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信件

田思含如實說:“這是張蘊聽我說你咳嗽, 特地做好讓我帶給你的。”

連漪把瓶子推給田思含,表情嚴肅。

田思含接過玻璃瓶,無所謂的說:“我把他約在南珠塔的私人餐廳, 我沒出一分錢。”

“你幹嘛, 那裡好貴, 他沒錢。”連漪皺着眉。

“他請我喝了南珠塔樓下的咖啡!”田思含沒理會, 繼續說。

“都不便宜, 你坑他!”連漪氣道:“你說會會他,這哪是會,分明就是宰!”

“我是在幫你。”田思含理直氣壯。

“哪裡幫了?”連漪可不認同。

“明知道他沒積蓄才約在貴的地方, 看你在他心中有多重要。都這種緊要關頭了,他的心思不是馬上見我打探你的消息, 而是跟我周旋改見面的地點, 顯然你對他來說沒有錢重要。不過他表現得不錯, 沒肉疼。能看出來是真的思過過。”

而連漪所想卻多了許多。

張蘊和定恆哥哥是同一人,那表示張蘊的弟弟幼年走丟, 媽媽後來跳井自殺。他和爸爸一直尋找弟弟,結果被騙到山區,爸爸丟了性命,張蘊則只剩下一個腎。更因找弟弟借了學長錢,連漪尋思學長應該就是虞曜了, 借了虞曜錢, 才賣命的每天都在加班。

錢對張蘊來說多重要可想而知。

連漪對田思含說:“思含, 你別讓他花錢了, 他很缺錢。”

田思含湊近, 挑眉:“心疼了?”

連漪從未告訴過任何人定恆哥哥家裡的事,哪怕是田思含都沒說。

她一直覺得那是定恆哥哥的傷心事, 他一開始也不願意透露,她才忍住沒告訴任何人。

別人的傷痛,並不需要太多人圍觀。

連漪搖頭:“沒。”

田思含可看出連漪心疼張蘊費錢,反正連漪經常口不對心,不承認就不承認吧。

田思含把冰糖雪梨湯放在一邊,又從揹包裡取出一封信交給連漪。

“給你的。”

“誰?”

“當然是張蘊,你的定恆哥哥,還能有誰!”

“我不看!”連漪起身。

“不看就不看。”田思含把信放在雪梨湯上,跟着連漪回到臥室。

兩人在臥室幹杵着。

蔣清雨喊吃飯,連漪說道:“一起吃飯。”

田思含:“嗯。”

打開房門時,偷聽的連詠樂早就跑開乖乖坐在餐桌前了。

見連漪開門,朝她打招呼:“過來吃飯了,兩位美女。”

連漪靠近田思含,在她耳邊嘀咕:“那是我哥,怎麼樣?”

田思含不屑:“你哥了不起哦,有我的絕世美男帥嗎?”

好久沒聊田思含的事了,連漪意外:“你倆在一起了?”

田思含:“怎麼可能。”

兩人走到餐桌前,私密話題不得不結束。

田思含之前來過好幾次連漪家,和連漪爸媽都見過,唯獨沒見過連詠樂,每次來他都不在家。

不過她對連詠樂沒任何想法,來連家是爲了連漪的事。

連詠樂也只把田思含當連漪的閨蜜,其他的事向來就沒多考慮。

因爲連漪不願說,一頓飯十分鐘就吃完了。

田思含回家。

連漪回臥室。

天色暗下,坐在電腦前的連漪歪過腦袋看向陽臺,張蘊的雪梨湯和信還在那裡。

思來想去,她決定拿來看看。

剛走到陽臺伸手拿起來,窗外就冒出個熟悉的身影,把連漪嚇了一跳。

“你幹嘛!”

“我就猜到你會拿進去,彆嘴硬呀。”田思含站在窗外,一副瞭如指掌的模樣。

連漪把陽臺窗戶打開,朝她道:“哼!”

