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右翼的黎賢能,一方面是護衛大軍的側翼,另一方面是防備兩黃旗的韃子援軍,或者是主動出擊,對付多爾袞的騎兵,都可隨機而動。
得到命令之後,黎賢能便興奮的下令全軍出動,留下一個營和部分步營騎兵繼續護衛,其餘三個營的兵馬直撲毛家嶺北側,可別讓韃子把皇太極的屍首給帶走了。
隨着火箭彈的呼嘯聲漸漸平息,黎賢能也率領六千騎兵,來到毛家嶺西北側的平原上,迷漫的硝煙還未散盡,但整個毛家嶺北側,已經是一片混亂。
到處都是散亂的韃子兵,一些騎兵試圖衝出來,一些則是茫然的四處亂竄,完全沒有了組織。
看來屈正的信號沒錯,皇太極真的被幹掉了,不然現在的場面不會如此混亂,當初對付多鐸的時候,他那騎兵還能繼續衝鋒,就是因爲有主心骨在。
“全軍衝鋒!”
望着前方混亂韃子兵,黎賢能大喝一聲,身旁的司號兵吹響了衝鋒的嚎叫,六千騎兵如同洪水一般,衝向兩黃旗的所在。
他們陣型極爲嚴整,猶如一堵堵牆壁,直接鑿進了兩黃旗以及外藩蒙古騎兵那疏鬆的陣營之中,就像是洪水淹沒稻田一般,那些韃子騎兵就如同一根根麥苗,淹沒在天策軍騎兵的洪流當中。
整個騎兵陣列從頭到尾都保持嚴整,滾滾向前,從毛家嶺的西北側,一路衝擊到雙子山腳下。
本就陣型大亂的韃子騎兵,只承受了這一次攻擊,便轟然潰散了,他們雖然悍勇,但面對毫無勝算的戰鬥,也不會血戰到底,對上強悍的天策軍騎兵,也只能被吊打的份了。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韃子兵都潰逃了,還有一支近千人的隊伍,正圍城一個巨大的圓陣,守衛在皇太極的傘車周圍,視死如歸。
不出意料,這些應該就是皇太極的葛布什賢超哈營,也就是皇太極最爲精銳,最爲忠誠的戰士,但他們也同樣被火箭彈的攻擊大量殺傷,又被這混亂的陣型衝散一部分,短時間內只能集結其這麼千人隊伍了。
換做是普通的明軍,沒個萬把人,恐怕還真攻不破這千人組成的防線,但對於天策軍來說,這都不是事兒。
但黎賢能也不着急,這陣中的情況一目瞭然,皇太極此刻並沒有露面,可能還沒死透,但也是重傷,這個時候沒辦法出來指揮。
既然如此,就沒必要先解決這一部分韃子兵,黎賢能分出兩千騎兵,包圍監視這一千來號韃子,其餘騎兵,繼續絞殺那些潰兵,讓他們沒有辦法再組織起來,最大程度的擴大戰果。
與此同時,屈正也率軍從毛家嶺上下來了。
除了留守毛家嶺的部分兵馬,其餘的步兵和炮兵,全部下山,參加對韃子的圍剿。
第一道防線前面的壕溝網,已經被韃子兵填平了,只不過他們還沒來得及攻進第一道防線,主力便被火箭彈的持續轟炸給弄得打亂,這些攻山的韃子兵也士氣大損,遲遲攻不破第一道防線,而後天策軍騎兵趕來,他們也未能倖免,同樣被天策軍衝擊的七零八落,潰散而逃。
當屈正率領步兵和炮兵,將那二十多門雲飛炮,順着崎嶇的山路運送下來時,黎賢能已經率軍完成了第二輪的衝擊,戰場上再也看不到任何一支超過百人的韃子隊伍了。
看到屈正帶着火炮下來了,黎賢能也興奮不已,這次時間緊迫,騎兵師的那些火炮他都沒來得及帶,有了屈正的這些火炮,皇太極身邊的那些韃子兵就好對付了。
……
另一邊的主戰場之上,戰鬥再一次展開。
“炮兵營,火力全開!”
