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朕去一個地方。”他走在前面。
鬱墨夜以爲他要將她帶去龍吟宮。
沒有償。
他們來到了城樓的下面攖。
男人湊到耳邊低聲道:“城樓上有站崗的禁衛,朕先將你送上去,然後再下來從正路上去,順便遣走他們,現在抱緊朕,不要出聲。”
話落,根本沒等鬱墨夜反應,已長臂一撈,將她裹在懷裡,然後腳尖一點,飛身而起。
耳邊風聲呼呼,鬱墨夜緊張地抱住他的腰。
待穩穩落下,她才發現,鬱臨淵是帶着她從城樓的側方飛入的。
讓她靠在一根大圓柱的後面,他輕咬她的耳垂,灼熱的氣息混着只有她一人能聽到的細語直直朝她耳朵裡鑽,“等朕,朕很快就來。”
下一瞬,只見他身影一晃,衣發翻飛、翩然飛下城樓。
她靠在圓柱後面不敢動。
城樓的臺階處有兩個站崗的禁衛,看到深夜突然出現的帝王,皆是一怔。
正欲行禮,被帝王揚袖止了。
帝王拾階而上。
城樓上的幾個禁衛看到帝王上來,也連忙行禮。
帝王瞥了一眼幾人,淡聲道:“都退下面去吧,沒有朕的允許,不要上來。”
“是!”
幾人頷首領命。
待幾人下了城樓,帝王脣角一勾,舉步走向圓柱後面。
鬱墨夜正大氣不敢出,見男人出現在自己面前,一顆心才總算安定。
男人裹了她的手,將她從圓柱後面牽出。
“看,萬家燈火。”
鬱墨夜一怔,循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瞬間就被入眼的一切驚呆了。
“哇……”她驚呼,猛地意識過來聲音過大,連忙收住。
從這個城樓上看過去,可以俯瞰整座京師。
街道、房屋、以及白日的喧囂都掩在一片夜色中,只有那街上的風燈、商家的燈籠,以及百姓們家中或明或暗的燭火,亮在黑夜裡,就像是掛在天幕中的繁星。
果然是萬家燈火啊。
看到她小臉上滿是欣喜,男人微微笑:“美嗎?”
“好美!”鬱墨夜由衷地點頭,一雙水眸映入那萬家燈火,璀亮得就像是聚集了這世上所有最耀眼的光華。
她癡癡看着這天地浩大。
他一瞬不瞬看着她。
“四王府在哪裡?”鬱墨夜好奇地問。
男人轉眸,揚手指了一個地方,“那裡。”
鬱墨夜循着看過去,盯了好一會兒,撅撅嘴:“看不大出。”
下一瞬又感慨道:“真好,至少那萬家燈火中有我的家。”
說完,轉眸看向身側的男人,“皇兄,今日是我過得最開心的一個生辰,雖然,往年的生辰我也不記得,但是,我的心裡有感覺的,今天最開心。”
鬱墨夜說着,笑靨如花。
那一刻,鬱臨淵覺得似乎整片天空都亮了。
“朕也是。”他回道。
鬱墨夜聽完“撲哧”一聲笑了:“皇兄真是惜字如金呢,‘朕也是’聽起來,好像今日皇兄也過生辰一般,皇兄也該說‘朕也很開心’。”
鬱臨淵笑笑,沒有做聲。
見她不時擡手,將夜風吹到臉上的碎髮順到耳後,他問:“冷嗎?”
問的同時,已是伸臂將她攬入懷中。
在他懷裡,鬱墨夜戒備地探了探小腦袋看向入口處,被鬱臨淵的大手按了回來。
“放心,沒有朕的允許,他們不會上來。”
“這樣支走他們,他們不會覺得奇怪嗎?”
