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竹馬與青梅1
張笑冉和何默然在吃吃喝喝中上了小學，根據廈門市裡的規定，小學都是就近原則，由區裡的排位，於是兩人去了同一所小學，只不過一個在一班，一個在二班。
本來同在一個小區上幼兒園的張笑冉和何默然改成由張曉東開公司的車去四站路遠的江頭小學上課。
不過上了小學，兩人的叫人方式已經改成了何默然去按張笑冉家的門鈴了。
“張叔叔，快點下來，上學了！”
何默然稚嫩的嗓音每天7：15準時在張家的門鈴裡想起。
然後張笑冉揹着書包蹦蹦跳跳的跑下來，後面跟着張曉東，一蹦一跳的撞向何默然。
“默然，今天我帶了蘋果給你吃！”
“默然，今天我帶了香蕉給你吃！”
“默然，今天我帶了酸奶給你喝！”
……
何默然笑着接過說謝謝，然後兩人在車上嘰嘰喳喳。
因爲張曉東是公司的司機，開的是公司的車子，所以經常是今天是一輛桑塔納，明天是一輛麪包車，後天又是大巴，兩個小孩樂得開心。
一年級
早在張笑冉上一年級的第一天，張曉東就嚴肅而又嚴格的對張笑冉聲明：“在星期一到星期五上課的時候是絕對不能看電視！過程什麼的不重要，結果才能決定一切！考試成績一定要考過90分，至於任何和學習考試無關的東西都沒有必要去看！”
在從小不愛讀書勉強上完初中後就去當兵的張曉東看來，學習這東西，學好學壞最直觀的反映就是考試成績了，只有考好了，才表示你理解了！看電視還有看一些和學習無關的東西全部都是浪費時間！
懵懵懂懂而又聽話的張笑冉點頭答應了。
在上學的路上，張笑冉問何默然。
“默然，你爸爸有說你上課的時候不能看電視嗎？”
“沒有啊。”
“那你爸爸有說你一定要考90分以上嗎？”
“也沒有啊。”
“好奇怪哦！爲什麼我爸爸要這樣規定！”
年幼的張笑冉心裡覺得不太舒服，感覺怪怪的，不能理解自己父親的做法，等到了學校，和小夥伴們一交流，發現許多人都和自己一樣有這種奇怪的要求，她便自然而然的把這些不舒服拋諸腦後了。
上一年級的就要學習拼音，生字，以及簡單的加減乘除。
幼兒園的日子過得**逸了，以至於一年級的日子簡直是讓人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因爲張笑冉的媽媽蘇美英早上5點就要起牀去經營早點攤，所以每天早上7歲的張笑冉便是自己綁頭髮，澆點醬油或肉湯在白粥上，吃完了拿個水果或是酸奶就去上課了。下午回來，因爲才一年級，沒有作業，吃過晚飯洗過澡，蘇美英早早的去睡覺了，而張笑冉就在張曉東的監督下認10個漢字，如果沒學會就不準睡覺還要被揍！所以張笑冉經常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什麼生女兒要富着養在張家就沒聽說過！
其實開始的時候，對於學習上的要求，張笑冉是沒有任何異議的。直到有一天，張曉東和蘇美英有事出門趕不及回家，便把張笑冉託付給何啓明一家。
那一個晚上，是張笑冉上一年級以來最快樂的晚上。
沒有作業，美美的享用過晚餐後，便是盡情的看動畫片時光，不用默寫生字，更沒有張曉東在自己身邊罵，她簡直快樂瘋了，開心到了晚上睡不着覺，連帶着何默然也睡不着了。不知道兩人在牀上躺了多久，聊了多久，突然張笑冉靈光閃現。
“默然，我常常在電視上看到古代賞月，要不然我們也去陽臺賞月吧？”
“現在嗎？”
“對啊，反正我們也睡不着！”
“那好啊，不過咱們不能開陽臺的門，那個門只要一開就會發出很大的聲音，肯定會把我爸和我媽吵醒的，我們就從從窗戶爬過去！”
