弟,今天倒要多謝你了。”
“謝我?謝我什麼?”樑辰裝做聽不懂的樣子。
“呵呵,兄弟,我藍雨衆並不是笨人,一切都能看得清楚。當然,你不想說破,那便沒有說破的必要了,免得那麼多麻煩。酒就不必喝了,如果不出意料的話,明天你還會參加比武招親大會吧?呵呵,奪冠之後,我再請你喝酒,現在,你先去好好養養身體吧。”藍雨衆哈哈一笑道,主動握了一下樑辰的手,搖了兩搖,隨後轉身便走了。
樑辰望着他的背影,眯起了眼睛,隨後,緩緩地攤開了手掌,只見掌中心處,赫然躺着一根銀光閃閃的鋼針。
當時,就是他用這根鋼針射入了藍雨生的喉嚨,給藍雨衆開槍救人贏得了最佳時間。
不過,藍雨衆的這一聲“謝謝”緣起何處,卻讓人有些費解了。
樑辰眯着眼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羣之中,半晌,手指輕輕一動,鋼針已經消得無影無形了,起身邁步,隨便在藍鎮上找了個酒店,大睡了一場。這一覺睡得很香甜、很舒暢,過度浪費腦力和體力之後,睡個透覺絕對是世界上最舒服的事情。
他終於可以完全放下一顆心來睡個好覺了,這一次,只要在藍鎮之上,安全上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的。畢竟,藍天放還需要他去奪得這場比武招親的冠軍,如果他有半點閃失,恐怕這一次藍天放真的會雷霆大怒了。
迷迷糊糊之中,他突然間感覺到有些異樣,心中警兆突生,伸手便向前一抓,同時雙腿與腰腹一發力,身體如裝了彈簧一般“騰”地一下反彈起來,足足彈射起了半米多空,眼睛尚未睜開,已經憑着感知意識用力一抓一扭,便聽見“哎喲”一聲,好像有人已經被扯到了牀上,隨後樑辰的身子落下,正好以一個騎跨的方式坐在了那個人的身上,右手呈現虎爪狀,虛虛地抓在了來人的脖子之上,只需要稍稍用力,頃刻間便能扭斷他的脖子。
“你,你瘋了?快放開我……”身底下的人扭動着,依稀傳來陣陣驚怒交加的嬌吒聲。
此刻,樑辰才睜開了眼睛,一擡眼,卻發現身底騎着的人居然是藍雨恬,此刻正滿臉通紅地扭動着身體,死死地咬着嘴脣罵道。
“藍小姐?”樑辰終於完全清醒過來,認出了眼前的人是誰,趕緊翻身下來。也唯有藍雨恬才能穿過外面的明哨暗崗保護的人,長驅直入毫無阻滯地走進來了。
藍雨恬翻身而起,羞怒交加,呼地一下坐起來,一個耳光便扇了過去,卻被樑辰一把抓住了手腕,“藍小姐,剛纔確實多有得罪。不過身處非常時期,我也是不得已而爲之。抱歉了。”嘴裡說着抱歉,可臉上的神色卻依舊沒有絲毫抱歉的意思。
藍雨恬手腕被他大手抓得生疼,死死咬了下
嘴脣,眼光盯在了他的手上,“這就是你抱歉的態度嗎?”
“不是。只不過我不喜歡被別人打自己的臉。”樑辰硬梆梆地頂回了一句說道,隨即鬆開了手。
“我還不喜歡被人騎在身上呢,不是也照樣被你騎了兩回了?”藍雨恬哼了一聲,揉着手腕餘怒未消地瞪了他一眼,怒道。她指的是半年前那次在虞叔還有這一次了。
“啊?呃……”樑辰一頭黑線,摸了摸鼻子,坐得稍遠一些,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哎呀,我……”藍雨恬此刻才發現自己的語病,真的說錯話了,禁不住霞飛滿面,一把捂住了臉,羞得轉過頭去,連坐都不知道怎麼坐好了。
確實,這句話說得簡直有些太曖昧了。不知情的人還以爲倒底是怎麼回事呢。
“咳,藍小姐,這個,您深夜來訪,有什麼事麼?”樑辰尷尬地輕咳了一聲,岔開了話題。
向着窗外一望,外面已經是一片夜幕漆黑了。牆上的掛鐘也指向了凌晨一點鐘。樑辰的這一覺足足睡了將近十個小時了。
“沒什麼事,就是來看看你死了沒有。”藍雨恬咬了咬嘴脣,怒哼了一聲道。
“謝謝藍小姐的掛心,我現在活得很好。”樑辰笑了笑說道。
“你現在活得好,明天恐怕就要死得很難看了。”藍雨恬放下了手,站起來低罵了一聲道。
“對不起,藍小姐,我並不明白您這是什麼意思。”樑辰挑了挑濃眉,眉心輕皺問道。
“樑辰,你不會這麼傻吧?難道真的認爲這僅僅是一場普通的比武招親?”藍雨恬咬了咬紅脣,向着四周望了望,低聲說道。
“對不起,藍小姐說的倒底是什麼意思,我並不明白。可否說得清楚點兒?”樑辰點起了枝煙,深吸口問道。
“說清楚個屁,總之你明天真敢參加比武招親,死掉的機率會超過百分之九十九。你難道真的意識不到這裡面的危險xing?你這個蠢貨!”藍雨恬氣急,已經爆粗口了。
“哦?既然是這樣,那藍小姐爲什麼還非要扯着我回來參加這場比武招親?難道你真的那麼想我死麼?”樑辰饒有興趣地望着她問道。
“想你死有一千種辦法,你以爲我會這麼費事?”藍雨恬咬牙切齒地指着他罵道,手指頭都快戳到他的額頭上來了。
樑辰輕輕地撥開了她的手,“那是爲什麼?”他定定地望着藍雨恬問道。
“我……跟你這個傻子說不清楚。總之,你明天堅決不能上比武招親的這個擂臺,否則你很有可能就會掛掉。我不知道你跟我爹之間倒底達成了什麼協議,可是,如果你不信,非要參加的話……如果你真贏了,就別後悔!”藍雨恬說到這裡,臉頰突然間紅了起來,死死地瞪了他一眼,使勁跺了跺腳,頭也不回地轉身而去了。
樑辰望着她的背影,皺起了眉頭,有些不解其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