“有什麼奇怪的?朕又不是第一次上來。”
他當然不會告訴她,她墜湖醒來後離開王府的那夜,他也遣了禁衛,一人在這裡站了壹夜。
“哦。”鬱墨夜點點頭,然後嘻嘻一笑,也展臂將他的腰身抱住,“那我們就抱緊點。”
說完,又覺得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有點大言不慚,耳根一熱,害羞地將臉埋進他的胸口,甕聲甕氣道:“怎麼辦?皇兄,明明知道我們這種關係不對,很不對,是要遭天譴的,可是,我卻又管不住自己,怎麼辦?”
男人高大的身形微微僵住。
因爲她不安分的蹭動,也因爲她的話語。
如此主動直白袒露心跡,還是第一次。
主動談及兩人敏.感的身份關係,也是第一次。
垂目看着她憨態可掬,卻又帶着幾分無奈的樣子,鬱臨淵心頭一動,伸手捧住她埋在他胸口的臉,一點一點擡起。
鬱墨夜以爲他要回答她的那些話,眨着大眼睛看着他。
誰知,他卻是一字也未說,低頭,就將她吻住。
鬱墨夜渾身一顫,攥緊了他的袍子。
他包裹住她的脣,細細輾轉、細細描繪,似是想要將她微涼的脣瓣吮暖,又似是淺淺的試探。
見鬱墨夜長睫微顫,輕輕闔上眼,他便加深了那個吻。
大手將她更緊地揉進懷裡,舌尖靈活地撬開她的脣齒,糾纏上她的。
許是今夜對兩人來說,都太過特殊,又許是兩人的心情本都有些亢奮,他攻城略地,她積極迴應。
兩人都有些失控。
她原本是抱着他的腰的,饒是如此,都幾乎站立不住。
她乾脆圈上他的頸脖,踮起腳尖。
最後,差不多整個人都吊在了他的身上。
男人一邊吻着她,一邊帶着她後退,將她抵在了那根粗圓柱上。
氣喘吁吁地放開她,他的脣就落在她鼻尖的位置。
“朕想要你。”
黯啞的聲音帶着極致的魅惑鑽入她的呼吸,她覺得原本就“撲通撲通”狂跳的一顆心,更加顫得厲害。
“不……不行……”
話一出口,她自己怔住。
竟是比他的還要沙啞。
“爲何?”
男人的脣一直就在她的臉上,親着她的鼻尖和脣角,折磨地輕蹭。
她同樣喘息連連:“樊籬說……不行……”
“沒事,朕的身體朕自己有數。”
男人的聲音越發黯啞了幾分,邊說,邊抵開她的腿,將她抱了起來。
鬱墨夜一驚,只得雙腿纏上他的腰。
她清晰地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
又驚又顫,火熱在她的體內亂竄。
許是怕她受涼,男人也沒脫她的衣袍,只是將衣袍推了上去。
滾燙的大手撫上她的玲瓏曲線,她在他的胸膛和圓柱之間顫抖。
無所依附,她喘息地攀上他的肩。
可當男人將她放下,準備褪下她的褻.褲時,她還是堅決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不行!
堅決不行!
爲了他的身子,他們不能只圖一時之快。
到時後悔一切就晚了。
什麼都可以賭,他的身子不能賭。
“下次……下次好不好?等你的身子滿一月,就滿一月,好不好?”
她乞求地看着他,目光殷殷,跟他打着商量。
男人眉宇輕皺,胸口起伏得厲害。
他凝着她,眸子裡還跳動着未褪的火焰。
許久,纔將她放開,大手拉下她的衣袍。
然後,她就聽到他咬牙切齒道:“好,朕姑且答應你,一月,這些時日你也將身子養養好,一月滿,有你受的!”
鬱墨夜汗。
說得怎麼就像是要打架決鬥一樣?