早在黎賢能率領騎兵離開主陣,衝向兩黃旗的時候,孔有德也下令炮兵開火。
此刻他的心情也頗爲激動,不單單是毛家嶺西側的偵騎彙報,現在毛家嶺上也下來了一批傳令兵,將具體的情況上報,孔有德知道詳情後,也放下心來。
兩發火箭彈,戰鬥部的總裝藥量近八十斤,外加內中的一些破片,落到皇太極傘車旁邊一兩丈的位置,哪怕皇太極僥倖沒死,也至少是個重傷,也沒辦法再指揮作戰了。
而韃子兵馬遭受了火箭彈的持續轟擊,傷亡慘重,真心散亂,又羣龍無首,黎賢能擊潰他們不是什麼難事兒。
現在對多爾袞的大陣展開炮擊,打擊他們的士氣,等到黎賢能那邊解決掉兩黃旗,再回過頭來對多爾袞部發動總攻,必定能夠一戰而定,若是能夠斬獲皇太極的首級,勝利會來的更加輕鬆。
“轟轟轟……”
得到命令之後,炮營也紛紛開火。
炮兵們個個精神氣十足,因爲剛剛傳令下來,說毛家嶺上的火箭彈,已經成功將皇太極炸死,這一戰,天策軍已經贏定了,只要轟開多爾袞的大陣,這場大戰,基本上就可以結束了。
毛家嶺上傳來的呼嘯聲,即使是在這裡都聽的清清楚楚,火箭彈爆炸的動靜比紅衣大炮都要大的多,他們也都知道軍中有這樣一批威力強大的武器。
既然將軍大人說炸死了奴酋洪太,那就是真的炸死了,將軍大人一向是言而有信,從不欺騙他們,他們只需要做好本職工作即可。
更何況,對面的韃子陣中,火炮的數量相當少,所有的火炮加起來不足四十門,大部分還是佛郎機,這個時候甚至都不敢口頭,炮兵們不需要擔心自己的安危,可以全心全力的投入到炮擊之中。
而多爾袞這邊,也是心急如焚,迫切的希望知道皇太極那邊的情況。
剛剛毛家嶺上空升騰起一陣呼嘯聲的時候,他就預感到情況不妙,蘇納很快就聽出來了,這是火箭彈的聲音,當初長嶺山一戰,他們便遭受了火箭的攻擊,損失慘重,而後多鐸所部與後陣聯繫被切斷,被天策軍穿插包圍,最後全殲。
天策軍在後續的小規模戰鬥中沒有繼續使用,說明這些火箭彈造價昂貴,數量並不會特別得多,不到大戰之時絕不會拿出來。
而無論是之前天策軍前鋒擊潰漢軍三旗,還是全殲由德類格,阿濟格率領的兩萬餘騎兵的大戰中,天策軍仍舊沒有動用,現在卻在毛家嶺上用起來了,毫無疑問目標是前來增援的皇太極。
雖然多爾袞對皇太極有諸多不滿,很多時候都希望他死掉,但現在,多爾袞比誰都想皇太極平安無事,否則自己獨自面對天策軍的主力,毫無勝算。
但他也知道,這些火箭彈的威力極其巨大,而且數量龐大,多鐸當時能活下來,完全是運氣好,這皇太極要是死在天策軍的火箭彈之下,這一仗也就不用打了。
不過他老早就做了一些部署,將漢軍三旗,與蒙古各旗混編,作爲前陣,抵擋天策軍的炮火,而作爲他們家底的兩白旗,則結爲後陣,減小損失。
隨着毛家嶺炮火的停息,傳令兵來報,說是天策軍一直六七千人的騎兵直撲毛家嶺以北去了,多爾袞頓時就慌了。
皇太極手裡至少還有兩萬五千人的兵馬,不但有兩黃旗的精銳,還有葛布什賢超哈營,天策軍就算再狂妄,正常情況下也不會派出六七千人的騎兵去衝擊,雖然火箭彈能殺傷不少兵馬,但自己這邊隨時可以派出一部分騎兵,阻斷天策軍騎兵的退路,將其全殲。
而天策軍這麼做了,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兩黃旗出現大變故,導致孔有德認爲六七千騎兵就能收拾兩黃旗,而最大的可能,就是皇太極本人出了事兒,被天策軍的火箭彈所傷,甚至直接被炸死了。
“傳令下去,撤往女兒河北岸!兩白旗先撤退!”
