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淺撇過臉不跟他搭話。
起初兩天她也沒覺得有什麼,但是他要走居然都沒跟她有個交代,房間鑰匙也沒給,書本全都鎖在裡邊,她手裡也沒有生活費,爸那麼大年紀,她不好去要錢。
一路她都不再說話。
回到御景園,燕西爵冷臉對着她,“下來。”
她其實也沒喝多少,反倒是醫院裡那一番折騰把她弄得很不舒服,擡頭瞥了他一眼,一言不發的下車。
“站着。”他又在身後開口。
蘇安淺閉了閉眼,“你當擠牙膏呢?有什麼話你能不能一次性說完?我現在想睡覺。”
燕西爵忍了一路的脾氣已經瀕臨爆發了,睨着她,“你最好好好跟我說話。”
她懶得跟他爭,只好閉了閉眼,等着他說下去。
燕西爵看了別墅內亮着的燈,“家裡有人,你最好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別把別人影響壞。”
家裡有人?
蘇安淺看向別墅裡,皺了皺眉。
燕西爵原本是要好好跟她講一番,但這會兒壓着脾氣,說了這麼兩句就轉身往裡走。
可能是聽到了車聲,燕雅出來給他們開門,笑着一直盯着蘇安淺看。
就兩個字:漂亮!
聽來比她大三歲多?要不是身份關係,燕雅都不願叫嫂子,顯得把她叫老了。
燕西爵進了門,看了眼燕雅,略微嚴厲的意味:“你上去睡覺。”
但是燕雅不情不願的癟癟嘴,“我不困……”
眼見他要說什麼,燕雅立刻轉向蘇安淺,“小姐姐,你吃飯了嗎?是不是喝酒了?喝酒完應該吃點東西。”
蘇安淺進來只是看了她一眼,心裡還在揣度着這個女孩到底誰?
她昨晚手術那會兒知道自己救了兩個人,但是除了柯婉兒,她沒見過另一個就回了北城。
看了看他,燕西爵出去帶回來的新歡?
那也太小了。
她皺了皺眉,“誰是你小姐姐?”
燕雅被她的話噎了一下,有點不知所措,畢竟,她從未嘗過別人這樣對待的滋味。
燕西爵走過來,握了燕雅的手,“乖,你先去睡覺,太晚了對身體不好。”
語調很寵溺,很溫柔。
這樣的燕西爵,蘇安淺醒來之後是沒見過的,所以愣了愣,略微詫異的看向他。
她還以爲,他就是個冷冰冰板着臉的男人,平時對她管東管西,偶爾纔會稍微溫和一點,但絕對沒有這樣過。
不知道爲什麼,她又皺了皺眉,“我去休息了。”
說着轉身去拿她的包,燕西爵放在了鞋架上。
燕雅回過神笑着,比她快一步的去拿她的包:“我們一起睡吧?”
她的二十年全都在病牀上,所以燕雅不知道怎麼去跟一個人走得親近,只能這直接而笨拙的方式。
蘇安淺卻皺了一下眉,本來就不知道她是誰,跟燕西爵還不愉快,也就伸手把自己的包奪了過來。
力氣並不是多大,但是因爲燕雅拿着包沒及時鬆開,她這一奪,燕雅差點就摔到地上。
“你做什麼!”燕西爵及時把燕雅接住,目光很冷,像箭一樣鋒利朝她刺去。
那裡邊的緊張簡直是一眼可見。
蘇安淺怔怔的看着他,心裡緊了緊。
燕西爵平時會板着臉,但還從來沒有這麼兇過,就因爲她不小心用重了點力道?
燕雅也愣了愣,看了蘇安淺,又看了他,小聲化解:“我沒事的。”
蘇安淺呆呆的站了會兒,看着她那副我見猶憐,心裡更是堵得厲害,手裡的包死死握着。
燕西爵卻沒看她,仔細看了會兒燕雅,怕她會碎了似的,“真的沒事?”
見她搖頭,他才小心護着,“上樓,睡覺,聽話的,已經太晚了。”
蘇安淺就站在那兒他對着那個小女孩無比溫柔,然後聽着他們一起上樓,她都沒動過一步。
這感覺真委屈。
……
燕西爵安頓好燕雅,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樓下並沒有她的身影,樓上臥室也沒有。
濃眉一緊,掏出手機給她打過去,那邊沒接。
燕西爵捏着手機出門,剛要邁步,就看到了窩在不遠處的一團黑影。
“蘇安淺?”他神色緊了緊,步伐寬闊。
剛走過去,隱約就能聽到她的抽氣聲。
“怎麼了?”他意欲將她抱起來。
蘇安淺緩了緩,“別碰我。”
疼死了,她閉着眼,可能是腦子抽筋了,明知道晚上路黑居然還閒逛,也就是埋頭慢悠悠的透了兩口氣,她到現在都沒明白是怎麼摔的。
這回燕西爵沒由着她,彎腰將她整個抱了起來返回屋裡。
她一直低着頭,也許是不想看到他,也許是這種事發生在她身上很丟人。
也沒怎麼摔傷,只是小腿骨磕到了,那地方本來就不經疼,尤其外邊那麼冷,緩過來之後會覺得更疼。
半晌,燕西爵低頭幫她處理時聽到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他頓了頓,擡頭看了她。
放下藥,把她身子扳過來,臉色雖然依舊不太好,但語氣除了那份低沉外,已經略有緩和,“現在,能好好跟我說話了?”