日子過得挺快,轉眼又是幾天過去。
這些天鬱墨夜除了晨起上早朝,不時去龍吟宮陪陪某人,大部分時間就呆在王府裡。
在王府裡也沒事幹,她就學雕木雕。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出於什麼心理。
或許是真的閒得慌,只是找點事情打發打發時間,又或許是心裡在暗暗較着勁。
跟一個從未露面,也不知道是誰,卻真實地存在在她跟鬱臨淵中間的一個女人在較着勁。
當然,給她動力的,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她的進步非常明顯。
看得到提高,所以才雕得起勁。
這日,見雕刻的檀木沒有了,她本想讓樑子去買些回來,後又見天氣不錯,就決定自己出去逛逛。
繁華街道,人來人往,她閒步穿梭其中,心情甚好。
忽然看到路邊上圍着一些人,正在七嘴八舌地說着什麼。
她也好奇地上前湊了湊熱鬧,才發現是一個大肚子的孕婦坐在地上,捂着肚子痛得大汗淋漓的模樣。
臉色蒼白得如同宣紙一般,明顯出氣多進氣少。
看樣子,似是快生了。
圍觀的人不少,卻沒有一人上前。
她搖了搖頭,撥開人羣,上前,“你怎樣了?需要幫忙嗎?”
雖然,她似乎也幫不上什麼忙。
而且,她現在還是個大男人。
見到終於有人過來,孕婦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樣,一把抓住她,“我……我肚子痛……好痛……”
鬱墨夜蹙眉,她又不會接生。
擡眸環顧了一下街道,發現前面沒多遠就有個醫館,她眸光一亮:“扶着你還能走嗎?前面有個醫館。”
孕婦喘息點頭。
鬱墨夜擡起她的一隻胳膊放在自己的肩上,將她吃力地從地上扶了起來。
“堅持一下,就前面,沒多遠……”
一邊走,她一邊給孕婦打氣。
好不容易將人扶到了醫館,鬱墨夜已是累得氣喘吁吁。
醫館裡,坐堂的是個瞎眼老大夫。
鬱墨夜汗。
看病不是講的望聞問切嗎?
這眼睛看不見,如何“望”?
不過,看生意還不錯的樣子,應該技術還行。
她扶着孕婦上前,“大夫……”
她剛開口,就被瞎眼大夫揚手止了,示意她不要說。
怔了怔,她正覺得奇怪,邊上就有人告訴她了。
說楊大夫探脈特別厲害,他給人看病,都先讓病人什麼都不要講,由他來探脈他來講,這樣就可以避免被病人引導,因爲病人太主觀,經常容易誤導。
似乎有點道理。
鬱墨夜握着孕婦的手遞了過去,“有勞楊大夫了。”
“嗯。”瞎眼大夫伸手。
鬱墨夜只覺得腕上一重。
汗。
這是她的腕。
“楊大夫,你探錯人了。”
鬱墨夜一邊說,一邊將他的手拿開,準備移到孕婦的腕上,卻又被他再次反手探上,“姑娘的情況好像也不是很穩,讓老夫再探探。”
姑娘?
鬱墨夜頓時就傻眼了。
竟然知道她是女的?
就憑探了一下脈搏就知道她是個女的?
這也太厲害了吧?
可是,她現在是男裝啊。
鬱墨夜擡眸,果然看見邊上的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在看着她。
將手抽了回來不讓瞎眼大夫繼續探,她故意清清喉嚨,啓脣,正準備義正言辭地說自己是男兒,卻聽到對方的聲音先她一步響了起來。
“姑娘的喜脈不是很穩,當然,這跟喜脈尚小有關,但是,姑娘平素還是多加註意一些爲好。”
鬱墨夜就徹底驚悚了。
震驚得瞪大眼睛,半天反應不過來。
喜脈?
喜脈!
恍惚間,她只以爲自己聽錯了,只以爲瞎眼大夫說的是邊上的孕婦。
可是,真真切切探的是她的腕。
而且,說喜脈尚小。
人家都快要臨盆了,怎麼會是喜脈尚小?
