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剛走出屋,就發現身後有人跟着,一回頭髮現是惡凡,“惡凡,怎麼是你,這麼晚了還不睡呀。”
“哥哥,姐姐,我有事要告訴你們。”
“怎麼了,什麼事你說。”
惡凡把在祭壇聽到的話跟他們說了一遍,還告訴了他們祭祀少了兩個人的事,“原來是這樣,我說怎麼吃飯的時候你和銘叔看起來都怪怪的呢。”
“那哥哥姐姐,你們喝完那碗水後,有沒有什麼感覺呢。”
“確實有一種暈暈的感覺,所以我當時才說謊說是犯困了,就拉着夢曦一起去睡覺了。”
“平凡,原來你那個時候就發現了不對勁,我看你向我使眼色,於是就順着你的話往下說,沒想到是這麼回事。”
“幸好你聰明,我察覺到有些暈就覺得水裡可能有問題,就算犯困,也不會來的這麼快,而且喝完水就困,也太巧了,所以我就藉口犯困,讓他們以爲不是藥起效了。”
“然後要求跟你睡一張牀,怕分開後你有什麼危險,可是銘叔在我說困的時候並沒有異常的表現,他先是有些失落,但接着就重拾了希望似的,我這才放心。”
“是的,爸爸並不希望你們兩個被選中,那水中沒有藥,這是我們這裡選獻祭的人的方法,是善惡花來選的,所以我們五個人都喝了那水,只有你們兩個有事。”
“這次說來也奇怪,善惡花每次都只會在五百歲以上的人裡選,這次不知道爲什麼會選中你們兩個。”
“惡凡,我知道你們淳樸善良,不會傷害我和夢曦,而且獸爺爺也不像壞人,要不我明天去找獸爺爺說說,看有沒有其他的解決方法。”
“千萬不要,你只知道我們惡姓人比較好,可是善姓人並不這樣,他們可沒什麼憐憫之心,到時候村長下令,善姓人會強行把你們獻祭的,你們還是趁現在大家都不知道,趕快走吧。”
接着惡凡掏出了一個小瓶子,“這是迷夢的糞便,可以幫助你們走過楓樹林,只要一直拿着它的糞便,它們就不會攻擊你們的,而暨楠一直棲息在譚底,更不會出來了,你們快走吧。”
“謝謝惡凡,你的恩情,我和姐姐記住了。”
布平凡接過瓶子帶着夢曦就往竹林走去,“平凡,我們真的要走嗎?”
“沒辦法了,這裡村民太多,如果真到了獻祭的時候,我們逃不掉的,爲了我們兩個人,就算惡姓人再善良,也不會因此和全村人翻臉的。”
“可是出去也是一片海洋,我們還是死路一條呀。”
“先不管這些,我們先出去躲一躲,等過了祭祀的日子,不行了再回來,那時候百年祭祀已過,總不能再把我們怎麼樣了吧。”
“也是,我們走。”
他們在黑暗中摸索着前進,幸好月光皎潔,使得竹林和楓樹林中能有光線透過,拿着惡凡給的小瓶子,他們順利的通過了楓樹林,來到了崖邊。
“完了,忘了一件事。”
“怎麼了平凡。”
“我們來的時候這個顛倒崖是立着的,我們可以用手摸到那朵顛倒花,可是現在不一樣,它是峭壁,我們夠不到那朵顛倒花了。”
“平凡,如果是你的衣服加上我的衣服撕成布條的話,拉着布條下到峭壁上應該夠吧。” wωw✿тTkan✿¢ O
“好主意,我看看距離的。”
“不行啊,樹木離我們太遠了,這樣的距離就算衣服全撕了也不夠的,忘了這個問題了,我這腦子呀,要不然就帶幾牀被單出來了。”
“要不然,我們再回去取。”
“太冒險了,你能拉住我嗎?”