田思含竟然翻窗而進,又回了來。

連漪嚇得呼了幾聲:“你從哪兒學的本領,以後我都有心理陰影了,會不會哪天有人從窗戶爬進我房間。”

田思含理直氣壯:“誰讓你家不裝防盜窗,誰讓你不住樓上,給了我這個機會。”

連漪:“第一次聽人把私闖民宅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田思含:“我還不是爲了你的終身幸福,連漪啊連漪你可夠狠的,我爲了你的事操了多少心,頭髮都大把大把的掉,你過河拆橋,太沒良心了。”

連漪本就是打趣,聽好友這麼說,她自然的挽住了田思含的胳膊,靠在她身上:“辛苦你啦我的小含含。哦對了,我有東西給你。”

她把雪梨湯和信放在牀上,從梳妝檯抽屜裡取出一大疊面膜交給田思含:“報答。”

田思含高興不已,全都收入揹包中:“早知道背個更大的包。”

而連漪,窩到了牀上。

田思含把揹包一扔,脫掉鞋子鑽進了連漪的被窩,感慨道:“好久沒跟你睡了。”

連漪嫌棄:“說話注意點,我可是清白之身。”

田思含不敢相信:“你跟張蘊……不是,我避孕套都給你準備好了,那天難道他沒留下?”

田思含伸長脖子想看連漪手中的信。

連漪可不幹,將信塞到枕頭下,把田思含按到牀上。

兩個女孩平躺在牀上。

田思含歪過腦袋:“回答我呀,真還是清白之身?”

連漪:“當然啦,我騙你幹嘛。”

田思含作思索狀,翻身抱住了連漪,一臉的認真:“他該不會……不行吧。”

啊?

連漪一驚,沒敢細想。

只聽田思含客觀的分析道:“你想想看,你們吵架和好,他去你家。孤男寡女乾柴烈火,二十出頭的衝動年齡,怎麼可能不發生點什麼。”

連漪陷入沉思。

張蘊是定恆哥哥,他只有一個腎,上次搜的時候,網上寫的會影響性生活,難道他真的不行?

連漪突然抱住田思含:“怎麼辦啊思含,該不會真的不行吧。”

田思含原本是打趣,這倒好,難道還真有隱情?

“說清楚,別嚇人。”

“你說我長得這麼漂亮,這麼勾人——”

“能不能省略掉不重要的部分,不需要強調你是美女。”

“哦。”連漪不說話了,要不要告訴田思含之前一直沒說的定恆哥哥的經歷?

“哦什麼哦,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田思含好奇心爆棚。

“哦……”連漪猶豫不決。

田思含擰了擰連漪的胳膊,強調道:“一一,這可是很重要的。別說你願意,你爸媽要是知道他不行,能讓你守活寡麼,你得爲長久考慮。乾脆這次別和好了,這次和好了,將來性生活不和諧找什麼藉口提分手?”

連漪把田思含推到旁邊,拉了拉被子蓋在身上,盯着天花板說道:“沒試過怎麼知道,他就不能是正人君子麼,我跟他交往才一個多月,沒有很正常。”

田思含:“那你剛纔的反應什麼意思,我還以爲他是個太監呢!”

連漪不想被這個問題煩惱,重新從枕頭下面將信拿出來。

田思含沒鬧,乖乖的不着痕跡的在旁邊睜大眼睛瞧。

連漪將信封拆開,取出信,展開。

田思沒湊近,只是眼睛死死地盯着。

連漪也屏息凝神。

【漪漪,幾天不見,很想你。

對於隱瞞你我就是定恆哥哥的事我很抱歉,不管出於何種原因,我都不應該不告訴你。

實際上我寫這封信除了表達歉意外,還希望你認真考慮我們的關係。

現在你知道,我弟弟被拐,媽媽跳井,爸爸去世,我自己只有一個腎,欠虞曜錢……

知道這些情況後,我希望你慎重的決定是否和好,畢竟】

連漪還在認真看時,田思含一把將信搶了過去,直接跳到了地上:“我的天,我以爲他只是沒啥錢,他這是困難戶啊!”

田思含以爲自己眼花看錯,盯着信重新確認一遍,不可思議的念道:“他爸媽不在了,他有個被拐的弟弟,他只有一個腎!怪不得套套沒派上用場,原因在這!他還欠——”

連漪下牀,奪回信,藏在背後:“思含,這些又不是他能決定的,誰不想生在幸福美滿的家庭。”

田思含喘着粗氣:“連漪你要搞清楚,你不是扶貧,不要聖母心爆棚想去拯救他!爸媽不在,好,我理解爲沒婆媳矛盾,不追究。欠債,反正你有錢,分分鐘幫他還債。但身體呢,你能把腎給他?你知不知道身體多重要,會早死的!”

連漪失落道:“想那麼多幹嘛,人家讓我考慮清楚要不要和好,又沒求着我和好。”

田思含:“是哦,他這個人真奇怪,氣人。”

連漪坐在牀沿:“他就是這樣,老是說些讓我討厭的話,即使在這樣的時候還讓我理智,勸我不要輕易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