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所有的鬱結都因爲最後一字傾吐而出，水燁長長地舒了口氣，擡眼打量着面色發白的即墨煜。
兩人的視線緊緊相交，中間參雜着一重濃的化不開的情愫。
即墨煜彎腰低頭，一點一點嘗試着靠近。此時的他沒有別的想法，只是想將這顆冷透的心溫暖過來。
但是水燁並沒有給他那個機會，偏頭躲開，故意輕笑着揚高聲音問道：“怎麼樣，故事精彩不精彩？有沒有被我的故事感染？”
“一點兒都不精彩，燁兒並不擅長講故事。”即墨煜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彷彿只是闡述一個事實。
水燁皺了皺鼻子，撇撇嘴，“不精彩就算了，白浪費我那麼多的口舌。剛纔見你目不轉睛的還以爲你聽得認真，原來全是騙我的？哎，算了，總之你理解我的意思就好。”
這算是她頭一次解釋，也是最後一次解釋。
不管是對別人還是對她自己，都是唯一的一次機會。既然說出來了，也就表示她是真的想要學着放下了。
說完，撒開即墨煜的手，撣了撣袍擺上沾着的草屑站了起來。
她張開雙臂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雙眼饜足地眯了起來。“這裡的空氣真不錯，靈氣濃郁，倒是適合修煉。”
此時的水燁彷彿從之前的陰霾中走了出來，但兩人都知道要想真的釋懷還需要時間。
即墨煜的心裡有不少的疑問，但他並沒有問出來。今日的故事是個不錯的起點，他早晚會將她心底的那些怨恨連根拔起。
既然認定了她，他也會負責將那顆千瘡百孔的心挽救過來。
想到這兒，他配合地勾了勾脣角，“嗯，確實。”
話音一落，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就在他的視線望向水燁的時候，水燁也正好望過來。
兩人遙相對望，都看懂了對方眼中的意思。
只不過片刻後，即墨煜卻搖了搖頭。“沒有。或許是真的在這裡，但我並沒有感覺到。”
“也在情理之中不是嗎？要是真的這麼容易就被找到，恐怕也輪不到我們了。聽赤焰說這裡離蛟族不遠，想必蛟王早就將這裡找得底朝天了。算了，龍王早晚會想通的，也不急在這一時。”
神器器魂，真的會在這個地方嗎？
水燁心裡不太確定，但她有信心，龍王早晚會同意她的提議。就算龍王不同意，龍後也絕對會想辦法讓他同意的。
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即墨煜知道水燁說的有道理，看了看天色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嗯。”
水燁點點頭往來時的路上走去，想着反正沒什麼事不如回去就閉關煉藥好了。
只是，一切原本想的很好，但實施起來卻遇到了困難。
本以爲要想衝擊尊級煉藥師就和當初衝擊宗級煉藥師一樣，只要自己努力一些早晚都會成功。
但是隨着一日日的時間耗費下去，她才知道自己從一開始就努力錯了方向。
十天後，水燁從房間裡走出來，除了一身的疲憊還有深深的頹敗。
這幾天用的藥草和靈植都是藥園中採摘的，短短時間幾乎用光了大半。可是她不但沒有一點兒進展，反而變得越來越迷惘了。
不得不說，煉藥師果然是個燒錢的職業。
一出門看到血魂守在門外，水燁下意識地在庭院中搜尋了一圈問道：“你家少主呢？”
“少主此時應該在龍王那裡，藥草還沒有備齊，前日送來了一半。”血魂說着，將一枚納戒遞了過去。
水燁接過納戒先是往裡探了探，然後就準備去尋找即墨煜。
不過她這邊剛剛離開藥房，龍王和緋丹那邊就受到了消息。當初爲了方便監視和保護水燁的安全，她所住的庭院距離龍族的宮殿並不遠。從得到消息到趕到庭院，還不到一盞茶的時間。
當一羣人風風火火地趕到了院門口，見水燁就在院中，所有人都一臉希冀地望着她。
水燁知道他們都在盼望什麼，但她只是搖了搖頭。
“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離開？”開口的是龍王，但包括即墨煜在內的所有人都疑惑地望着她。
“嗯，暫時的。煉藥出現了問題，我必須想辦法解決它。”她想過用傳訊玉牌聯繫古崇杉，向他討教煉藥的問題。但是這處空間完全是封閉的，外面的人根本就聯繫不到。更何況煉藥的事很複雜，不當面請教很多事說不清楚。
“不行。”