“這個,我肯定會盡我最大努力的,實在不行的話,我就和你一起掉下去。”
“說什麼胡話呢,要是拉不住了,就鬆手,知道不。”
“我不!”
“夢曦。我突然想到辦法了,我可以一隻手攀巖,另一隻手去夠顛倒花,我兩隻手全打開應該有一米多的距離,再用布條拴在我身上,你拉我的力道就會小很多,我們試試。”
“確實可以,那我們試試,不過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這樣的話,撕我的衣服就好,你的不用動,幸好銘叔給我們找了一身衣服,就進來時穿的那衣服都沒幾塊布了。”
布平凡脫下衣服準備撕的時候才發現,根本就撕不動,“我草,我又給忘了,銘叔給我們的衣服可是用迷蠶絲織的,迷夢都咬不破,我怎麼可能會撕的破呢,唉,我有點兒想念我那幾塊碎布了,你說不就是個衣服嘛,做這麼結實幹嘛。”
第一次,布平凡覺得衣服太結實了也不是好事。
“算了,就這樣吧,短點就短點兒”布平凡把一端綁在他的手腕上,另一端交給夢曦,“沒辦法,撕不掉,衣服太短,只能這樣了,你拉好,如果下墜力道太大,你就鬆手。”
“想得美,要我鬆手,除非我死了。”
“夢曦,我不許你說這種話。”
“哼,那我也不許你說這種話。”
“好了,好了,我錯了,我再也不說了,你拉緊我,我要下去了。”
布平凡慢慢挪到崖邊,雙手抓住崖邊,身子慢慢放下去,夢曦在上面緊緊的拽着那段衣服,此時布平凡的命就握在夢曦的手上。
“平凡,你放心,我一定會拉住你的,我傾盡全力,一定不會讓你出事的。”夢曦在心裡暗暗下定決心。
“夢曦,我要鬆開一隻手了。”
“嗯”
此時夢曦都累出了汗,她特別緊張,身上每一塊肌肉都在緊繃着。
布平凡慢慢鬆開一隻手,另一隻手去夠那朵顛倒花,“太好了夢曦,我夠到了。”
“你快點,我要撐不住了。”
“在堅持一會兒,就好了。”
布平凡把手放在顛倒花上,可是並沒有想象中的場景出現,顛倒花只是顯現了一下,並沒有別的動作。
“怎麼回事?”布平凡很不解,也很焦急,於是他用手在上面反覆摩擦着,可是依舊一點兒效果都沒有。
“這什麼東西嘛。進來的時候都能用,怎麼在這關鍵時候失靈了,氣死我了。”
“好了沒,平凡,快拉不住了。”
“拉我上去吧。”
夢曦沒問爲什麼,用盡力氣把他拉了上來,“呼~呼~,累死我了。”
“辛苦你了,夢曦。”布平凡一臉的失落,要是在白天,你就能看到他的這張臉有多喪了。
夢曦見顛倒崖沒有動靜多半猜到了怎麼回事。
“平凡,沒事的,我們再想辦法,那麼多困難都過來了,現在也一樣能過去的。”
就在布平凡沮喪的時候,他身上的尊簡動了起來,由於有了前面幾次經驗,他知道尊簡上面應該是又要出現他能認識的內容了,說不定就是出路呢。
“夢曦,我們可能有救了,尊簡又動了。”布平凡高興極了。
“那你快拿出來看看,看上面寫了什麼。”
“嗯。”
布平凡拿出尊簡,果然上面出現了一些新內容,“善惡村,分善惡,登臨絕頂,雲巔之上,青蔥綠草,善惡池生,百年祭祀,化我身軀,善惡花落,池水永生。”
“以前都是一些比較好理解的句子,這次怎麼變的有些拗口還不好理解了呢。”
“大概意思能懂,不過這些只是介紹百年祭祀的事,並沒說顛倒崖要怎麼出去。”
“你快看看後面還寫什麼了沒。”
“逆命紋是你逃不掉的宿命,烙印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經註定,命格已成,王格缺損,善惡池中,入夢永生,王格凝聚,夢碎功成,夢續身死。”
“這比剛纔的更難理解,你能懂它的意思嗎?”
