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朧,天界一處偏僻的雪山之上,一面鏡湖正靜靜地躺在火山口上映襯着天空逐漸被雲彩遮蔽的明月。
此時,忽聞神杖輕點地面之聲自遠方伴隨男子輕吟傳來。
“浮光如虛,掠影破幻竹籃水。過雲醉月,鏡花碎醒黃泉夢。”
只見一人揹着一名滿身硃紅的金髮少女緩步向天池走來。
“此地可是不可多得的天然靈泉,吾也是查閱書籍好久才知道的,本來嘛……想自己泡着爽爽,不過現在看來,這天池的首位顧客要換人了。姑娘你可真幸運呢,哈。”輕聲一笑,男子輕輕將北玉裘放到岸邊,隨後將神杖向地上一放,緩緩將對方衣物一件一件除去。
“吾不近女色,所以姑娘也不必在意這種事情了,療傷要緊吧。”將最後的英倫帽摘下,男子輕輕抱起少女的身軀緩緩放入水中,隨後一甩神杖,霎時靈泉激活,天池內蘊含的沛然靈氣迅速向北玉裘體內灌入。
而男子此時也緩緩低身撿起少女的衣物迅速一甩,本來已被染紅和割裂的衣物竟是眨眼便和全新的一般。
“沐浴更衣,自然要換一下衣物了。姑娘,洗衣費我就不收了。”
同時,受到天池靈泉的治療,北玉裘也逐漸被從瀕死的狀態拉了回來,剛好聽到對方這句話,少女頓時心中一驚。然而消耗過度的術力卻並未恢復,只得緩緩睜開雙眼向前看去,想要確認對方究竟是誰。
然而模糊的視線中,卻是一名從未見過的陌生男子,此人頭長一對羊角,身披黑色的牧師長袍,留着一頭黑色的短髮,同時手中還握着一根鑲着藍寶石的神杖,而胸前掛着的非是十字架,而是類似魔族護衛長一般的銀製令牌,上面寫着一個字,神。
“神……你,你是神仙麼?”虛弱的張開雙脣,北玉裘對着面前朦朧身影輕聲問道。
“不不不,鄙人名字中確實有神字,但卻不是神仙啊。”說着,男子輕輕一握胸前令牌。“我只是黃泉中的一名匆匆過客罷了,名字叫做神裳衣。啊對了,說起來姑娘不必擔心衣服的事情,我沒有什麼惡意,只是這樣效果更好而已。”
“是你……救了我?”
“是這樣沒錯,神裳衣只是不忍見一名癡情人就此葬送生命而已。對了,這裡是天泉靈地,位置十分隱蔽,你大可不必擔心其他人會找來。”
“你……爲何要救我,你不是魂夢界……的人,大可直接殺了我不是嗎,魔族的護衛長。”
“錯了,錯了。”輕輕一搖頭,神裳衣言道。“我並非魔族之人,也非是天界之人,神裳衣只是一名黃泉過客,一名不存在的人。”
“你說這些我可聽不懂,你不殺了我,回到戰場上我可是會殺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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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想不到姑娘如此坦誠,是坦誠相見之後言語也誠實了許多嗎?”
“你……”忽然想起來自己好像什麼都沒穿泡在池子裡,北玉裘登時怒目一瞪,雖然眼前仍舊只是朦朧的影子,但北玉裘很確信自己表情十分兇狠。“流氓,把頭給老孃轉過去!”
“好好好,姑娘害羞吾轉身就是。”說着神裳衣便迅速把身子轉了一百八十度,將背影留給了對方,但就在這時,忽聞!
“死吧,喝啊!”
龍滅突然自北玉裘口中噴出,直取男子後背!
