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底下哪有那麼多巧合,齊恩徳的人能這麼恰好地拍到薄礪辰的照片,無疑是派人跟蹤的他。對於齊恩徳的這種行爲,我有些無語,可又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
其實,我也好奇薄礪辰離開平丘村的那段時間究竟是去了哪裡,畢竟他在天台上說過,他要去見一個人。萬萬沒想到,這個人竟然在日苯。
他究竟是去日苯見什麼人?正當我疑惑之際,齊恩徳忽然打開手機,點開相冊,示意我看上面的圖片。我定眼一看,那上面拍的,竟然是薄礪辰和另一個女生在某間高級餐廳吃飯的側面照。
相片中,薄礪辰和那個女生臉上都堆着笑,兩個人看起來其樂融融的,似乎是在聊什麼開心的事情。圖片裡的女生長相甜美,身材窈窕,扎着雙馬尾,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大。
“前面兩張是相機拍的,都洗出來了。但這張是用手機拍的,我想,沒有洗出來的必要了。”
齊恩徳這麼說,很明顯是承認了自己派人偷偷跟蹤薄礪辰的事實。我盯着那張照片看了許久,隨即又想起了我媽剛剛和我說的那些話。原來,他說要去見的人,是個漂亮的女孩子。
人家根本就不喜歡你......
人家壓根就沒把你放在眼裡......
字字戳心,句句都如此血淋淋,如針般把我的心口捅出了好幾個窟窿。我深吸一口氣,齊恩徳卻一直盯着我的臉看。
“你看着我幹嘛?”我強忍着內心的痛意,勉強朝他笑了笑,誰知道他卻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臉。由於我剛剛受到的打擊不是一般的大,所以我還沒來得反應,也就沒能躲開他伸過來的手。
齊恩徳沒好氣地看了我一眼,隨即淡淡吐出一口氣:“跟我在一起吧。”
我朝他翻了個白眼,我就搞不懂了,喜歡他的人至少可以從沙林排到日苯去了,爲什麼他偏偏會對我這麼執着。更讓我內疚的是,通過上次平丘村的拍攝,我和洛菲也算是較好的朋友了,洛菲那麼喜歡他,我就更不可能答應他這些蠻橫無理的要求。
說道洛菲,我住院的時候她還來看過我。我記得當時她來的時候,整個人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臉上圍着圍巾,頭上帶着一個漁夫帽,臉上還架着一個十分之誇張的漆黑大墨跡。
她衝進來的時候還把我嚇了一跳,我還以爲是哪個刁民想害朕。看到是她的時候,我才呼了一口氣。
見我一副不想打理他的樣子,齊恩徳也沒有泄氣,只是坐在一旁,時不時瞧我兩眼,似乎還是不死心。我深呼一口氣,朝他說道:“你現在才十五歲,還是想好先怎麼管好公司吧。”
我終究不忍心說出那些話,比如“我不喜歡你”,或者“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亦或是“對不起”,因爲我知道,這些話真的很打擊人。
誰知道,齊恩徳竟然擺了擺手,絲毫不在意我說的話:“沒關係,我都等了你一個五年了,也不在意再等第二個五年,第三個五年,或者,等到你願意接受我的那天爲止。”
我內心一痛,我不知道他爲什麼對我這麼執着。就算我曾經救過他,那也是無意之舉,這不應該成爲他把自己的心捆綁在我身上的理由。
可是他剛剛說的話,我卻能理解,因爲我也同樣等了薄礪辰很多個五年。我朝他不斷地奔跑,可是他終究還是離我越來越遠。
該死!沒玩沒了的案件,死的人越來越多,我這個時候,也不應該再考慮個人感情了。我用力晃了晃腦袋,剛擡起頭,卻對上齊恩徳望着我的無辜眼神。
“爲什麼?”我吸了吸鼻子,儘可能地以平靜地心情朝他問道。
齊恩徳朝我笑了笑:“朝想微雲夜觀星,醒也思卿,寐也思卿。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
我別過臉去,不敢再看他的眼神。恰好此時,我媽端着一盤切好的西瓜過來,我這才轉移視線,順手拿起一塊西瓜塞進嘴裡。
鮮美,香甜。冰涼的西瓜汁液順着舌苔劃入我的喉嚨,一瞬間,炎熱的夏天,不眠不休的火熱就這樣即刻被撲滅。
“來來來,恩徳也吃一塊。”我媽笑着將果盤遞給齊恩徳,齊恩徳也咧開嘴朝我媽笑了笑,隨即毫不客氣地從果盤裡拿出兩塊西瓜,一口就是一個。
本來我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齊恩徳剛剛對我說的那番話,誰知道我媽忽然朝齊恩徳問道:“恩徳,你喜歡我們家語冰嗎?”
