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疼的快要喊出聲來,可眼看着自己的手臂上居然冒着紅色的光芒,這種複雜的情緒,簡直像是把酸甜苦辣同時塞進嘴裡一樣。老鄧卻很高興,讓我無論如何都要忍住,我咬着牙問他要忍多久,老鄧聚精會神的看着我的手臂說,等你的手上不再冒出紅光,纔可以。昨天只是輕輕碰了一下,我就疼到縮回了手,而現在這種疼痛卻在持續性的折磨我,不一會啊,汗水就順着我的臉上淌了下來,我感覺渾身都被汗水浸透,並且開始不斷哆嗦,只感覺渾身燥熱,特別是右手,從開始的被針扎般的痛苦,慢慢變成如被燒紅的鐵塊燙在手上一樣,可就這沒有芝麻粒大小的地方,疼痛感確實傳遍全身,我好幾次想要把手掙脫出來,老鄧卻用盡全力的壓着我的手,並大聲對我喊道,你還想不想驗證你上得北斗七星了?這強烈的疼痛與灼熱感,就快要讓我失去呼吸,眼淚與汗水都止不住的往下流個不停,我本想咬咬牙再堅持一會,可手上被火燒的感覺瞬間襲遍全身,我腦袋一黑,整個人突然就失去了意識。朦朦朧朧中,我感覺自己置身在一片虛無之中,眼前黑壓壓的一片,但卻莫名的循着看不見的軌跡不斷往前,我想要停下來,但卻有一種力量驅使着我往前,並且越走越快,然後慢慢的在這片黑色空間奔跑,我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奔跑,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昏沉中,我奔跑的速度快到一束光亮,然後我瞬間驚醒了過來。
老鄧看着我說,你終於醒了。
我看着老鄧,他手上還是拿着礦燈照在我的手上,我手臂上的痣還泛着紅色的光芒,並且越來越亮,更奇怪的是,我手掌按住的地方,似乎有東西不斷在遊動。我身上的刺痛感卻完全消失,只有一股熱量在我全身遊走,這種燥熱像是整個人被關進微波爐裡一樣,感覺自己不斷髮熱,就快要從身體內爆炸一樣。老鄧見我不再掙扎,把按在我手背上的手,伸了回去,轉而用礦燈照射在我手掌之下,我跟老鄧兩雙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的煤炭像流動的水一般圍在我的手掌之下慢慢流動,然後急速的形成一個漩渦,而我的手掌就處在漩渦中間。此時我已經相信了老鄧說的話,忍不住問他,這是七星異獸嗎?
老鄧搖了搖頭,看着我說,他手上的古書並沒有詳細記載這七星異獸的形狀,相反說的是這七星異獸,沒有任何形狀。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融合,眼下,這七星異獸應該正在把能量轉化到你的身體裡,那閃爍的紅色光芒,應該就是。
我問老鄧,我剛剛昏迷了多久?
老鄧說,約摸三到四個小時了,因爲我們在的這條井道沒有計時設備,他也只能憑直覺估計。老鄧說我昏迷的這段時間,他一直看着我手上的變化,並試探了幾下,確認我有呼吸,纔沒有把我拖出井道外。然後我昏迷後大概十幾分鍾,他就看到腳下的煤像條河流一樣圍繞在我身邊轉動。
我手掌下的球還在不停旋轉,然後隨着轉動的速度越來越快,我手上紅色的光亮也越來越亮,直到一個極限之後,我們所在的這整條井道內都被紅色的光芒照耀,而我全身像是突然被抽乾了一般,我只感覺全身從燥熱到冰涼,可僅僅是一瞬間後這種奇怪的感覺就消失了。手掌之下的煤也停止了驟然停止,手臂上的紅色光芒,也瞬間消失,老鄧趕忙把礦燈照射到我手臂上,此時我手臂上的一顆痣,已經從開始的淺黑色,到下井後的黑色,直到現在變成一顆純紅的痣,比芝麻粒還小的一個紅點,但這個顏色看起來卻非常迷人,絕對不是世界上沒有的一種紅色。
老鄧試探性的想要伸手過來摸這顆痣,就在他的手指碰在我手上的瞬間,一張皮卻毫無徵兆的被老鄧的手抓了下來,我當時就被嚇得從地上站了起來,老鄧看着手上拿着的皮,反覆看了看,我也低頭打量了一下,看起來,就跟蛇蛻皮後脫落的一樣。
“快把衣服褲子脫了,”老鄧急切的看着我,用命令似的口吻對我說。
我看着老鄧,“脫衣服褲子幹嘛?這光天化日,不,就算是黑燈瞎火的,我們兩個男的,又不是在澡堂,”。
哎,你這孩子,眼下都已經驗證了七星異獸跟你手上的北斗七星了,你怎麼還跟我耍嘴皮子,我讓你脫,你就快點脫。
我見老鄧拿着礦燈射在我身上,非常認真的說着。我有些不情願,但還是把頭上的安全帽取下來後,開始脫衣服,脫下衣服的一瞬間,我整個人就愣住了,伴隨我衣服的落下,我的手上已經連帶撕下了一層皮,我看着老鄧說,你能別把燈照着我脫嗎?我要脫褲子了,你轉過去一下。
老鄧一臉無奈的看着我,然後把礦燈換了一個方向,讓我快點。
我把褲子脫了後,老鄧轉過身把礦燈照在我的身上,我下頭算是徹底看清了自己現在的模樣,像是穿了一層滿是皺褶的塑料袋一樣。我看着老公帶着哭腔的問他,這……這是怎麼回事啊?我這是不是要變成蛇啊,怎麼還蛻皮了啊?