權衡再三,多爾袞下達了撤軍的命令,這個時候不能在等下去了,天策軍的騎兵已經殺向兩黃旗,經歷了火箭彈密集轟擊的兩黃旗和蒙古騎兵,面對天策軍騎兵毫無勝算,戰敗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隨後,兩白旗開始沿着浮橋渡河,不管怎麼樣,先把自己的嫡系兵馬保存住再說,雖然多鐸葬送了鑲白旗的主力騎兵,正白旗的騎兵也被阿濟格率領損失大半,但步兵還有不少,而且各牛錄的餘丁到時候也能補充進來,這就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
至於外藩蒙古,蒙古各旗,以及漢軍四旗,都沒那麼重要。
望着兩白旗不斷順着浮橋,撤向女兒河北岸,石廷柱,祖澤潤等漢軍旗的軍官徹底慌了,這多爾袞是要跑啊,而且是留着他們當替死鬼,拖住天策軍啊。
毛家嶺北側的戰鬥他們雖然還不清楚怎麼樣了,但那火箭彈的巨響他們可都是聽到了,又有天策軍的六七千騎兵衝向毛家嶺北側,兩黃旗短時間內根本增援不過來。
而多爾袞都想跑路了,這仗肯定沒法繼續打了啊,而他們漢軍四旗被逼着堵在前面,又和外藩蒙古的兵馬混編,等到天策軍發動總攻,自己這些人就是個死啊。
“弟兄們,咱們漢軍被拋棄了,這多爾袞是打算讓殿後,用命來拖住天策軍啊!”
“對,咱們不能白白當替死鬼!”
“是啊,不想個辦法,以孔有德的脾氣,連他結拜大哥耿仲明都能殺,咱們被抓到肯定是死路一條啊!”
“我倒是有個主意,只要咱們殺了多爾袞,咱們就能將功贖罪,想必孔有德不會殺我們的,就算不能立功受賞,咱們也能保住一條命!”
“對,殺了多爾袞,咱們臨陣倒戈,咱們才能活下來!“
漢軍旗的將領們,經過這麼一番謀劃,很快就達成一致,殺掉多爾袞,臨陣倒戈,歸順天策軍。
但多爾袞沒那麼好殺,先不說他身邊的精銳親衛,便是去從前陣到後陣,都是困難重重,硬拼肯定是不行的,只能智取。
此外,不單單是多爾袞,阿岱,恩格圖,扈什布,巴達禮等一批外藩蒙古,蒙古各旗的將領,都可以拿來當投名狀。
經過一番磋商,祖澤潤率領百來號家丁去接近多爾袞,然後突然發難,幹掉多爾袞,而後漢軍各旗掉過頭來,開始進攻羣龍無首的兩白旗,其餘人也都各自劃定了自己的目標。
隨後,祖澤潤便率領近百人的親兵隊伍,離開正在遭受天策軍炮火攻擊的前陣,向後陣逼近,他已經安排好了劉天祿做好準備,一旦的手,便直接掉頭衝殺兩白旗。
對於這個計劃能否成功,祖澤潤也沒有太大的把握,也就五五開。
但如果不這麼做,等到兩白旗全部撤回到女兒河北岸,自己等人絕對是個死,孔有德連他拜把子大哥耿仲明都殺了,更別提自己這些沒有任何瓜葛的人了。
祖澤潤很快就來到後陣,藉口父親來信,要稟報多爾袞,來到了多爾袞這邊。
此時多爾袞正和阿岱,洛洛歡等人說着什麼,焦急的心情溢於言表,對於祖澤潤的到來,他也有些意外,不過祖澤潤說有好消息稟報,他也有些期待。
祖澤潤策馬奔向多爾袞,臉上洋溢着喜悅的表情,同時大喊道“貝勒爺,大喜啊,家父派人送信來了
祖澤潤他爹就是祖大壽,多爾袞聽說祖大壽派人來,也是有些驚喜,連忙問道“你父親都說了什麼?”
祖大壽手握數萬重兵,又在天策軍的背後,這個時候來信,又讓祖澤潤如此高興,說不定是祖大壽同意了皇太極的勸降,率領兵馬來合圍天策軍來了。
“貝勒爺,彆着急,送信的人說了,家父願意歸順大金國,現在正率領五萬大軍,一路攻克天策軍的城池,抵達了杏山堡,不出一個時辰,便能從天策軍背後,給天策軍以致命一擊,希望咱們能夠配合行動!”
祖澤潤編的有板有眼,而且臉上的笑容也極爲燦爛,就像是真的發生了這些事情一般,讓多爾袞不疑有他,這個時候多爾袞最期待的就是援兵了,要是祖大壽真的率領援軍來了,反敗爲勝未必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