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沉靜的夜色,沒有星光,道路卻清晰可辨。我不太清楚是哪裡來的光,只是茫然地走過映着波光的石橋,站在頂端,靜靜眺望着遠方。
這是夢嗎?
前方出現一個男孩,還是沒有拔高的身形,沉默地低着頭。
我將手放在脣邊,試着吶喊:“喂!”
他的腳步停下了,疑惑地回頭,稚嫩的黑眸有一絲疑惑,像是在說你在喊我?
我笑着跑過去,熟稔地拍他的肩。
他奇怪地看着我,良久微笑了,眼裡浮現出溫暖的熟悉的光彩,我試着握住他稚嫩的小手,感覺到他回握我的手,軟軟的卻很堅定。
我問他,你在幹什麼呢?
他白了我一眼,有些狡黠的,說那是他的輪子。事實上,我只是傻傻地看着他推着那個有些像膠帶內殼的圈子慢慢行走。天邊不知何時出現了星斗。
路很長,很長。
兩個人沉默地走了一路,他突然告訴我,他到家了。我疑惑地望去,發現遠處一戶人家,正張燈結綵,紅色喜慶的顏色照亮了門前的路。
我會回來的……他說,卻是毫不猶豫地跑進了門口,那個黑色的圈子失去他的手掌控之後無力地轉圈,最後消失在道路上。
星光,傾斜的爬起來會很吃力的前方。
我扭過頭,留戀地望一眼他的家,身側忽然匆匆走過一個板着臉的老太太,是他有些摳門的奶奶。我失魂似的繼續前行,又遇上了對門可親的老奶奶。
但她的臉色此時卻有些蒼白,但眼眸中還是慈愛的,向我招手,帶我上了她的小閣樓。
小閣樓很簡單,有些冷清,有些小小的孤獨。我看見她摸着粉紅色的書包,並不放開。
是誰的書包?我問。
是孫女的……我縫了又縫,可惜再也用不上了。她的笑變得虛妄。
我低頭一看,腳下是他在院中歡笑,點着花火,稚嫩的臉滿是笑裔。然後,我也笑了。
===============夢醒==============
抱着被子從牀上坐起來,我混混沌沌地聽着雨聲,漸漸將現實和夢分開。
莊周夢見自己變成蝴蝶,卻糾結於自己是否存在,蝴蝶是否存在。因爲太真實。
而我回想李葉新——我曾經的發小時,卻只記得起他嬉笑着喊我“胖子”的樣子。我當時好像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半天憋出一句“死人。”
隨着越長越大,越來越生疏,見面連簡單的口角都不曾發生。我甚至覺得當時的對罵是很美好的,因爲兩個人當時都是笑着的。
或許,他也在成長中爲此感到遺憾吧,就像我一樣,難言到連一個招呼都打不出。我一直在想,他不打招呼我就直接忽略他走過去。
可風過之後,是否會後悔不曾留給春天一絲氣息呢?
我想,我是後悔的。但這樣的後悔,還在繼續。
我不太清楚爲什麼會想起他,只是心口有些鈍鈍的難過,不都說夢是一種提醒嗎?也許,我是想念他了,想念那些零碎的卻是最天真快樂的記憶。
“滴滴。”
款款水袖天青:下雨了。
子曰君:恩。我這裡也是。
抱住膝蓋,我揚起嘴角,閉起雙目,雨水落下的聲音越見清晰。
=====================另一邊==================
對於潘向燕這種女人,秦垚一向都有些反感。她討厭的,諸如用情不專,濃妝豔抹,愛慕虛榮還有許多小缺點,她似乎都佔全了。
可不得不說,濃妝豔抹的潘向燕,依然是個豔光四射很有風情很有氣場也很有資本的女人。
在舞池中炫目的潘向燕,勾去了男女的目光。
她舞得熱烈,一甩褐色的長髮,白嫩的脖頸沾上些許淡色的髮絲。
秦垚別開目光,瞥一眼周遭的男男女女,和空氣中可見的煙塵,緩緩吐氣,皺了皺眉走出去。
潘向燕一見她要走,連忙追上去,高跟鞋踢踢踏踏地顯示着跌跌撞撞的步調。
“你怎麼走了!”秦垚鬱悶地聽着潘向燕近乎嬌嗔的聲音,懶得解釋,撇撇嘴角不說話。
潘向燕用手指梳理着凌亂的長髮,呆呆看着細密的雨幕。
“上次對不起啊,我其實是喝多了,我平時候可是很拘束的……”哪壺不開提哪壺!憤怒的秦垚被勾起了不怎麼美好的記憶,一言不發地甩下她就要離開。
“哎哎……你怎麼又走了……”無奈地正要跟上去,走到一處腳一歪居然卡在小溝裡了。
潘向燕瞪着細細的鞋跟也鬱悶了。
只好看着秦垚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