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 我不能陪你過明天的情人節了
葉叢緣抱着章道名的手臂，心中有些恐慌，聽着耳邊的痛苦呻|吟聲，又止不住地憤怒。
她想了想，拿出手機打了120，希望這些人能夠支撐得到救護車前來。
她雖然懂得一些簡單的急救知識，可是她有一種感覺，絕對不能離開章道名，絕對不能，所以她沒有去做緊急救助。
“我沒事，你去幫那些人做些急救吧。”章道名推了推葉叢緣。
他看得出葉叢緣是想去幫忙的，但是因爲自己，卻沒有去。爲此，他很高興。顯然在葉叢緣心目中，他是最重要的。
葉叢緣搖搖頭，俏臉有些蒼白，眸中有着愧疚，“不，我陪着你。”
她到底還是個自私的人，最看重的還是與自己切身相關的人。
“我知道你對我情深一片，但我真的沒事，你快去吧。多救回來一個是一個，不然你會內疚一輩子的。”章道名笑着說道。
按照他的性子，是絕對不會理會這些人的死活的，可是葉叢緣在乎，他只能支持葉叢緣，甚至推她一把。不然這些人如果因爲得不到及時救助死掉，葉叢緣只怕要內疚一輩子。
歸根到底，這些人都是受了他和葉叢緣的連累。
葉叢緣見章道名一再說自己沒事，便認真看章道名的臉色，見他臉色正在慢慢恢復，便有些放心。加上又真的想去救人，便道，“那你在這裡坐着，不要亂跑，我去忙完就回來。”
章道名點點頭，“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葉叢緣點點頭，又鄭重叮囑了章道名，這才站起身從最近的看起。
她走到第一個昏迷的傷員那裡，就看到了一隻斷手。
斷手碎了一半，葉叢緣嚇了一跳，心中十分愧疚和擔憂，生理上卻又覺得極其噁心，差點要吐出來。
她撫着心口快速打量了這人一遍，見這人嘴角有血，身上有彈片，倒沒有大出血的症狀，估計是太近受到了衝擊，傷了內臟。
因爲這麼一打量，她倒是發現了，那斷手不是這個人的，而應該是那個服務員的，他距離炸彈最近，被炸了個粉身碎骨。
強忍着噁心把那斷手踢到一邊，葉叢緣繼續巡視下一個人。
急匆匆地看了一遍，葉叢緣有些放心。雖然有三四個人重傷，但好歹沒有人死亡。她幫幾個大出血的人減小了血流速度，又調整了幾個人的姿勢，救護車和警車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葉叢緣見救護車馬上就能到來，大家都能得到救助，便連忙回到章道名身邊，坐在他身旁，伸手去探他的額頭。
雖然看起來章道名一切都恢復了，可是葉叢緣不知何故，心中卻有一種止不住的恐慌。
“別怕，現在認真聽我說話。”章道名輕聲說道。
葉叢緣的手一抖，淚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她驚恐地看向章道名，“什麼事？你、你不是說沒事的嗎？你騙我？”
“我怎麼會有事！”章道名的話內容上有股傲然，可語氣卻極其溫柔，伸手抹去葉叢緣臉上的淚水，“你別哭了，哭得我心都疼了。”
“那你要跟我說什麼，讓我認真聽？”葉叢緣拽着章道名的衫角，問道。
章道名臉上難得地出現了愧疚，他說道，“因爲要度過發|情期，我把我的大部分力量都儲存起來了。身上能動用的很少，剛纔爲了阻擋炸彈的傷害，我身上的力量幾乎用完了……”
葉叢緣手指發抖，拽着章道名衣角的手指已經僵了，她焦急地看向章道名，“然後呢？”
“別哭……”看着淚眼汪汪地望着自己的葉叢緣，章道名心裡難過得很，“所以、所以我不能陪你過明天的情人節了，我今晚就會回到空間裡度過發|情期。”
“只是這樣嗎？你真的沒事嗎？”葉叢緣問道。
情人節不一起過沒關係，章道名沒事就好。
章道名一臉鄭重，“真的沒事。只是我身體預留的能量用完了，身體會陷入無意識的昏迷。”
他還想繼續慢慢解釋，可是已經聽到腳步聲和人聲了，不得不長話短說，
“你認真聽着，我原本打算找個由頭消失，然後去度過發|情期的。現在出了變化，我會馬上離開。但是身體會留下來，你讓周師長把我的身體放在醫院裡，五年後我一定會回來。人類的各種藥物即使注射到我身體裡，我回來之後也可以馬上清空，所以你不用阻止他們對我的任何救助。”
“聽到了嗎？記住了嗎？我會馬上陷入昏迷，你不要擔心，絕對不要擔心。”章道名語氣急促起來，語速也加快了。
醫生和警察馬上就來了，他沒多少時間交代葉叢緣了。
葉叢緣點點頭，雙手緊緊地握住章道名的手，透過淚水認真地看向章道名，“我記住了，我知道怎麼做的。你放心吧，但是你要記住，五年後一定要回來，一定要回來！”
