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雪回到王帳中, 此時正碰上巴以帶着一衆將軍們從帳內往外走。衆人見到城雪,皆是恭敬行禮道了聲“姑娘”後便一齊匆匆退了下去。
而炎君此時正站在王案後,雙手背於在身後站定着, 見到她回來的一刻臉上立刻恢復了平常模樣。
但在城雪剛進來的時候依稀還是瞧見了他面上難掩的一副沉重神情。
看着此時回來的城雪, 身上已經換了一身嫩黃色的裙裝, 一縷頭髮盤了起來後以金色的流蘇髮釵束成一個髮髻, 不施粉黛的模樣依舊很是天生麗質楚楚動人, 讓人只是看着都會不禁驚豔讚歎。
炎君伸出一隻手來,示意她到他的身邊去。
城雪於是走近王案,走上去在炎君身側站定好, 問道。“發生了何事,巴以將軍和諸位將軍不但走的這般匆忙, 神情也這般凝重?”
“沒什麼事, 你不必擔慮。”炎君站直了身體, 嘴角微微上揚,面上已經恢復往初的鎮定不亂。
從回來的消息看來, 墨軍軍隊在百里城外已經有所動作。這百里城中興許不久就要有一番變動。此前百里城臣服大炎,他就親口答允過她定會護佑百里城一切周全。
今夜的秘密行動緊迫危險,炎君只能先行瞞着她,不讓她太過掛心擔憂。
城雪微微垂首,心中明瞭必是炎墨兩軍之間局勢有變, 巴以將軍等人匆匆離開許是受了王令將會有所秘密行動。炎王此時面上鎮定, 卻分明對她已是故意有所隱瞞。
城雪點了下頭, 並未多說些什麼。不知是爲何, 在聽到他對自己說出“不必擔慮”的時候, 心中就莫名的安心了下來。
即便知道他是故意不告訴自己究竟發生了何事,也在心底裡選擇了相信他的決定不會讓她失望。
數月以來, 除了對她的禁錮,他從未違背過她任何的意願。就如今日,只是爲了一個她親口所訴請的心願,他也會留下炎軍中的傷兵大營一樣。
這些日子以來,她越來越瞭解他。慢慢的,她也變得更加依賴在他身後,被他所緊緊保護着,不用去思量那些諸多煩心之事。
書案上還有好些軍務摺子未批完,城雪就陪在他身邊,處理了又一個多時辰的軍務這纔算終於結束。
“好了,到此爲止吧。夜已晚了,咱們該歇息了。”炎君悠悠說着,先行站起了身來而後俯下身將城雪抱了起來。
“就這幾步路,我自己走。”城雪道。“雪兒一個多時辰這麼辛苦替本王批閱軍務,這就當是本王表示一下。可好生扶好了啊,本王抱你進去了。”
城雪無奈地垂下頭來,擡手輕輕挽扶住了他的肩膀,由他抱着她往休息的內帳走了進去。
內帳中的光線比較昏暗,只有桌子上點了兩盞燭燈。王榻上方纔明月已經進來鋪好了綿軟的被子。炎君將城雪先放到了牀榻上,而後起身站在榻邊慢慢褪了身上的外袍。
城雪往牀榻裡側挪去,擡手解下了束着她發間的流蘇髮釵,鬆散開了一頭青絲,輕輕放到了枕邊。
炎君走去桌子旁吹滅了那兩盞燭燈,頓時內帳中四周完全暗了下來。
王榻上,城雪靜靜地躺在牀榻裡側邊,一片黑暗中她什麼也看不清,隱約卻能聽清楚自己有些強烈的心跳聲。
炎君平躺在牀榻的外側,久久也未能入睡,一則心有憂慮諸事難想透徹,二則他能感到睡在身邊的女人許久依舊沒有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明明兩人都累了一整天,到了這漫漫長夜,他們竟卻都有所心事,難以入睡。
“刺啦刺啦……”良久以後,帳外忽然傳來幾聲怪響,城雪警惕驚醒地坐起身來。炎君卻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腕,使勁一拉,將她帶回了被窩裡護在自己的懷中。
聽到帳外似乎有傳來了一些兵器相接的聲音,城雪原本就有些緊張的心此時更是有些慌了起來,緊緊埋首進他的懷裡。
帳外的動作過了好一陣子才停息了下來,想必是保護守衛在王帳周圍的一衆暗衛們已經處理好了一切。城雪沒有出聲地偎在炎君懷裡,聽到耳邊此時傳來了他的聲音。
“雪兒莫怕,暗衛都在外面,是自己人……這是大炎王帳,你與本王在一起,沒人會傷着你。”炎君輕聲安撫着尚未從剛纔的驚慌中緩過神來的城雪,讓她依偎在自己懷中。
城雪微微擡頭,看到此時黑暗中炎君的那一雙明亮的眼睛。此時他的眉眼間變得很是鋒芒凌厲,卻又不可掩飾在與她目光相接時隱含的寵溺。
城雪調整了一下呼吸漸漸鎮定了下來,腦中也變得清楚起來。夜闖大炎王營,直衝王帳而來,外來的人想必是衝着刺殺炎王的目的而來。不論是墨君的人還是哪一方蠻夷族的人派來的,想來都是一些武功高強,很能痛下殺手的死士。
“一直以來,炎王的身邊總會有這樣的危險吧。”所以纔會這般就算即將如臨大敵前也能鎮定自若。
炎君輕笑了一聲。“四年前,本王早已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這樣的刺殺行動,可還不足以放在本王眼裡。”他的身邊有大炎王族部隊最精銳的暗衛保護,個個都是百裡挑一的高手。
“凡事總有不能預測。”城雪從他懷裡出來,微微後退一些。“倘若就在今夜,真的沒能逃過這次暗殺呢?”
