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王與炎王妃在襄城大婚, 那鑼鼓喧天的熱鬧聲響至半夜這才慢慢消停下來。
衆人等跟隨在大囍隊伍後面一路地恭喜祝賀着,直到送回了樓閣。樓閣中上下里外已經被巴以和萬明月親自佈置得皆是張燈結綵的喜慶,紅燭燃起的喜房裡已經一切都整齊地擺置好, 只等着兩位新人回房。
炎君此時直接將城雪橫抱起躍下馬來, 將所有人拋卻在後, 抱着懷裡一身嫁衣嬌豔的新娘子走上了閣樓的婚房裡。
錦娘與明月親自在兩旁打開了房門, 迎着王上與王妃進了婚房裡。
“你們都退下罷。”炎君微微側回頭, 吩咐道。
“是,王上。”明月與錦娘相視一笑,一邊關上門一邊退了下去。
城雪脣角含笑着單手挽住炎君的項間, 任他抱着自己走向牀榻。經過燭臺時,城雪悄悄地伸出了另一隻手去抓過了一手案臺上擺放的紅棗藏進了喜服的袖子裡。
炎君腳步如同生風一般, 大步地來到了紅羅紗帳裡, 掀開那珠簾來, 就抱着懷裡的人兒倒在了牀榻之中。
城雪整個身子一下就陷入了這一牀新的紅鍛錦被裡,柔軟得彷彿瞬間躺在了輕輕的雲裡一般。炎君傾身覆於城雪之上, 直接就扣住了她的腦後,再也控制不住地親上了美人的芳澤之上。
然後這時,嘴裡忽然卻被什麼東西給阻擋住。炎君奇怪地睜眼一瞧,就見着身下的女子眉眼間盡是靈動,嘴裡正咬着一顆不知何時偷偷塞進了嘴裡的大紅棗, 模樣實是可愛的很。
炎君心中狂烈躁動了起來, 立刻就低頭去咬住了女人嘴裡的那顆大紅棗來, 然後徹底地佔據了女人的脣舌。
這一吻, 纏綿滾燙得難捨難分, 彷彿熱烈而期盼彼此的兩個人互相都在無聲地傾訴着心底深處對眼前人的深愛與思念。
直到結束這個漫長的吻,城雪喘着氣擡手去輕輕推了推炎君的胸膛, 低下頭道。“王君,洞房前的該做的事情咱們都還沒做呢。”
炎君一笑,撫了撫城雪額角地髮絲,道。“呵呵。是,是本王心急了……咱們還有一些必須要做的事。”
炎君抱着城雪坐起了身來,兩人這才一同端正坐在了婚牀的榻邊上。
城雪看着炎君此時起身走到了燭臺邊,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紅蓋頭過來。城雪心中立即明瞭,微微地垂下了頭,由炎君將那紅蓋頭輕輕蓋在了她的頭頂上。
一下間,城雪眼前一暗,就只能看到這紅蓋頭下地面的場景。城雪不禁感到左邊胸口裡的心臟劇烈地跳動了起來。餘光間,城雪看着那雙腳走回了燭臺邊,然後聽得那倒着酒水到杯子裡的聲音。
炎君這就走了回來,坐在了原來的地方。城雪看着那手將一個裝好了酒的紅酒杯放進了自己的手裡。
合巹之酒,交杯同飲。從此夫妻相合一體,永不分離,同甘共苦,扶持相依。
而後,炎君這才揭下了那紅蓋頭來。
紅蓋頭下,欲迎還羞而生有一張傾國絕色的美人此刻如同芙蓉花開一般美麗得攝人心魄。紅脣輕抿,珠眉輕挑,眉心有一朵盛開的紅玫花,絕色之貌一如初見時一般讓炎君一見傾心,從此難忘。
“愛妃,真是美極了。”炎君說罷,身子上前輕輕在那女子眉心之間的紅玫花上落下了一吻。
城雪看着炎君動手將兩人的喜袍衣角緊緊綁在了一起,然後又溫柔地取下了她頭頂上的那九金步搖來。
婚俗解纓之時,城雪微微側過頭去,由炎君將她發間束上的紅纓給解下來時,感動得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
城雪真的感動,他是承受着天下人的各種議論,堅決接受她身爲前朝公主的這個身份要娶她爲妃。這解纓,意味着從此她清城雪就是唯屬於他炎君的女人。如此用心的安排,她何以能感受不到他的深情相付?
