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是什麼態度？”
劉輝明好氣又好笑，轉念一想，旋即明白是陳東誤會自己了。
“老弟，你想歪了。”
劉輝明遞了根菸給陳東，並將火機湊上去，繼續說道：“他今天在電話裡提到龍騰電子，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老弟你。”
“也實話跟你說，這兩天的報紙報刊我也看了。”
劉輝明朝陳東豎起大拇指，真是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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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找你來沒別的意思，一來，聽說你在鵬城，便想着約你出來，順便敘敘舊；二來，順便當面說說這事，聽聽你的想法，不過你放心，不管你作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會站在你這邊。”
“劉哥，私底下，我也就不喊你領導了，顯得生分。”
陳東表情愕然了一下，隨即便明白過來，劉輝明急忙撇清關係，是害怕自己身後站着的人。
他這一聲劉哥，反而讓劉輝明露出笑容。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相互試探，話術，語氣，甚至是神態，都會打破原本微妙的關係。
劉輝明破格上臺，他心裡跟明鏡似的。
陳東是他上臺最大的助力。
92年的時候，國家外匯儲備總共才幾百億美元。
鵬城高科技產業園，爲期十年，總投資32億美元的項目，可以說驚掉了無數人的下巴。
上面的領導都派人下來調研過一次。
這樣的陣仗別說他沒見過，在此之前連聽都沒聽過。
否則以劉輝明的年紀，足以給陳東當爹的人，爲何還甘願跟他稱兄道弟？
再者！
以陳東這個年紀，就有了如此龐大的資產，要說背後沒人，你敢信？
“萬家公司的老闆姜萬明，前幾天來過龍騰電子一次，我聽王經理說，是想和龍騰電子達成合作協議。”
“不過被我拒絕了。”
陳東說得很隨意，他也有隨意的實力。
萬家公司充其量還只是一家名不經傳的小公司，和陳東手中的產業比起來，是真的微不足道。
這話一出。
劉輝明嘴角抽搐，不愧是財神爺，這話，這語氣，這神態，簡直了！
“我聽下面人也說了，最近幾天不少市民排隊到萬家VCD專營店嚷着要退貨。”
劉輝明苦笑一聲，前面的話其實都是鋪墊，他真正的目的是說出這一句。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你老人家還是收收你的無上法力吧。
再這麼搞下去，他這個一把手也很難做。
關鍵，龍騰電子在鵬城市落戶，要說他這個一把手都不清楚，也太說不過去。
這不，幾天以來，他接到了不少其他地級市一把手的電話，問的全是關於龍騰電子的事。
陳東不好意思地繞了繞頭，訕笑着說：“給您添麻煩了。”
“麻煩不麻煩倒是其次，老弟，龍騰電子究竟在下一步什麼樣的棋，你給老哥透個底，我這心裡實在底氣不足。”
陳東確實沒考慮到這一點。
龍騰電子的操作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屬於市場行爲，老百姓的自發行動也屬於市場行爲。
誰讓你家東西賣得貴？
可不光有市場行爲。
關鍵！龍騰電子這波操作還給其他地方政府製造了麻煩。
由此引發的打架鬥毆就有數十起。
你想，專營店賺的錢也只是利潤其中的一部分，還要付人工，店面的費用。
而前來退貨的人又不是一兩個，揣到口袋裡的錢讓你再拿出來，絕大多數人都不願意，更何況那些進了渠道，廠家腰包的錢。
陳東想了想，說道：“劉哥，我說我這輩子不缺錢用，你信嗎？”
劉輝明點了點頭，理所當然道：“誰要說你缺錢，我上去就是兩個大嘴巴子。”
“噗！”
陳東被這話逗樂了，也跟着笑了起來，“我賺的錢，不但這輩子，下輩子，甚至是下下輩子都夠揮霍了。”
“但是！”
陳東笑容收斂，一臉嚴肅道：“我有錢，不代表華夏人民有錢。”
“你能想象得到，一件成本只有5毛錢的東西，就因爲技術封鎖得原因，到了華夏賣出上萬元的天價？”
“你能想象得到，那些西方發達國家，攥着大多數利潤，只將微不足道的利潤分給華夏人民嗎？”
“我們華夏人賺的錢，是辛苦錢，力氣錢，因爲什麼？就因爲高端技術掌握在別人手中，我們只能做粗加工的產業。”
“到頭來，他們還要把精加工的產品，以天價賣給我們，憑什麼？”
“我問你憑什麼？”
陳東雙眼通紅，像個瘋子，歇斯底里地吶喊。
劉輝明有些發懵，這震耳欲聾的話，真的是眼前這個，看起來二十來歲青年說的嗎？
“我.....”
劉輝明只感覺喉嚨發乾，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陳東慘笑一聲，嘴角勾起惡魔般的笑容，一字一句地說：“我少賺點同胞的錢，有什麼不對？”
“咔嚓！”
房門被服務員從外面打開。
“老闆，您要的茶水，需要茶藝師傅來服務嗎？”
“謝謝，你先出去，我們自己來。”劉輝明遞了一張十元的小費過去。
“好的老闆，有事儘管吩咐。”
服務員甜甜一笑，朝兩人鞠了一躬，又將門給帶上。
劉輝明此時充當茶藝師傅的活計，加入茶葉，頭茶洗茶，首道聞香。
而後一邊給自己和陳東倒好茶水，一邊說道：“老弟，你這胸襟哥哥我是比不上，說句玩笑話，老弟有沒有興趣來仕途上發展？我相信憑藉老弟的聰明才智一定能幹出一番事業。”
陳東聞言，笑着搖了搖頭：“老哥你太擡舉我了，說實話你不是第一個這麼問我的人，但我還是習慣了現在的生活，自給自足豐衣足食挺好。”
“再說，商界同樣也能作出一番事業。”
“高，實在是高！”
劉輝明由衷感嘆：“陳老弟，如果不知道你的年紀，我真要懷疑你是位看破紅塵的得道高僧。”
“哈哈哈......老哥說笑了。”
陳東抿了口茶以此來掩飾自己波動的情緒。
兩人閒聊了一會，又將話題繞回到萬家公司上面。
劉輝明：“老弟，雖然唐突，但老哥還是想問你一句，萬家這邊，你是如何打算的？”
“說起來，萬家也算咱們國人的企業，總不能眼看着就這麼倒下去，你說是吧？”
劉輝明抿了抿嘴，又將皮球提給陳東，他要的就是陳東的一句話。
無論如何，不能引發羣體事件。
“優勝劣汰，自有定數！你說對嗎？”
陳東雖然沒有正面回答，可意思也表達了出來，像是在說，市場的事，還是交給市場來做決定。
劉輝明擡起頭，目光直視陳東，“老弟，有沒有想過，將萬家公司給收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