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他還活着
“薇薇，你先去參加祭典。”
羅賓強行將內心的不安壓下，轉頭看向薇薇，嘴角勉強露出一絲笑意：
“父親還在等你。”
“我這邊一個人……就好。”
薇薇不明所以，眨巴了一下眼睛。
她見羅賓一幅淡然的模樣，呆呆的點了點頭，又不忘叮囑道：
“那羅……妮芙姐姐，有什麼事情記得通知我哦~”
如今阿拉巴斯坦的危機已經消散，曾經孤身一人揹負着一切的薇薇也卸下肩上的重擔，展露出這個年紀的少女該有的天真。
在知曉羅賓的過往之後，她心中曾經的恨意，便全部變爲同情，到如今已經真的將羅賓當成自己的姐姐。
但越是如此，羅賓便越不願意將薇薇捲入接下來的事情當中。
門把手上異樣的寒意，以及房間逸散的，遠比克洛克達爾強大，讓人毛骨悚然的氣息，都讓她確定一件事情。
二十年前，那個終結薩烏羅的男人，此刻就在這扇門後面。
無論後續的問題如何，無論自己的命運如何，起碼這個國家不應該被牽連。
“知道了。”
羅賓臉上勉強勾起一絲笑意，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薇薇的腦袋：
“你也要玩的開心一點~”
“嗯嗯嗯~”
薇薇連連點頭，轉身幾步，便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噠！
噠！
噠！
……
清脆的腳步聲越來越小，直至徹底消失，到此時羅賓方纔長出一口氣，轉身推開病房的大門。
吱呀~！
門尚未完全推開，青雉高大的身影，以及那張略顯慵懶的面孔，便再次出現在羅賓面前。
“撒西不理達納~”
青雉淡然的衝羅賓揮了揮手，他的視線落在羅賓身上，卻只讓羅賓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妮可-羅賓。”
羅賓硬着頭皮道：
“妮可羅賓已經死了。”
“那種假消息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
青雉搖了搖頭：
“放心。”
“如果我想取走你的性命的話，在過去二十年的時間裡有無數機會，況且如果在這裡動手的話某個麻煩的傢伙可能會找我拼命的。”
羅賓怔了一下。
她此刻方纔意識到，算上眼前的大將青雉，象徵着海軍門面的海軍三大將已有兩人匯聚在阿拉巴斯坦。
高文很強，甚至是遠遠超出自己想象的強大。
但此刻的高文尚且不是黃猿的對手，更別說對上與黃猿同級別的另一位海軍大將。
面對雙大將聯手的陣容，即使是縱橫新世界，代表着這個時代海賊頂點的四皇，都得脫層皮。
以高文的實力，究竟能不能活命都是個問題。
一時間。
羅賓心中焦急萬分：
“如果你的目標是我的話，要我做任何事情都可以，還請……”
“讓船長他們離開！”
言語間。
羅賓閉上雙眼，緊緊抿着嘴脣，心中已然生出幾分死志。
“嚯~”
青雉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這些年她一直關注着羅賓的消息，也見證了她這一路的坎坷，更看到了她爲了活下去，究竟可以做到什麼程度。
那並非是惜命，而是羅賓已故的母親歐爾比亞和薩烏羅，留給她的最後的執念。
活下去，活下去纔有希望。
但此時此刻羅賓卻選擇用自己，去換取高文離開的機會……
青雉已經不知道究竟該如何去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
這一路的航行過程中，他曾無數次從澤法口中聽到高文的名字。
就連黃猿都對高文這個人表示認可，甚至說出了拋去立場，高文會是個不錯的人這種話。
立場這種東西對於黃猿來說從來就沒有任何實際意義，他說這話表達的意思青雉又如何不懂？！
但越是如此就更讓他難以理解……
“高文、高文、高文……”
“那傢伙到底有什麼魔力？！”