最後,結髮。炎君取出了匕首,先割下了自己的一綹頭髮,然後又將城雪的一縷發給割下。兩綹頭髮在他的指間互綰、纏繞起來,系以紅繩。“你我結髮,共結同心。從此,你便是我炎君的髮妻,我今生唯一。”
此時,炎君看得懷中的新娘子微微含羞地垂低下了頭去。她從他手中接了過去,將那把兩人的發系起來的紅繩打成了一個漂亮的同心結,然後交還於了他的手中。“……妾身不驚華,得換君憐心。結髮與君知,綰作同心結。此生不相負,恩愛不相移。”
一剎那間,炎君只感到整顆心彷彿就被這個女人徹底地融化了一般,完全放下理智再度將女人撲倒在了牀榻裡。“雪兒,可說的真好……”
一下,這束縛在兩人身上的大紅喜袍一一都被褪掉下來,隨着落下了榻邊去。紅羅紗幔一落,珠簾輕響,只餘下纏綿不休的一對人兒和那洞房中輕輕起伏的輕吟聲……
“王君等等,雪兒項上的如意鎖還沒開……”
炎君微微起了身來,自上而下地看着身下明豔動人的新娘子,笑着雙手輕輕去繞到了她的頸後,親手打開了如意金鎖,直接扔在了枕邊。
“好了——從此,你便是本王的女人了。”
…………
身心交融在最深處的時刻,總是兩個人之間最坦誠而釋放所有的時候。城雪切切實實地感受着身體裡那個強勢霸道而又溫暖的存在。
這個洞房花燭夜裡,每一次身體的顫動與歡愉,城雪都感覺那都像是在告訴着自己——他的行期將近了。
她依依不捨,始終不肯鬆開手地抱着男人的腰間,一次次地讓他控制不得地將她再度佔有在身下,感受彼此最真實的存在。
城雪在最後一次感受到身體裡接受進那滾燙的發泄以後,徹底累倒地沉睡了過去。
炎君將錦被蓋在了城雪的身上,輕輕在她肩頭他親自紋刻的“炎”字上落下了一吻,而後溫柔地在她耳邊小聲道。“愛妃,好好睡罷。本王此去,定會很快回來。”
下榻,換上了衣裳。炎君聽得樓閣外的暗號聲,回頭再看了一眼榻上熟睡着的美人,轉身悄聲地出門,離開了樓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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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墨軍中。
王帳內,墨君獨自在王案後坐着,身邊皆是已經空了再空的酒罈子。
阿那兒走進帳中的時候,墨君已然喝的十有九分醉。
“臣妾,參見王上。”阿那兒微微欠身行了一禮,輕聲道。
墨君擡起頭來,看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一個穿着一身淺金色華服而眉眼間盡是顯露着高貴與柔和的女子,不禁呢喃道。“呵呵,真好,真是個美人……”
阿那兒見着墨君此時大笑兩聲就不再回應,而是收回目光去接着繼續仰頭喝起了酒,於是自行平了身大步上前去伸手奪過了他手中的酒罈子來。
“王上,莫要再喝了。”阿那兒道。
“將酒拿過來……”墨君伸手要拿回去,卻見女人將酒罈子放到身後退了一步去。
阿那兒眼角間不禁氤氳起心疼而不甘的淚水,沉着氣婉聲道來。“臣妾心中一直都明白,那白雪姑娘在王上心中已經佔有了一個他人無法取代的位置。可而今王上心中也知,她的身份已不再是白雪大夫,而是前清朝的一個亡國公主,今日在襄城她嫁了炎王爲妃!身在那敵營中了。”
墨君怒吼道。“本王終必會要回她來,她是本王的人!”整座王案被一下子推倒下來,轟隆一聲巨響,震得人心慌顫抖。
阿那兒震驚地看着這一幕,雙手不禁顫抖着,眼淚不禁已默默自臉頰兩邊緩緩流下,心中只覺得宛如刀割般的疼痛!
墨君醉了,如同失去了一切的理性,卻吐露着心中最深的執念和佔有慾。
嫁與墨君以後,阿那兒知道他們之間一直都是平淡安穩,十分相敬如賓。即便後來在這後宮中他有了一些不得不納的嬪妾妃子,可他待她始終都是很好,常常讓她覺得情愛比及於權力,他給她信任的更多。
然而現在,一個白雪的出現,讓她這才徹底明白。原來過去,墨君的心其實從未對她完全地放開過。然而這悄然一開,就徹底讓另一個女人所狠狠佔據住了。
那個女子,她何曾看不出來,是一個多麼不一般,令人一眼就會爲之着迷的女子。
不然,何以炎君與墨君,這兩位同樣擁有着至高無上的尊貴權力的君王,都深深地爲佔有這個女人而癡狂!?
墨君閉上雙眼,重重倒在了王位上。“本王會殺了那個人,本王要她,要她只在本王身邊……”
阿那兒抹了抹眼淚,放下手裡的酒罈子,邁着輕輕的步伐走來墨君身邊。“王上醉了……臣妾扶您去王榻上休息罷。”
墨君依靠着一個小小的身軀從王位上站起了身來,感到一陣沁人的芳香充斥進了他的鼻間,綿軟而舒服。
身子忽然騰空被抱起,驚得阿那兒一聲驚呼。“王上!”
墨君踢開了身下的椅子,抱着懷裡柔軟的人兒直直奔走向了王榻去,然後利索地直接動手褪下了兩人身上所有的衣裳,整個滾燙的身體傾覆了上去……
阿那兒雙手抓緊着身下的錦被,身子默默承受着墨君此刻暴烈佔有的所有……睜開眼睛來,側目去瞧着那臺上的燭火忽而被一陣風給吹熄掉了,灰暗了整個大帳。
“王上可知?臣妾這些年一直愛着您……”阿那兒含淚輕聲在墨君耳邊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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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悅一時,雖不置可否。傷痛,卻會經久不息。
相遇已是不易,相知更是艱難。此愛一時,其實,也便是一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