何默然的房間是帶着陽臺的，那種早期九十年代的房子，陽臺和房間用一堵牆給開，牆的左邊按了扇玻璃門，剩下的就是一扇玻璃窗戶了。炎熱的夏季夜晚，張笑冉和何默然各自穿着上衣和一條褲衩從被窩中起來，忽視了門，撅着屁股從窗戶爬到了陽臺，兩人並排躺在陽臺看着圓圓的月亮，四周寂靜無聲。
“默然，你以後想要當什麼啊？”
何默然蹙着眉頭，思索着，回答，“我想要當一個大老闆，然後給自己蓋一棟大大的房子，房子裡還要有游泳池，然後我要生很大的小孩，我站在樓頂看他們在樓下游泳！”
“咦，你的想法好奇怪啊！”張笑冉側着臉，閉着眼，“我長大以後想要開一家麥當勞，然後我就可以天天吃炸雞薯條和冰激凌了！”
“對啊，笑冉，你的想法好好啊！”
何默然在一旁驚呼，“那這樣吧，你開麥當勞，我就來開肯德基，這樣我們就可以互相去店裡吃了！”
“對啊對啊！”
夜晚的風帶着一絲涼意，何默然打了個噴嚏，張笑冉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好了，我們看完了，回去睡覺吧！”張笑冉心滿意足的起身，於是兩人又撅着屁股爬回了牀上。
第二天早上起來，何母李燕治已經做好早餐了，是油條白粥炸雞腿。兩個小朋友面對面坐着，李燕治將炸雞腿撕成細細的雞肉絲放到白粥中，比起醬油配白粥不知道強多少倍。張笑冉一邊吃早餐一邊羨慕嫉妒，唉，如果自己是何默然那該多好啊！
升上二年級，張笑冉和何默然改成由一位家長帶着坐公交車。
一天傍晚，放學早了，下課時，家長還沒來。
張笑冉和何默然在門口等了10分鐘，開始不耐煩了。
“默然，我等得腳好酸啊，我們是不是已經等了好幾個小時了。”張笑冉圓圓的臉蛋佈滿了焦急，手揉着小腿。
何默然拍拍張笑冉的肩膀，“笑冉，再等等吧！我的腿也酸啊”
張笑冉皺起眉毛，四處張望了一下，突然有了個好主意。
“默然，我想到了，要不然我們自己回去吧！”
“自己回去？”何默然皺眉，但看着張笑冉一臉的興奮，心底竟也躍躍欲試，“那好吧，不過你得跟着我哦！我帶你回去。”
“好！”
張笑冉牽着何默然的手，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默然，這次語文考多少？”
“98。你呢？”
“哈哈哈，我比你高一分哦！可是，好奇怪哦，明明林曉迪是抄我的卷子，爲什麼他考99.5，而我只考99分啊？”話語下滿是憤憤不平。
“不知道啊，是不是因爲你的字比較醜啊？”
“好吧，可能是吧！”
兩人到了車站，站住了，
“默然，我們要坐哪輛車啊？”
“10路吧！”
“坐到哪一站啊？”
“好像是禾興站吧。”
“那你有錢嗎？”
“好像沒有，笑冉，你有錢嗎？”
“沒有啊，那怎麼辦？”
看着張笑冉一臉天真的反問，何默然思索半天，正色，“我們走回去！”
“好！”
而此時接不到人的家長正急忙忙的到處找孩子，兩人卻還是晃悠悠的手挽手散步似的走在路上。期間，兩人還在過馬路的時候驚險的和車子擦肩而過，讓人驚起一聲冷汗。
3公里的路程，4點下課，兩人直到將近7點纔到家，回到家自然免不了被家長打罵，不過經過了這件事，兩家人倒是漸漸放心讓兩人坐公交車上學了，對於張笑冉和何默然，這可是頭一件大事，那麼另一件大事就是何啓明辭職了，決心白手起家自主創業。
在某一回坐公交的時候，那時候廈門的公交車還沒有換新車，還是兩節鐵皮廂中間夾個帆布廂。
那一天，司機踩剎車踩急了，何默然站在門邊緊緊的拉着欄杆，張笑冉一個恍惚，沒有注意，腳下一個踉蹌，在車上翻了個華麗的跟頭，擡起頭正好滾在了何默然的腳邊。