一心赴死，此刻的羅賓，在青雉面前反而坦蕩許多，此刻提及高文，她眼中更是流露出一絲嚮往之色：
“我流亡了二十多年。”
“見過善良之人，因我的懸賞金，露出醜惡的嘴臉，也曾遇到過想要利用我解讀歷史正文的能力的陰謀家。”
“但高文是第一個，不講任何道理，不看任何利益，就像個任性的孩子一樣，一遍又一遍告訴我。”
“活下去，我要你活下去。”
“即使是海賊，他也是不同的。”
青雉的雙眼睜大，落在羅賓身上。
第一次。
他第一次從羅賓身上看到了某種名爲希望的，閃耀的過分的東西。
如果說奧哈拉終結之後的二十年，羅賓僅僅只是一具繼承了薩烏羅的意志，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麻木的活着的屍體的話。
那麼現在這具屍體真正的活了過來，被一個名爲高文的存在所填滿。
她找到了支撐自己活下去的理由和動機。
這就是薩烏羅一直在等待的東西？！
青雉不知道。
但他知道的是，此時此刻自己也忍不住開始期待。
二十年前薩烏羅拼死留下的名爲妮可羅賓的花，究竟能夠結出什麼樣的果實。
況且高文可以給澤法老師答案，可以給妮可羅賓答案，又能不能給我答案？！
可以的吧？
一定可以的！
這個想法出現的一瞬間，青雉便已經坐不住了，他最後看了羅賓一眼，也將自己心裡一直壓着的話說出口：
“雖說現在我還有些迷茫，還未找到未來的路，但我知道，海軍當年毀滅奧哈拉的做法絕對是錯誤的。”
“對了。”
青雉擡手摳了摳腦袋，繼續道：
“當年奧哈拉毀滅之後，我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薩烏羅的屍體。”
“如果他沒有被燒成灰燼的話，那應該還在這個世界的某個地方活着，他也在看着你。”
聲音落地，病房的窗戶砰的一聲打開，青雉的身影消失在空氣中。
房間中無形的寒意，也逐漸被阿拉巴斯坦灼熱的空氣吹散。
數息之後。
羅賓回過神來，眼淚已經從面龐滑落，即使她緊緊抿着嘴脣，也難以抑制爆發的情緒。
“嗚……”
“嗚啊啊啊啊——！”
啜泣聲從小到大，最終一發不可收拾。
半路上意識到不對的薇薇帶着衛兵推開病房大門的時候，見到的唯有跌坐在地上嚎哭的羅賓。
優雅的儀態、絕美的面龐……
羅賓身上一切外在的形，都在此刻消散，她哭的像個孩子。
“妮芙姐姐，發生什麼事了？！”
“如果有人欺負你，我一定帶着寇沙痛扁她！”
薇薇揮舞了一下小拳頭，話都沒說完，便被羅賓緊緊抱在懷中，也聽清了羅賓低聲的呢喃。
“太好了……”
“薩烏羅，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
“我好想告訴你，我一直很好，有很好的家人，也有不講任何道理，也要讓我活下去的船長。”
“……”
……
阿魯巴那之外。
沙漠一望無際，烈日橫空，炙烤着一切。
青雉循着高文的氣息，趕到這裡的時候，入眼是兩道相對而立的身影。
一者約莫六十多歲，頭髮都已經開始稀疏。
但渾身上下散發的氣息，卻超乎想象的強大，他僅僅只是站在那裡，便如同猛獸一般，讓人望而生畏。
正是原海軍大將澤法。
另一人二十多歲，身形勻稱，手握一柄銀亮長刀，逸散出無形的，要將眼前的一切都斬滅的氣魄。
虛空中無形的氣機交鋒，隱隱有赤紅閃電交錯，那是二人不斷升騰的勢，一旦到達臨界點便是石破天驚的出手。
四周炙熱的空氣在此刻顯得異常的沉重。
“啊啦~”
“澤法老師還真是，勸我不要對高文出手，自己卻早就急不可耐了是嗎？！”
“真是……”
青雉搖了搖頭，雖說迫切的想要從高文身上得到答案，但此刻他依舊冷靜下來。
視線落在戰場中的兩人身上不肯挪移半分。
“澤法老師這麼大年紀了，還是像個孩子一樣衝動，只是這一次他的對手，可是實打實的怪物。”
黃猿適時靠了過來，與青雉並肩，饒有興致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也不知道以他現在的身體，能夠堅持多久。”