然而!白芒一閃,龍滅竟好似蒸發一般消失在了神裳衣背後。
“你怎麼可……呃!”由於龍滅消耗術力過度,北玉裘不及說出後面的話便又昏死了過去。
“嘖嘖嘖,看來和平還有很長一段距離需要走呢。”輕輕一搖頭,執杖人再度輕聲吟唱,邁步而去。“浮光如虛,掠影破幻竹籃水。過雲醉月,鏡花碎醒黃泉夢。”
月光漸升,天界樹林中,離開戰場的皇甫煬閱一路邁步而行,本被悔恨抑制的劍魔之心因千邪而再度覺醒,此刻這名死獄界副界主眼前唯有地獄。
“哈哈哈哈哈哈,千邪,只有這把劍才配得上吾死獄劍魔啊。”
而在後方千米處,夜瀾雙尾也隱蔽氣息緩步而行,心中自言。“根據闇帝的吩咐,將千邪淬鍊至最完整的形態交給他,如今來看果然激發了劍魔之心的兇性。不過吾倒是很想一觀這死獄劍魔究竟能強大到何種地步呢。”
正當此時,遠方忽見一羣人影朝着這個方向移動而來。
“嗯?那是……”察覺有異,夜瀾雙尾當即旋身來到樹梢向前看去,卻見是一名身披白色戰袍的銀髮青年正騎着黑色龍馬帶隊出巡,正是北玉裘手下的默克裡侯爵及其部署。
而皇甫煬閱也很明顯察覺到了對方,不過仍舊默不作聲握着千邪緩步而行。
但很明顯默克裡也發覺的不對勁,當即揮手讓身後上千龍騎精兵停下腳步。“小心,前方不太對勁,你們幾個去看一下。”說着,侯爵便讓身側幾個偵查兵騎着馬迅速衝入樹林。
然而過了幾分鐘,卻忽聞數聲慘叫自林中傳來,隨之竟是幾名士兵的頭顱帶着鮮血自林中滾出!
“嗯?衆人,備戰!”察覺不對,默克裡侯爵當即緊握繮繩向樹林深處看去,卻見樹林中血光一閃,隨之一道人影手持邪劍邁步而出!
“世間枯骨,盡吾渡滅。死獄一魔,天罪萬千!”話音落定,劍者一甩長劍,霎時方圓十里地層盡數炸裂,連千米之外樹梢上的夜瀾雙尾也不得不迅速凌空躍起躲避樹木倒塌造成的影響。
“是你殺了……”
默克裡話音未落,皇甫煬閱已迅速一旋千邪貫穿龍馬心臟!“是!地獄開啓了!”隨之旋身一抽,整個龍馬竟是直接爆爲無數碎塊四散而去。
“你!”察覺對方實力強勁,剛剛失去戰馬的默克裡當即旋身落地,雙掌同時凝聚術力冷道。“對上魂夢界,是你的不智!”
“地獄,在任何人面前都是公平的。”嘴角一揚,劍魔旋身便攻向面前侯爵,但已見識過對方手中邪劍之威,默克裡豈敢硬碰硬,當即連退數十米,隨即雙掌一伸冷道。“雙重龍滅!”
“哈!”輕蔑一聲冷笑,劍魔迅速將千邪一旋,強悍無匹的龍滅衝擊波竟是瞬間被劈成兩半散離!“你的實力太弱了,不過千邪也許會喜歡你的鮮血。”
“笑話!”眼見一招被破,侯爵當即不再保留,雙掌術力盡摧,極招出手!“龍旋破空五重天!”
然而皇甫煬閱依舊面不改色,只是緩緩將千邪劍鋒一擡。“仔細看好,地獄大門,開啓了!”
只見橙色龍火夾帶無邊龍息迅速撲向劍魔,眨眼便已被烈焰包圍,而默克裡也迅速與劍者錯身而過,隨後回身再握雙拳讓龍火引爆,徹底將劍者吞噬。
“劍者,挑釁魂夢界,不智之舉!”冰冷的言道,默克裡轉身看向背後烈焰。“你的死,將會爲北玉裘大人……”
但話音未落,撲哧一聲,默克裡脖頸爆噴出一道硃紅,隨後頭顱竟是飛旋而起落在了地上。死亡只在一瞬,快不及眨眼,甚至來不及看清對方出劍,來不及瞭解自己是如何身亡,便已被引渡酆都。
而在龍火之中,劍魔毫髮無損的邁步而出,手中千邪也散發出了比之前更鮮紅的光芒。
“哈哈哈哈,千邪,你喜歡這食物嗎?哈哈哈哈哈哈……”
“默克裡大人!”親眼目睹侯爵戰力被秒殺,後方的龍騎兵士霎時亂作一團,但地獄大門已開,豈會放過一人?