她埋頭,不想說話。
燕西爵把她的臉擡起來,看到滿眼潮溼,目光暗了暗。
“我今天有點累,你要是想怪罪,明天吧。”她聲音不大,“明天我給她道歉也行。”
燕西爵這才終於聽出來她剛剛不是故意的,說的並非她一晚的糟糕態度,而是而燕雅的事。
“覺得我偏袒她了?”他問。
蘇安淺閉了閉目,其實也沒什麼,兩個人這關係都是他說了算,她又沒權利不高興,他愛偏誰誰。
倒也直白的一句:“偏的已經很明顯了。”然後道:“但是跟我沒關係。”
言外之意,她不想計較。
燕西爵薄脣微抿,他自己在那時候並感覺不到自己的態度有何不妥,燕雅在他這裡一直是個易碎的瓷娃娃,甚至比那還金貴,從來不會有半點馬虎,這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只是以前他們相處時,旁邊沒有燕雅。
隨即,他才道:“她身體不好,不能有半點馬虎,我一直這麼疼愛過來的,不希望剛好轉又出什麼事。”
蘇安淺站了起來,聽完又笑了笑,“我也是爸和我哥疼着長大的,憑什麼在這兒要受氣
?”
說完皺了皺眉,沒再說下去,轉身上樓,走到一半又停住,“我睡哪?”
燕西爵還在琢磨她的那句話,看着她一會兒,沒回答。
走過去,在低於她一階的樓梯站定,略微低眉就能看到她的臉,“你這是……吃醋了?”
蘇安淺蹙起眉,看了他一眼,然後扯了扯嘴角。
剛要轉身,他把她攬了回去,勾了下巴,“跟她有什麼好吃醋的?”
“我沒有!”她幾乎是一字一句的說完,免得他再說下去。
燕西爵忽然想起了蘇厲那個小鬼的話,刺激刺激她,讓她吃吃醋是最快讓她產生感情的法子了。
所以,他忍了忍,沒說她就是燕雅。
神色變了變,看着她,“這事暫且不論,你今天逛酒吧的事還沒算賬。”
“你是我爸麼,管那麼多?”她一時沒忍住。
燕西爵不讓她走,“提這事就變臉?是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了?”
蘇安淺本來不想跟他說了,但是他既然不讓走,只好看了他,“我就算做了什麼,也跟你沒關係吧。”
話音剛落,他便吻了,強吻。
把她壓在樓梯扶手上,她一掙扎,連同雙手都束到了身後。
“什麼關係,還不清楚?”他低低的睨着她質問,氣息直往她神經裡鑽。
不知道爲什麼,每次他這麼跟她親密,蘇安淺總覺得魂都不是自己的,她根本控制不了。
但也並不是特別喜歡這種感覺,只能說不排斥。
仰起臉盯着他,“可以讓我去睡了嗎?”
燕西爵不說話,拉着她往臥室走,讓她坐在牀邊,“明天正常去上課,不準請假。”
她皺起眉,“我不舒服。”
他正中下懷,“在酒吧的時候怎麼沒說不舒服?胡鬧的時候很盡興,那就自個兒擔着。”
蘇安淺咬了咬牙,轉過背躺在牀上。
被子被她壓住,燕西爵扯了兩次沒扯動,反倒是她煩了,忽然起身進了衛生間。
這一進去幾乎就是半小時沒一點點動靜。
燕西爵皺起眉,走過去敲門,“開門。”
“我睡這裡。”裡邊傳來悶悶的一聲。
燕西爵倒是勾了勾嘴角,“別鬧了,出來睡覺……再磨蹭會兒不用睡了。”
但是他的話沒有得來回應。
等得久了甚至懷疑她是真的睡着了。
燕西爵又敲了敲,沒給他迴應,眉峰略微皺起,幾分煩躁,“蘇安淺,我再說一遍,給我開門!”
又過了五分鐘,她出來了。
皺着眉。
例假來得很突然,肚子疼得也很突然,不想搭理他,直接上牀。
許久睡不着,燕西爵的手臂一直壓在她腰上,她嫌難受拿掉了,但是他又搭上來。
她閉了閉眼:“爲什麼你這麼心安理得?”
好像離開這裡之前,他對她什麼都沒做一樣。
這話讓燕西爵手裡的動作微頓,自然也想到了那晚要了她的事。
是突然了些。
她閉着眼,也不是吃虧,就是覺得有點奇怪,好像他對她也沒怎麼有感情,還不如剛帶回來的那個新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