所以……
她呼吸一滯,臉色都白了。
不,不會,肯定搞錯了。
不會那麼倒黴,就一次沒有食避子藥而已,就正好中了。
顧不上邊上的人更加複雜探究的目光,她仔細地想。
仔細地想自己上一次月事是什麼時候?
腦中空白,心中慌亂一團,她想不起來。
她想不起來上一次月事是幾號。
她只記得在江南迴朝的那次,可那是上上個月的。
後來又來過一次,具體是幾號,她真的忘了。
不信,她不信。
她就不信那麼倒黴,擔心什麼就來什麼。
過了好久。
久到孕婦的脈都探好了,已經被人扶進了裡廂,穩婆都準備接生了,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楊大夫,你確定嗎?”她問。
雖然看不到,但是,對聲音極爲敏感,聽到鬱墨夜繃直了聲線,卻依舊難掩顫抖的聲音,瞎眼大夫怔了怔。
“姑娘也無需太過擔心,老夫說了,主要是喜脈尚小纔會顯得有些不穩,沒什麼大問題的,姑娘如果不放心,老夫也可以給姑娘開兩幅安胎藥。”
鬱墨夜身子一晃,差點沒站穩,所幸正好站在大夫探脈的桌邊,她連忙伸手扶了桌面,才勉強讓自己沒摔。
她知道楊大夫誤會她的意思了。
她問的“確定嗎?”是指“她有喜脈這件事”確定嗎?
而楊大夫以爲她指的是,“喜脈不穩這件事”確定嗎?
當然,這些已經不重要。
無論誤會沒誤會,答案都是明顯的。
她有喜脈。
她有喜脈!
腦子裡一直被這四個字充斥着,再也沒了其他思想。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出的醫館?也不知道自己往哪裡走,又往哪裡去。
一個人在街上失魂落魄地遊蕩,直到撞上蕭魚。
是蕭魚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不然,她鐵定摔在了地上。
“是你?”蕭魚很意外,這裡不是去宮裡的路,也不是回四王府的路,竟然碰到她。
見她臉色蒼白,目光潰散,蕭魚發現了她的不對,“怎麼了?魂被哪個勾走了嗎?怎麼一幅這個樣子?”
鬱墨夜眸子空洞地轉,面無表情地看了看她,沒有理會。
蕭魚蹙眉,拉了她的手臂,“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鬱墨夜恍惚搖頭,啞聲道:“沒有。”
這種事情讓她如何講?
難道告訴她自己懷孕了?
告訴她自己跟當今的皇上,自己的親哥哥亂.倫,然後懷上了孽.種?
難以啓齒。
別人也根本無法明白,更不可能理解。
她只能一個人承受,一個人來背。
果然,是報應來了麼。
她生辰那夜還跟鬱臨淵說過,自己會早天譴的,所以,天譴來了是麼。
見也問不出個所以原,蕭魚也不再強求,將另一隻手裡端了一包什麼東西朝她面前一伸:“臭豆腐吃不吃?我剛剛買的,新鮮出爐的,還熱乎着呢。”
一股濃郁刺鼻的味道撲面而來,鬱墨夜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臭豆腐,只覺得胃中猛地一陣翻攪,有什麼東西直直往喉嚨裡一竄,她連忙扭頭,嘔了起來。
看着她嘔在地上的一些穢物,又看看自己手中還在冒着熱氣的臭豆腐,蕭魚臉上頓時就掛不住了。
“你不至於吧?就算不喜歡這個味道,大不了不吃,你嘔成這樣,也太…….你這樣讓人家還怎麼吃啊?”
鬱墨夜喘息着,自袖中掏出一方帕子揩了揩嘴角:“對不起,我的身子有些不舒服。”
蕭魚本還想數落她幾句,可看她的臉色白得有些嚇人,就像是被大石碾過的紙娃娃,終是將心裡的不滿按捺下去了,問她:“你真的沒什麼事嗎?要不要去醫館看看?”
“沒事。”她搖頭,“真的沒事。”
她不要去醫館。
哦,不對,要去醫館。
她要去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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