老鄧圍着我轉了一圈後,笑着說,小鄒啊,你這是要脫胎換骨了。看來你已經跟七星異獸的神秘能力融合了一部分,因爲七星異獸屬火,所以你纔會從疼痛變成灼熱,眼下你全身的皮膚脫落,你仔細看現在新的皮膚,是不是有些不一樣?
我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不敢想象,皮膚光滑,以往臉上的痘印痕跡都已全無,而全身皮膚,雖然是我自己的身體,眼下卻變得有些陌生,但是這副皮囊明顯比之前的我好了一萬倍不止。老鄧往我靠近後,伸手幫我撕去胸口處脫落下來的皮膚,我趕忙往後退了一步說,這個不麻煩你,我自己來吧。並讓老鄧轉過身去。我看了看,全身,是的,全身所有部位都蛻皮了。但眼下身上的這層皮,讓我渾身不舒服,我快速清理後,趕忙穿上衣服。
穿好衣服後,我有種剛洗完澡的感覺,但是比洗澡舒服多了。老鄧看來看我後說,我總算完成老鄧家時代守候的秘密了,今天上去後,我就退休回家了。接下來的事情,就需要你自己面對了。
我看着老鄧,感覺他一下子衰老了許多。但還是接着問他,接下來還會有什麼事?
老鄧往後退了兩步,就坐在井道的地上,用手示意讓我也坐下,然後說。《七星異獸》裡記載:“七星異獸融天樞,皮囊蛻落由死生,身動如影再難定,魂如明鏡人如玉。”現在你只是蛻去了皮囊,並且接下來的日子,你還要慢慢適應現在的軀體,這需要一個過程,具體時間要看你自己,但我可以要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從此以後你將是一個全新的你了,不對,應該是從現在開始。還有,這七星異獸,是七個每一個都對應你手上的一顆痣,剩下的六顆在哪裡,我也不知道,但是肯定是有煤炭的地方,但是貴州境內已經沒有了。所以你是否接着去尋找下一個,開啓你的下一個騎行階段。回去後,我就把《七星異獸》這本古書交給你,以後的每一個階段,都會比你今天承受的痛苦更加痛苦,無論如何你一定要堅持住,直到走上七星階段,讓七星臂的力量真正發揮出來,每一個時代都有許多大衆無法知曉的人保護這個地球,下一次災難來臨時,你就是拯救人類的英雄。還有一件事,我要請你幫忙,我有個不爭氣的兒子,他叫鄧天佑,現在在紅果,整日吃喝嫖賭,家裡的土地徵用補償款全部被他拿去了,如今已是一年多沒有回家,不知道混成什麼模樣了。他出生的時候我就替他算過,一生衣食無憂,但命犯孤星,註定無兒無女,所以從小任由他的性子,只希望他能快活到老,以後希望你多照顧他,如果可以把他帶在你身邊。
我聽着老鄧的話,有些不解。老鄧卻接着說,我們老鄧家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麼孽,要世代守護這本古書,還要等到七星臂的人,不然我年輕時也想要去大城市闖一闖,奈何宿命難爲,只能一輩子窩在這煤礦邊上。如今我已經完成天命,時日無多,往後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小夥子。
等等,你說時日無多是什麼意思?我看着老鄧,有些顫抖的問他。
老鄧一臉淡然的看着我說,我自幼就對易經八卦有天賦,加上祖上傳下來的磨骨看相之術,年輕時曾以此賺了些錢,可能是泄露天機太多,後來我父親託夢與我,我瘋瘋癲癲了一段時間,也是那時候,收到指引在煤礦等候七星臂之人,也獲知了自己的天命,昨天在澡堂看見你的手,我就知道,我大限已到。你不必替我感到難過,死亡不是人類的終點,這些事現在你是不會明白的。你只需要答應我的要求,好好記住我說的話就行。
老鄧對我說了很多話,最後再次對我說,一定要照顧他兒子。我沒有猶豫,一口答應了他,然後扶着他走出了井道,等我們出了井口,天已經黑了,我跟老鄧到澡堂洗澡後,他讓我最近都去他家住,因爲接下來我的相貌與身材可能會有些變化,最好不要讓熟悉我的人知道,並且要找個理由,以後好向認識的人解釋,不然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當晚回到老鄧家後,我就打電話給老趙說因爲家裡有事,以後就不來上班了,老趙沒有多餘的話,說他會向礦長彙報的。回到家後,老鄧若無其事的如他往常一樣,在家裡燒水泡茶,把《七星異獸》交給我後,就未與我多說話。當晚我躺在老鄧兒子的牀上,只感覺身體內的血液來回翻涌,血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凸起遊走,身體內的細胞像在打架一樣,伴隨陣陣灼熱感不斷的扭扯,可第二天醒來之後,我卻神清氣爽,並且當我摘下眼鏡的時候,很明顯的感覺視力好了許多。
次日,老鄧也去煤礦辦了離職手續,我因爲只上了兩天的班,並沒有什麼需要交接的,就沒有再下去。老鄧回來後,已經是傍晚,他看着我,讓我好好想想接下來的事。因爲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的身體會發生很多變化。我坐在老鄧房子的門口,看着眼下的泥土,樹葉,又擡頭看了看天空,雲彩。世間萬物如此真實,又如此不真實,我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做夢,還是自己已經死去。正在胡思亂想,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告訴身邊的人,接下來我會發生的改變時,手機微信提示音響了起來,我打開一看是張馨之發過來的。
是一張晚霞的圖片。
我看了一會,給她回覆了四個字: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