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還請傑斯克先生，自己睜開眼睛好好看清楚吧……”
克雷斯的聲音冷靜而悠長，回聲在空曠的弗利茨王國久久迴盪。
傑斯克·霍頓只感覺身後一陣寒意。
當傑斯克·霍頓再度仔細看向克雷斯之時，後者的面容開始已經變化……
原本俊美潔淨的東方男性面容，左邊一側的臉頰開始變得虛幻，右邊一側依舊是之前那副僵硬的笑容。
“幻術？”
傑斯克·霍頓眼中瞳孔微微收縮，作爲曾經弗利茨王國的六大貴族之一，傑斯克·霍頓自然對“幻術師”這一職業也是有所瞭解。
只是，他沒有想到，面前的“曙光”隊長克雷斯，竟然一直依靠幻術面容示人……
要知道，幻術雖然起源於大陸西方，可現在，卻是東方帝國的部分人更喜歡使用。
不過這也只是一小部分人罷了，絕大多數的騎士與傭兵，都更向往男人之間勇猛直接的戰鬥，對於以視覺欺騙爲主的幻術，大多嗤之以鼻。
但是傑斯克·霍頓卻是知道，真正的幻術師，會的可不只是一些欺騙視覺的障眼法……
正在傑斯克·霍頓視線死死盯着克雷斯身上之時，後的臉上的虛幻白霧終於消散……
傑斯克·霍頓猛然愣住，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地出聲道——
“你是……不死者？”
在傑斯克·霍頓面前的克雷斯，左側臉頰的幻術白霧已經消散，在那消散白霧之下，是一張無一絲皮肉的骷髏臉。
而在克雷斯的右側臉頰，卻依舊如常。
整個人看起來極爲詭異，也就只有幻術師才能夠造成如此模樣。
“不……不對……”
傑斯克·霍頓有些難以置信，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
他不願意相信，一個不死者，竟然會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欺騙自己如此之久。
但是，傑斯克·霍頓很快就想到了克雷斯“幻術師”的身份，許多記憶碎片重合，傑斯克·霍頓似乎拼湊出來了一個完成的敵方意圖。
“……你是幻術師，你是藉助幻術在欺騙我！”
傑斯克·霍頓冷冷說着。
在他的腦海之內，自己所接觸的一切不死者，即使是號稱頂級不死者的“墓室之王”與“骷髏戰將”，也只不過是在戰鬥能力上頗有建樹。
但若是談論到智慧，英雄領域之下，基本就沒有那種不死者可以談得上智慧一說。
傑斯克·霍頓費盡心機想要成爲永生的不死者。
結果現在自己面前突然出現一個不死者，不但天生就是不會死亡的存在，而且還擁有不下於自己人類身份的智慧！
這怎麼可能？！
傑斯克·霍頓有些難以接受，他倒是更願意相信對方是人類幻術師，以此來欺騙自己的罷了……
“傑斯克先生……”
就在傑斯克·霍頓臉色愈發蒼白、心態逐漸發狂的情況下，克雷斯的聲音再次發出。
看着克雷斯左側沒有皮肉的骨頭碰擊發出聲音，即使是傑斯克·霍頓，也是第一次見到……
“傑斯克先生，首先，我並沒有欺騙你的必要……”
“不！”
傑斯克·霍頓猛然打斷了克雷斯的話語，他已經不願意再聽面前這個狡猾的人類冒險者的任何一句話語！
雖然……他實際是擔心自己會逐漸相信對方所說。
“……你這個愚蠢的人類，難道以爲我不知道嗎？你在初到雅羽城的時候，就已經私下與盧比亞·弗利茨那個·婊·子·見過了！”
傑斯克·霍頓一手迅速將案上長劍抽出，無論是作爲人類的王國大貴族，還是後面屍化成不死者殭屍，傑斯克·霍頓從未有停下過自己的劍術訓練。
到了如今這個時刻，傑斯克·霍頓相信，自己的劍術，不下於王國的那些頂級劍士……
面對傑斯克·霍頓一劍所指。
那專門爲王國貴族提供的高級精鋼，用它們鍛造的魔法長劍，即使沒有向其中注入鬥氣等能量，都能夠散發出一種威懾的劍意。
而克雷斯絲毫不改變自己的語氣，處於大殿中央，不卑不亢。
傑斯克·霍頓持劍冷冷注視着殿下之人。
他很驚訝於對方的鎮定。
而克雷斯卻是早已看透……
作爲頂級的王國大貴族，籌謀多年，若是在王國首都雅羽城內，沒有屬於自己的情報網，他是如何也不會相信的。
所以，自己與盧比亞·弗利茨的那次見面，克雷斯從來就沒有想過能夠隱瞞住對方。
這個世界，這次的叛亂……
何人不是兩面派？何人沒有見風使舵？
且不說兩面答應卻各不出力的“寒鐵”傭兵團，即使是現在分別追隨於弗利茨王室與傑斯克家族的貴族軍隊們，他們有何嘗沒有想另外一方示好呢？
交換情報，各留退路……
在某一方大勢已去之時臨時反水，這種事情並不少有。
不然，傑斯克·霍頓也不會容忍自己去與他的侍衛長埃德特等人大鬧弗利茨王族一系貴族之下的“八爪”。
“我沒有想到，傑斯克先生，也會激動口出粗鄙之語……”
克雷斯依舊是那副理性冷靜的模樣。
當然，這是從他的人類模樣的右臉來看，仍然是那種智珠在握的頂級俊美劍士的風範。
而從克雷斯的左臉來看，則是一個頂級的不死者魔王，眼孔中閃爍的血色火焰，仿若已經宣佈了面前之人的死亡。
傑斯克·霍頓也是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手中的長劍微微顫抖……
“你，已經選擇站在弗利茨王室這一邊了吧？克雷斯騎士。”
傑斯克·霍頓幾個深深呼吸，將自己的其它影響思維的混亂思考甩開，開始冷聲質問克雷斯。
“不，並不是……”
克雷斯一步上前，絲毫沒有在意傑斯克·霍頓手中的長劍威脅。
傑斯克·霍頓臉上浮現一絲忌憚之色，絲毫沒有因爲克雷斯的否定回答而有所放鬆警惕。
“站住！”
傑斯克·霍頓冷聲讓克雷斯止住與原地。
赤黑色的長筒靴敲擊在潔淨石磚組成建築的王座階梯之上。
克雷斯沒有絲毫停止的意味……
傑斯克·霍頓眼中精芒一閃而逝，手中長劍隨着鬥氣能量的涌入而變得愈發凌厲逼人……
“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