“笑冉，沒必要給我行那麼大的禮的！”
何默然笑嘻嘻的攙起張笑冉，張笑冉的臉爆紅，偷偷的打量一下週圍的人，看見大家禮貌的目不斜視，只是嘴角的揚起的笑意出賣了他們。
“糗死了啊！”
張笑冉尷尬的低下頭，何默然揉揉張笑冉，恩，髮質不錯，摸着好順啊！
“笑冉，你有沒有受傷啊？”
“沒有啊，我沒關係的！”張笑冉湊近何默然，可憐兮兮的說，“我剛剛是不是很糗啊？好丟臉啊！”
“沒關係的啊！”
何默然努力的嚴肅的看向張笑冉，可是嘴角的笑意出賣了他。
“那你嘴角是什麼的？”
“抽筋！”
“……”
升上三年級了，除了語文數學，連英語也加入了考試的內容，英文是張笑冉從小的薄弱項，張笑冉真正擅長的科目是數學，何默然語文英語好得沒話說，就是數學學不好，可是，今天出大事了，張笑冉的英語考了100分，滿分。
那天，髮捲子，張笑冉提心吊膽、戰戰兢兢的聽着老師念名字。
“林榮忠，記小佳，葉欣……張笑冉。”
張笑冉只覺得自己繃得緊緊的神經咔斷了，腦海前一陣眩暈，暈乎乎的接過成績單，一看成績，紅彤彤明晃晃100，張笑冉懷疑自己的眼睛出錯了，揉揉，真是100分，大喜若愚，這天的課張笑冉都沒有在聽。
下課時，張笑冉拿着卷子神氣的在何默然面前威風，“默然，100分哦，哈哈，厲害吧！”
何默然淡淡的瞥了一眼，“運氣而已！”
“反正我考得比你高，嘻嘻！”
“不就是比我高1分而已，有什麼好驕傲的！”
“這你就不懂了！”張笑冉笑得張牙舞爪的，那感覺就是一個字爽。
中午回到家中，張母蘇美英正在炒菜，張笑冉喜滋滋的站在廚房門口。
“麻麻，你猜我英語考了多少分？”
“多少啊？”
“你猜猜看嘛！！”
“我在忙！”
“嘻嘻嘻，我考了100分哦！”
張笑冉眉飛色舞的喜悅感染了蘇美英，可是知女莫若母。
“你是不是抄的？”
“纔沒有呢！”張笑冉不樂意的撇撇嘴，她纔不屑抄呢、
“這倒是奇怪了，難道你是蒙的啊？”
“對啊，我就是蒙的啊！全對哦！100分哦！啦啦啦……”
“蒙也能蒙到100分，什麼運氣啊！！”
張笑冉哼着小曲離開了廚房，心裡可得意了，我就是運氣好，蒙到個100分。
可是三天後的全校的知識問答上，張笑冉的臉可真是丟大了。
主持知識問答的是張笑冉的英語老師，因爲節目不夠，臨時加了一個英文問答，作爲全年段唯一一個100分，張笑冉毫無疑問地被請出來回答，另一個被請出來的同學，則是老師公認英語好的李筱綠，一個微胖但十分富態的女生。
“What is your name?”老師挑了一個最簡單的問題。
張笑冉傻眼了，這說的都是什麼跟什麼啊？嗯嗯吱吱半天，蹦不出一個字來。老師死死瞪着張笑冉，就等着她吭聲了，那眼神已經殺死張笑冉幾千萬遍了。
張笑冉看着臺下黑壓壓的一羣人以及一旁虎視眈眈的英語老師，煞白了臉，諾諾道，“老師，我不會了！”
英語老師吸了口氣，強壓下心頭的震驚，“坤綠，你來回答！”
“My name is 李筱綠。”流利而又自信滿滿的回答終於讓英語老師僵硬的臉色有了些許緩和。
張笑冉的心裡被自卑爬滿，本來就討厭英語的心裡，又多加了幾分憎惡，這件事讓她耿耿於懷，以至於她懷疑自己後來始終學不好英語就是英語這件事。
而坐在觀衆席上的何默然看着眼中噙淚，小臉煞白，死死咬着嘴脣，備受打擊的張笑冉，小手握緊了拳頭，心裡頭一陣難受，到底是誰允許她們這麼欺負笑冉的啊，不就是英語嘛，自己絕對會教會笑冉英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