我嘞了個去,本想逃避這種話題的,誰知道我媽還非得提起來,這不是明擺着讓我難堪嗎?趁齊恩徳還沒回答我媽的話,我輕輕咳了兩聲,立馬站起身,把我媽給拽到了一邊去。
“媽,你能不能不要說這些?”
我媽朝齊恩徳使了個眼神,隨即說道:“想當年,你爸當年只是警局裡的一個小警察,長得也就一般般。而你媽我是千金大小姐,天生麗質,纔會生出你這麼漂亮的女娃。”
我有些無奈,也不知道她到底要表達什麼。誰知道她繼續說道:“你知道一個家庭條件一般,長得也一般的你爸,是怎麼追到你媽的嗎?”
我搖了搖頭,這些事他們也從來沒和我提起過。我爸雖然長得一般,但也算成熟穩重,有擔當,在當年也算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若非如此也不會坐上局長這個位置。
我媽故弄玄虛地朝我和齊恩徳使了個眼色,我和齊恩徳卻被她吊足了胃口。我想,我對這個話題感興趣,是因爲我有喜歡的人。齊恩徳看起來也很想聽下去,也許是因爲我吧。
“當年呢,我們那些人都十分含蓄,你爸也是,是一個十分羞澀的小夥子。有一次我恰好路過公安局,就看到你爸從裡面走出來。你爸看到我的第一眼,我們的故事就從此發生了。”
“是我爸主動問你要的聯繫方式?”我接着問道。
果然,我媽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那個年代倒沒什麼聯繫方式,手機什麼的也沒有這麼普及。你爸只是給我講了個故事,我就覺得這個男人不一般。”
講故事?如果我不認識一個男的,這個陌生男人忽然間走過來給我講了個故事,我一定覺得這人可能精神那裡有點問題。可是我爸的腦回路清奇,我媽的腦回路也不同尋常。
“你要聽是什麼故事嗎?”我媽問了問。
我搖了搖頭:“我現在不想聽故事,我只是沒想到當年我爸這麼幽默風趣,至少和現在那個嚴肅的他比起來,簡直是差遠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我媽也笑了:“你還沒出生的時候,你爸也只是個任性的小夥子。有了你的時候,他才學着去做一個父親,你要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你爸走過來的這條路,吃了不少苦,其實他打心底裡是不希望你一個女孩去做警察,尤其是刑警的,這條路太危險。”
我媽嘆了口氣,齊恩徳也跟着嘆了口氣:“是啊,如果你想要賺錢的話,我可以送一個公司給你。當然,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哪怕是天上的星星!”
我朝他翻了白眼,我去他的,當着我媽的面還說這些,真是不害臊。我媽也真是的,明知故問,搞得我夾在中間左右爲難。
誰知道這時,齊恩徳忽然朝我媽喊了聲“媽”,把我倆都給嚇了一跳。
“你幹嘛?”我瞪了他一眼,真是的,他就不能學學人家莫致朗,成熟點嗎?
提起我爸媽的往事,我想,齊恩徳心裡一定是十分難受的吧。在他兩歲的時候,他爸爸就去世了,在他十歲的時候,母親被人姦殺。他有沒有想過,找到那個玫瑰殺手呢?
我在想什麼?他接近劉法醫不就是爲了調查當年的案子嗎?畢竟,當年的那三起案子是劉法醫手下的,齊恩徳的媽媽也是由齊恩徳解剖的,齊恩德一定有很多問題想問劉法醫,只是沒找到說出口的機會吧。
“恩德,如果你喜歡來玩,阿姨希望你經常來坐坐。你和語冰也是好朋友,阿姨待你也會像待親兒子一樣的。”我媽朝他笑了笑,不知爲何,我還有些吃醋。
這種感覺,就好像寵了我這麼久的母親,被人搶了,要分點母愛給別人似的。不過對象是齊恩徳,那也就無可厚非了。
我拍了拍齊恩徳,朝他擠了擠眼睛,示意他不要忘了正事。果然,他意識到自己來的目的,故作平靜地朝我媽說道:“阿姨,上次我們在平丘村的宣傳片還需要語冰配音,如果方便的話,我想帶她去一趟我們公司。”
說完這句話,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徵求我的意見。我朝他點了點頭,我自然是沒問題的,我現在巴不得跑出去瞭解案子的進度,被困在這裡簡直就是讓人抓狂。
“哦,這樣啊。”我媽笑了笑,似乎是沒懷疑。見她沒有搖頭,我暗地裡深呼一口氣,偷偷朝齊恩徳比了個大拇指。
我倆出門後,門關上的那一剎那,我心裡的一塊石頭終於是落了地。“呼,終於出來了。”
齊恩徳笑了笑:“接下來,你想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