“堅持？”
青雉側目掃了黃猿一眼，忍不住搖了搖頭，失笑道：
“你恐怕不知道，這段時間老爺子身上發生了某種蛻變。”
“無意間逸散的霸氣，一天比一天更強，甚至按照卡普先生的說法，他或許已經覺醒了霸王色。”
聲音落地。
無數海兵匯聚過來，看着遠處的澤法，紛紛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真的假的？！”
“澤法老師曾經可是依靠修行到極致的武裝色，就能和戰國元帥並列的男人，如果再掌握霸王色，豈不是說他會比曾經還要強大？！”
“這也未必吧？霸氣更強，但身體的衰老，是不可逆的。”
“無論如何，這都證明，澤法老師遠比上一次與騎士高文交手之時，要強大無數倍！”
“如果他只有東海那種程度，絕對不可能是澤法老師的對手！”
……
四周的議論逐漸熱烈起來。
甚至伴隨着時間流逝，越來越多的海兵，匯聚在這附近，遠遠觀望着這場戰鬥。
青雉繼續道：
“他放棄了海軍技術開發局鑄造的粉碎機，換上了更加趁手的義肢。”
“就我所知那義肢原本的應該是銀色的纔對，但現在你再看看。”
黃猿看向澤法的義肢，卻只看到了一條漆黑如墨的手臂，一時間即使是黃猿都忍不住乍舌：
“頂尖的劍豪可以通過霸氣將自己的刀淬鍊成黑刀，但那需要數年甚至數十年時間的努力。”
“如此短的時間澤法老師就已經做到這一步了嗎？！”
“這份武裝色恐怕距離巔峰時期都相去不遠，只是如果只有這種程度的話，恐怕還不是騎士高文的對手。”
“真的假的？！”
青雉怔了一下：
“那傢伙現在究竟有多強？！”
“反正如果全力開戰的話，他贏不了我，我留不下他……”
“開什麼玩笑？！”
青雉悚然一驚。
黃猿的速度，即使放在這片大海之上，都無人能出其右。
配合他對閃閃果實的開發，以及全面的戰力，單純論留人纏鬥的能力，他纔是如今的三大將之中最強的那一個。
但現在就連黃猿，面對高文都沒有信心將其留下，換成青雉自己就更不可能了。
“他纔多少歲？！”
“一年之前，他還在東海被支部海軍追着跑，現在就——！”
轟！
青雉的話尚未說完，便被一聲轟鳴打斷。
一圈如同實質的衝擊波，向四周擴散，揚起無盡的沙塵，向着一衆海兵襲來。
戰鬥開始了！
僅僅只是這兩人第一次試探引爆的衝擊波，就足以將普通人的內臟震碎。
這些海兵的體魄即使比一般人更強，卻依舊會因此受傷。
“ko~wa~i~ne~”
早有預料的黃猿雙掌平推，體內武裝色涌出，屏障般擋在一衆海兵身前，將二人戰鬥引發的衝擊穩穩防住。
“即使這麼多年過去，老爺子卻還是強的像怪物一樣呢~”
青雉此刻卻已經無心關注黃猿的話，他擡頭望向遠處的煙塵。
儘管視線被完全擋住，但見聞色的感知，卻將二人交手的場景，在他的腦海中重現。
纏繞漆黑武裝色的手臂，與高文手中散發着淡藍色熒光的長刀，凌空硬撼，瞬息間便交手數百招。
當！
當！
當！
如同撞鐘一般的轟鳴聲，從沙漠之中不斷爆發，強橫的衝擊不斷將二人腳下的沙推開。
短短數十秒時間，便形成一個直徑百米的巨大凹坑，卻還在不斷向四周擴散。
青雉見狀，忍不住回頭叮囑一衆驚魂未定的海兵：
“接下來的戰鬥，即使只是旁觀也可能會受傷，不想死的都回去。”
衆人面面相覷，眼眸中帶着宛若實質的恐懼，卻無一人選擇退縮。
畢竟如果僅僅只是旁觀頂尖強者的戰鬥都做不到，又要如何在未來守護正義？!
“真是羣麻煩的小鬼。”
青雉忍不住吐槽幾聲，嘴角卻勾起了一絲笑意：
“那就躲在我們身後，試試自己能夠做到什麼程度。”
說罷青雉便不再理會衆人，徑直向着戰場中央走去。
感受着地面不時傳來的劇烈震動，他的眼中帶着說不出的震驚之色：
“我算是明白你爲何這麼看好騎士高文了，居然能夠跟澤法老師戰鬥到這種程度嗎？”
“不！”
黃猿擡手推了推眼鏡：
“應該是澤法老師，居然能夠還跟他交鋒，這纔是真正出人預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