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九頭蛇害死了他們,是我害死了他們....”
“到底怎麼回事?”
韋恩目露疑惑,
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約瑟夫的自言自語。
這傢伙似乎是陷入了魔楞,
翻來覆去就是這兩句話,就像是卡了碟一般,斷斷續續,不斷重複,讓人心裡毛焦火辣的。
要不是看在約瑟夫已經成了這幅鬼樣子的話,韋恩真想打一拳讓他清醒清醒。
“是我....”
在韋恩的呵斥下,
約瑟夫似乎再一次恢復了神智,已經燒成焦炭的臉上竟然流出了一抹眼淚,道:
“是我害死了他們,
當時福利院的負責人將我們所有人召集到了大操場上,
對我們說,
福利院準備搬遷,但是並不會放棄我們,會將我們一起帶走,給我們一個更加舒適的生活環境。
當時,
大部分的人都信了,甚至開始憧憬着未來的幸福生活,
至於那些不相信的少部分人,
呵,
就算是不相信又能怎麼樣呢?
我們這些被人嫌棄的孤兒就算是心裡有不滿,也不得不仰仗他們的鼻息,依靠着他們的施捨活下去。
所有的人都選擇跟隨他們離開,
不論是相信的,亦或是不信的,
在未知的危險和生存之間,大部分都會選擇生存下去。
如果不跟他們走的話,
有些人可能會淪爲街頭的乞丐,
而另外一些人,
比如我,
則會重新被幫派控制,我不想再過着那種生活,那些每天晚上都會被噩夢折磨的日子。
你應該懂得,韋恩。
雖然你在福利院時表現的特立獨行,但是作爲一個孤兒,你肯定能夠理解我們當時的想法。”
約瑟夫直勾勾的盯着韋恩,反覆是在渴望得到韋恩的認同。
“我懂。”
沉默良久,
韋恩緩緩點頭,
說實話,
在福利院的衆多孤兒裡,他的經歷真的算是相對幸福的了,
他們所呆的那所福利院和普通的福利院可不同,
由於九頭蛇的特殊目的,
那所福利院裡招收的孤兒幾乎能夠算是世界上最可憐的那一批,不論是進入福利院之前還是之後。
在那種環境裡,
除了少數像他和小胖子那樣的幸運兒之外,更多的孤兒每天想做的事情就是活下去。
就算是每天都會被痛苦的回憶所折磨,但是他們依舊想要活下去。
他們的要求並不高,
只是想,
活下去。
“哈,
你懂就好,
我是有苦衷的,
我也不想這樣,
我真的不想這樣。”
約瑟夫的身子開始抽搐,
原本慢慢恢復正常的心態再一次開始絮亂。
“能不能好好說!”
韋恩吼了一句,
但是約瑟夫依舊自顧自的抽搐着,眼睛也開始慢慢的向上翻着。
無奈之下,
韋恩將手放到了約瑟夫的手臂上,
雖然心裡十分嫌棄這種焦焦的觸感,
但是依舊強行和體內的生命本源溝通着,將一絲絲蘊含生機的氣息度了過去。
約瑟夫的氣息很快平緩了下來,
身子也開始恢復了平靜,於是繼續說道:
“我們被騙了,
我們被帶到了一個荒無人煙的小島上,四處都是叢林,幾乎沒有人煙,與世隔絕。
在島上有一座基地,
四面都是高高的院牆的那種,像是電影裡看過的重刑犯的球籠,
院牆上二十四小時都會有持槍的士兵看守着,有些試圖逃跑的人根本走不到牆邊就會被直接擊斃。
一些反應激烈的人被當場屠殺,
鮮血,
在地上彙集成了一條小小的紅色湖泊。
其他的人都被嚇傻了,包括我在內,一個只是遊走在社會最底層的混混什麼時候見過這種血腥的場景?
所有人都選擇了服從,
就算是他們將我們當成小白鼠,整天將我們關在骯髒的籠子裡,還按時往我們體內注射一些不明物質。
但是,
爲了生存下來,我們依舊咬着牙挺了下來。
說來也巧,
在那種環境下,所有活下來的孤兒之間的感情卻神奇的好了起來。
你能夠想象到我和梅西勾肩搭背的互相傾吐着內心的感受嗎?”
約瑟夫笑了笑,
似乎是在緬懷當初那段艱難而又美好的時光。
“隨着剩下來的人的關係越來越好,似乎所有的一切不公正待遇都能夠被忍受下來。
但是,
有一天,
平衡被打破了,
我們之間開始出現了死亡,
並且,
這個死亡的速度越來越快,
開始是一天一人,後來是一天兩人,只要是被拉出去的人都不會再出現。
眼看着這些被自己當做兄弟的人一個一個在自己面前失去,我們的身體和心態也慢慢的發生了變化。
一些人開始在不斷的虐待和對生活的絕望中慢慢發現了自己身體出現的神奇變化,
種種科幻電影裡出現的能力開始慢慢在我們中出現。
有了力量之後
我們開始秘密謀劃着,
與其是在等死,
還不如在臨時之前搏一把,就壞的結果無非就是死罷了。”
“然後你們失敗了,就你一個人活了下來?”
“不是。”
約瑟夫頓了頓,
猶豫了良久,道:
“我們中了圈套,
或者說,
從我們答應跟他們一起搬遷時就已經中了圈套。
他們對我們防範的很嚴,
原本我們以爲大晚上行動能夠有更大的機率成功。
但是,
當我們好不容易從籠子裡逃走,往外面拼命的狂奔時,迎接我們的是一羣全副武裝的士兵。
我們奮起反抗,
但是依舊敵不過那些經驗老道的士兵,我們大部分的兄弟都在那一場混亂中死去了。
我僥倖活了下來,
和我一樣幸運的人還是三十多個。
一開始,
我們認爲我們是幸運的,
但是,
後來我們才知道,這纔是噩夢的開始。
他們將我們關在了一個被鎖死的大廳裡,通過攝像頭觀察我們的舉動。
沒有水源,
沒有食物,
他們要我們在哪裡活活等死,
在餓了一整天之後,他們改變了策略,開始對我們說...”
約瑟夫瞳孔縮了縮,似乎想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他們說,
只要我們殺死一個人,就給我們一塊肉。
而且,
他們還說,
我們這三十多個人最後只能夠活下來一個。”
約瑟夫閉起了眼,
兩行淚水再一次從他的眼角滑落。
韋恩抿了抿嘴,
沉默。
他可以想象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無非就是在生死關頭,有些人選擇爲了活下去開始攻擊身邊的同伴,
攻擊那些曾經可以毫無負擔的吐露心聲,那些曾經共同反抗過不公命運的兄弟。
看了看開始痛苦的約瑟夫,
韋恩忽然開始有些同情他,
如果當時是自己在那種環境裡,
韋恩不知道自己到底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或許,
自己可能就是現在約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