布平凡搖了搖頭,“後面這幾句,我完全沒有頭緒,但是從字面上我能知道,百年祭祀這一關我們避免不了,而且這裡說的王格應該就是獸爺爺所提到過的王格,他應該知道些什麼,不過看他的樣子也不會告訴我了。”
其實,獸爺爺知道的並不多,他只是在這裡等一個人,等他來到這裡,來補全王格,但是補全的方法他並不知道,他只知道那個人來了,他就可以離開了。
正當他準備放下尊簡的時候,後面又出現了一段話,是這麼寫的“命紋紮根,入髓生血,可觀過往。”
這幾個字的意思他還是理解的,大概就是說擁有逆命紋的人,他的血液很特殊,可以令他看到過往的事,不過他有一段記憶是丟失的,但卻從沒有看到過這段記憶。
說來也無奈,這段記憶是被封印的,不到特定時候,不會打開,所以即便有看到過往的能力,對他來說也毫無用處,這個能力在他這兒就是一個廢柴。
但是此時他想到了夢曦的那個夢境,“夢曦,我在尊簡上看到了一句話,應該能解釋你的那個夢。”
“什麼話?”
“尊簡上說,擁有逆命紋的人血液特殊,可以看到過往的事,而在墨星的時候,你輸入了我的血,當時輸血量很大,基本我的血換掉了你全部的血,而你當時就做了那個夢,你說它很真實,不像夢。”
“要是真如尊簡上說的,你看到的就是過去發生的事,就是現實。”
夢曦雖然看不懂尊簡上的字,但是布平凡可以看懂,而她相信布平凡,她也不蠢,她知道這個尊簡上寫的東西都是真的,就像是一本百科全書,不過最大的缺點就是有點事後諸葛亮。
很多東西都是事後才顯現出來,告訴他們怎麼回事。
得知她的那個夢是真的,這十幾年來的委屈與對自己的怨恨一下子都爆發了出來,淚水住不住得掉了下來,布平凡聽到了她的抽泣聲,明白她此刻內心的痛苦,就把她攬到懷裡,“夢曦,有我呢,你就好好發泄一下吧。”
在這深夜,在顛倒崖邊,根本不會有人,就是出聲也不會有人知道,所以布平凡才敢這麼放心的讓夢曦哭。
對父母的誤會,這麼多年的心結,以及知道真相後的悔恨,全部都發泄了出來,夢曦趴在布平凡肩上放聲痛哭。
上一次在墨星是因爲拖累了布平凡,內心很委屈,很無奈,對自己深深的責怪,她趴在陸琪的懷裡哭過一次。
這次不同,這次的感情更深,更復雜,不過經過這兩次後,她以後應該就能放下很多,灑脫很多,不至於再是以前那個孤獨,冷漠的小女孩了。
我們總說哭很沒出息,女孩愛哭還能理解,但是男人哭,會被看做無能的表現,其實我們都走入了誤區,並且對那些男人們進行了人格綁架。
在醫學上,哭不僅僅是一種發泄的行爲,還是一種排放毒素的過程,消極情緒,壓力等積壓久了多了,就會在體內形成毒素,長期不排出去,會有害身體健康,讓人容易生病。
而哭就是最好的排毒方法,它並不是軟弱的代名詞,也請不要再人格綁架別人,在適當的時候,適當的哭一哭也是有益身心健康的。
布平凡從小就是個堅強的人,他很少流淚,但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也會一個人看着夜空流淚,無聲的哭泣,因爲內心的柔軟與孤獨。
我們又有多少人因爲生活的無奈,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躺在被窩裡,想要委屈的抱着自己哭一哭。
生活就是這副死樣子,我們總是逗笑了別人,惹哭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