水燁雖然知道龍王會有所顧忌，卻沒想到他拒絕地這麼幹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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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非走不可呢？”心裡有了火氣，她的語氣也冷了下來。當初是龍王和龍後算計她，想將她和龍族綁在一條船上。現在她已經說明了情況，這個龍王卻像防賊似的防着她，實在是欺人太甚。
真當她性子軟好欺負？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
龍後見雙方的氣氛有些劍拔弩張，先是給了龍王一個眼神，然後和顏悅色地上前道：“水燁，我們到裡面談談？”
水燁看了龍王和即墨煜一眼，轉身和龍後走進了房間。
龍後在房間裡設了一道結界，走到水燁對面坐了下來。“這幾天蛟王那邊的小動作不斷，就在昨晚還有人試圖闖進禁地。”
“蛟王這是準備動手了？”水燁心裡隱隱有了猜測，恐怕是魔族那邊有人插手了。
她這麼考慮不是沒有原因的，蛟王雖然野心大，但是這麼多年都沒有什麼大動作，怎麼會就在最近頻頻動作？
龍後憂慮地點點頭，“所以，還希望你能體諒我們的心情。”
“龍後，我懷疑魔族已經參與進來了。”水燁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
龍後並沒有表現出多少驚訝，只是曖昧地道：“倒是有人和你想到一起去了。”
略一思索，水燁心中已經瞭然。
“是即墨煜說的？”
“嗯。他說魔族恐怕是衝着神器器魂來的，還讓我們考慮要不要同意你們之前的條件。水燁，我和夫君慎重地考慮過了，神器器魂的消息我們可以透露出來，但不能給你們任何幫助。還有，你說要離開的事，恐怕……”
“離開是必須的，但我一定會回來。”在這件事上，水燁覺得完全沒有討論的必要。
龍後沒想到自己說了這麼多，這個人類小姑娘還是這麼固執。
她沉吟了片刻，開口提議道：“這樣吧，你要離開幾天也不是不可以。但你總要拿出一點誠意，不然我們如何能信你？”
現在龍族最大的秘密都被這個人類知道了，要是她這一去就不回來了或者做出什麼事來，實在是太過危險。
龍族當下的情況已經岌岌可危，哪裡還經得起半點兒意外。
水燁突然覺得龍族真正厲害的不是龍王而是龍後，她想了想開口道：“我將我的魔獸留下，幾日內一定回來。”
一聽到要將魔獸留下來，金麟和鳳霆他們頓時覺得整隻獸都不好了。
最後，在水燁和幾隻魔獸的商量下，這個光榮的任務成功地落在了鳳霆身上。
鳳霆還想抗議，據理力爭道：“爲什麼是我留下？”
“因爲你最合適。高貴的鳳族，和龍族說不定有共同語言。”藍月慵懶地坐在地上，枝條藤蔓在頭頂撐開了一片陰影。他享受地坐在下面，手上還拿着小木釀好的靈酒。
鳳霆氣得撲棱着翅膀，接着可憐兮兮地對水燁道：“主人，商量一下？”
“別聽藍月胡說，讓你留下自然是給你好處。你負責督促龍王將剩下的藥草尋齊，再過不久你也可以化形了，懂？”
聽了水燁的話，鳳霆陰鬱的心情頓時豁然開朗。
是啊，很快他就可以吞服紫雷精髓然後幻化人形了。主人的意思不就是讓它好好利用龍族的寶貝，幫助他自己化形嗎？聽說龍族有化龍池，說不定能飛過去找找。
想通了，朝着藍月翻個白眼道：“挑撥我和主人的關係，你以爲我會上當？”
藍月無所謂地聳聳肩，一點兒都不覺得臉紅。
和衆魔獸商量好後，水燁將鳳霆從銀靈空間中召喚出來，然後對龍後道：“這是我的魔獸鳳霆，這段時間他會留在這裡。”
“鳳族？”龍後的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暗芒，看來她還是低估了這個人類小姑娘。
紫翼雷鳳，鳳族中血脈高貴的種族，毫不遜色於他們龍族。
連鳳族都能契約，該說她好運還是大膽？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隻魔獸的分量都足夠做保證了。於是她也沒有爲難水燁，痛快地答應了下來。
等房門打開後，水燁就和即墨煜直接啓程了。
因爲時間倉促，即墨煜直接撕裂空間回到了那片山谷之中。走到當初的入口處，即墨煜就對暗中跟着他們的血魂吩咐道：“這段時間你留在這裡，負責保護他們的安全。”
水燁聞言看了即墨煜一眼，對於他的這個命令採取了認同的態度。
在進入空間之前，她拿出傳訊玉牌聯絡了遠在東翔京城的赫連戩。“暴發戶，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小燁子？這邊一切都好，你不必掛心。我們的拍賣行就要開業了，你不準備回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