“雜魚們,千邪說也想要你們的鮮血,一同陪葬吧!”言罷,皇甫煬閱便快步衝入騎兵隊中,眨眼便已擊殺數十人,而後是更多……
四周的騎兵雖然已開始向各個方向逃離,但卻仍舊難脫死厄,不過一刻鐘,上千軍隊已被消亡大半,而劍魔的術力卻反而因爲千邪的供給而更顯高漲。
“哦?正常的劍者砍幾百人就差不多累倒了,他反而術力更充沛了嗎?”站在空中隱蔽身影和氣息的鬼狐見狀,不由得內心發出一絲讚歎。“千邪不愧是她所練就的神兵,居然能將鮮血轉化爲術力供給持有者,甚至逐漸提高其修爲。嗯……”
最後一名騎兵是在百里外被殺死的,那人本應能逃離,但戰馬卻似是早已染病而突然累倒,結果在用陣閃逃命的時候被皇甫煬閱一劍斬殺。至此,默克裡所率領的上千騎兵盡數覆滅,而龍騎公國在天界的兵力也僅剩下那守城軍以及部分在其他地方巡邏的軍隊。
夜至二更,森羅獄殿的神之寢宮內,此刻百心罌粟正躺在牀上淺眠,而在牀邊的劍架上,一柄弒道之劍正在接受上方流淌而下的鮮血洗練。鮮血,來自何方?
管道接連數裡外的房間裡,一座巨大的機械正在晝夜不停的工作,而在機械上方,每隔幾秒就會有一個東西迅速落入機器,而後發出淒厲的慘叫聲。那東西不是什麼別的,正是被獄羊族擒回的天界族民以及儒道弟子。
不分男女,不分老少,地獄無別,終化膿血……
一人怨念化爲一滴至極邪血滴落劍身,每次淬鍊都讓這把弒道之劍更顯詭譎,似是欲與遠在天邊的那千邪之劍一拼高下。
但在此時,忽聞殿外傳來陰冷詩號。
“澤光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嗯?”聽聞此言,本在淺寐的粟神霎時睜開雙眼自牀上落地。“何人。”
“行神主·乾艮子。”只見羽扇輕搖,詭異奸笑面具掩蓋面容,然而卻掩不住藏在深處的陰沉算計。“閣下便是獄羊族之主·百心罌粟吧,久仰。”
“你!打擾粟神安眠,找死。”眼神一凜,百心罌粟右掌術力霎時急催,一掌直貫乾艮子天靈而去!
白雲渺渺,道門至聖之地天域,衆道者已入睡,唯見點點星光散佈在天域各處,乃是少部分天域弟子仍在修習道法。
而在天域頂層的九天星河之上,陽狐晝也正盤膝而坐閉目沉思,突然,星河高空竟是忽然濃雲密佈,紫雷閃耀!
“末日現,天地無聲,陰陽分命途。道不醒,人間煉獄,闇帝啓洪荒!”
“嗯?闇帝!”
“哈哈哈哈哈哈哈!道神,吾又來了!”話音落定,乍見末日之狐急墜而下,落地瞬間整個九天星河空間劇烈震盪!
“闇,再度來此,是爲了殺我嗎?”
“非也。”卻見闇帝一旋手中紫雷槍。“吾是來……借命!煉劍!”
話音落定,乍見天域大門之下,一人手持千邪之劍邁步而來!
“世間枯骨,盡吾渡滅。死獄一魔,天罪萬千!”
“嗯?這股氣息是……千邪!難道你想!”察覺不對,陽狐晝急忙轉身欲下界馳援,卻遭闇帝一掌攔路!
“借你三百道者之命,助吾千邪更上一層樓吧!哈哈哈哈,這便是不同的道路,只屬於闇帝的末日之路!”
欲知後事,請莫錯失明晚第四節,千邪天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