“你怕本王會真的就這麼死了?雪兒,你可是在擔心本王?”炎君勾了勾嘴角,道。
“誰會擔心你。”城雪撇了撇嘴,擡起手想要掙脫開他的懷抱,炎君卻比先前更緊緊禁錮住了她的身子。
“你……請放開我。”城雪道。炎君微微一笑,反而側過身往後一躺將城雪帶到了自己的身上,讓她整個身子趴伏在了他的身上。“本王原以爲經過昨夜,雪兒應該對與本王如何相處會學聰明瞭不少。今夜看來,沒有多大變化啊。”炎君說着,一手扣緊住她的腰間,一手轉而撩撥起她垂到他項間的一縷青絲把玩起來。
“炎王若是覺得白雪不夠聰明,自可找更好更明理更體貼您的女子在身邊陪着。”城雪反駁道。內帳裡現在光線這麼昏暗,炎君定也瞧不見她臉上正已漸漸變得紅潤起來。“明月就同我說起過那位金城的喜妍姑娘,想來就是個特別適合在您身邊陪着的女子。”
“喜妍?”炎君沒想到城雪竟會突然提起到南宮喜妍,不禁有些驚訝,隨即爽朗笑了一聲。“若是喜妍……的確,是個不錯的女子。雪兒,你與本王提起她來,可是真的擔心本王會就會另投所愛?”
“這話,可不是我說的。”城雪輕哼一聲。下一刻,炎君嗤笑着又翻身了過來將她壓覆在了身下。炎君緊緊將她兩隻手臂攥緊困在兩側,俯下身來湊近她的臉。
城雪逆着微弱的光,看到了他那一張邪魅俊逸的面容上多添了一絲玩味,褪去了幾分成熟,多添了幾分狂傲不羈的年輕氣盛。
“本王若是要別的女人,這金城王宮中,早已芳華遍野。更別提只是要納一個南宮喜妍。”炎君輕輕在她額角落下一吻,接着道。“你不一樣。你是本王從戰場上親自救回一命的戰俘,無論生死都會是本王的人。先前你若想要的是這地位榮華,本王傾盡所有也會給你。
可從初見時,你卻一次又一次不走常道而行,令本王不得不另眼相看而深深迷戀。雪兒,你習的不是醫,該是蠱。一種可以深噬每一個爲你所迷戀的人陷入無法自拔,終生難以解除的蠱。”
城雪難以相信,在他心中她白雪會是這樣的一個存在。城雪短嘆了一聲氣,輕聲道。“從一開始,炎王不知我從何處來,也不知我是如何底細,不知我會否纔是那些要殺你的人所派來的內應奸細。憑什麼就會信任這樣一個突然憑空出現的白雪?爲何一直都只護着我卻不防着我?”
“——憑本王願意,獨寵着你。”城雪話才落,炎君就立即回她道。城雪看着他堅毅的目光中透露着灼人的光,頓時讓她心跳狠狠地加速着,腦海中已是完全的一片空白,難以思考。
炎君還未說完的話,仍生生停在了嘴邊,因爲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候讓她接受過去的事情。她不會知道,爲了能在這一天把她找回來,疼在手心裡,他已經等待了太久。
時光的磨礪早已讓他蛻變得鋒芒畢露,唯獨對她的牽掛經久不息從未改變。從此世上只有她一人,能再讓他去付諸真心。
“唔……”忽然的,炎君完全伏低下身來,城雪的脣間很快被他火熱的脣所覆蓋下來。他的親吻總是這樣突然而來就鋪天蓋地將她席捲,讓城雪難以反抗和好好呼吸。
“啊”脣上忽然被他以齒重重咬了一下,疼得城雪就變得溫順地啓封了自己粉嫩的脣,任他下一刻掠奪走了她所有的思想,終是緊緊的脣舌交纏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