章道名點點頭，然後閉上了眼睛，聲音卻在葉叢緣腦海裡響起，“我一定會回來，你等着我。記得，不許和野男人說話，不許喜歡上別人，專心地等着我。”
“我答應你。”葉叢緣說道。
可是她說完這話，卻再也沒聽到章道名的迴應。
淚水流得更急了，葉叢緣想伸手去推推章道名，可是她的雙手僵硬了，根本就不受腦子的控制。
“章道名——”葉叢緣叫道，她以爲她叫得很大聲，可事實上她的聲音如同蚊子煽動翅膀，聲音小得可憐。
可是章道名沒有動，也沒有跟她說話，就連在腦海裡，也沒有任何聲音響起。
葉叢緣強力控制着自己，精神進入了學習廳。
“章道名——”葉叢緣大聲叫道。
隨着她的叫聲，學習廳四周馬上閃爍起來，有星光墜落，如同那個平安夜那一晚，很美很絢爛。
葉叢緣臉上一喜，“你還在的對不對？章道名你快出來啊……”
即將消失的星光閃爍再度出現，紛紛划着燦爛的光輝墜落下來，如同天地初開流星紛飛。
葉叢緣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她靜靜地站着，不再說話。待四周的繁星都消失了，學習廳變回現狀，乾淨簡潔。
“章道名——”葉叢緣又高聲喊道。
星光再度出現，漫天的繁星紛紛墜落。
葉叢緣跌坐在地上，抱着膝蓋放聲大哭起來。
不是章道名還在，而是他留了着星辰墜落的絢爛給自己，讓自己一提到他，四周就星光閃爍，流星劃過。
哭了大半個小時，葉叢緣聲音沙啞，想到了002，不由得大聲喊，“002，你在嗎？”
四周還是沒有回答。
002也不在，他和他的主人章道名一起消失了。
葉叢緣抱起膝蓋，覺得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她看看四周，還是熟悉的學習廳，可是沒有章道名熟悉的身影，沒有002的聲音，過去發生過的一切，彷彿一場夢。
或許真的是一場夢，沒有章道名，沒有002，也沒有重生的葉叢緣，一切只是她上輩子心臟再也無法負荷瀕死時做的一場瑰麗的夢。
葉叢緣抱着自己的膝蓋，覺得萬物都消失了，連自己也消失了。
這時她被人大力搖動起來，又聽到焦急的聲音，“葉叢緣，你怎麼了？你別哭了……”
葉叢緣回神，精神回到身體裡，看到自己跟前像閉着眼睛睡了過去的章道名。
“章道名還有生病體徵，一定不會有事的，你別哭……”耳旁那個聲音溫柔地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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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叢緣不言不語，卻一把將章道名抱進了懷中，緊緊地抱着。
章道名的身體還是溫熱的，真的很像睡過去了的人。
可是葉叢緣知道，章道名不是睡了過去，如果真的只是睡了過去，自己這樣抱着他，他一定會睜開眼睛抱住自己的。
四周很多聲音，可是葉叢緣都沒有聽到，她只是緊緊地抱着章道名。
有人在安慰她，有人在幫她擦眼淚，葉叢緣都知道，可是她一點都不想動，不想給予反應。
如果不是自己偏要出來走走，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如果不出來，章道名會一點兒事都沒有，他會平平安安的，陪着自己過西方情人節，然後按照計劃離開北京，進入發|情期，再在五年後平安歸來。
可是一切都變了，他倉促離開，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沒有受傷，還不知道五年後會不會平安歸來。
“葉叢緣，你要馬上放開手，讓我們救章道名。”有人在耳旁大叫。
葉叢緣漸漸回過神來，朦朧的淚眼凝望着章道名，“走吧，我陪着他。”
“你放手，讓我們把他擡上擔架。”有人叫道。
葉叢緣慢慢鬆開手，然後又感覺到有人在幫自己擦眼淚，她自己伸手，用衣袖擦掉眼淚，慢慢站了起來。
“有人員死亡嗎？”葉叢緣陪着章道名一起往外走，聲音沙啞地問道。
“暫時沒有，不過有三人受重傷。你的急救做得很好，所有人一定會被救回來的。”身邊的溫柔聲音安慰道。
葉叢緣慢慢轉臉，看到身旁一臉擔憂的段文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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