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哥！”
“東哥！”
看着門外站着的幾人，陳東詫異道。
“半夜不睡覺，跑我房間來幹嘛？”
“東哥，有些睡不着，想過來找你聊聊。”
聽到這話，陳東有些哭笑不得。
他知道原因，多半是因爲幾人晚上受了點小小的刺激。
鵬城是天堂也是地獄。
待在這樣的環境裡，上天堂還是下地獄，全在一念之間。
“東哥，我想賺錢，賺很多很多的錢。”
進了房間，蔣飛開門見山說道，眸子裡全是對金錢的渴望。
聞言，陳東並不意外。
見識了紙醉金迷之後，要是還沒有這樣的覺悟，那麼，稱他一聲廢人，都算是擡舉他了。
90年，最早下海經商的一批人，有90%都聚集在這座小漁村。
造富神話，每天都在上演。
這些突然暴富起來的人們，通常也不把錢當錢看，因爲來錢實在太快！
夜總會，歌舞廳，棋牌室，桑拿......到處都有他們的身影。
你能想象，打麻將的籌碼，是用尺子量的嗎？
夜總會撒錢，派小費，最早也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可以說，除了下海經商，投機外。
服務行業，纔是普通人發家致富的捷徑。
就拿夜總會服務員來說。
想找到一份這樣的工作，不僅沒有一毛錢的工資，甚至還需要花錢去打點。
雖說乾的是些端茶倒水的粗活，可也別小瞧了。
有時候，服務員一天拿到的小費，就是普通工人一兩年的工資。
而能來這裡上班的服務員，毫不誇張的說，個個都是人精。
用白話講，就是‘醒目’。
當顧客剛剛把香菸掏出來，醒目的服務員就會把火遞過去。
當顧客去了洗手間，他的身後，就會出現一個醒目的服務員，給他按肩，按頭，幫他放鬆身體，並且還會遞上一條熱乎乎的毛巾給他擦手。
等顧客用毛巾擦完手，醒目的服務員就會拿出一個托盤，托盤裡還會出現幾張紙幣。
這個時候，即便再愚蠢的人，也該懂什麼意思了。
更何況，能來這裡消費的客人，又有哪個是蠢貨？
在後世，餐飲店裡的貼心服務，在這些醒目的服務員面前，連個弟弟都算不上。
換句話說，他們纔是貼心服務的鼻祖。
而那些來這裡消費的客人們，享受的也是這種帝王般的待遇。
他們揮金如土，不把錢當錢。
點根菸，賞一百，倒杯酒，賞一百，換個菸灰缸，再賞一百......
要是喝的高興了，還會全場撒錢。
在這種氛圍下，幾個人能受得了纔怪！
換作誰，誰花錢看人裝嗶，恐怕也受不了。
蔣飛幾人雙眼通紅，背地裡，不知道罵了多少句‘狗大戶’。
可除了暗自罵一句，口嗨一下，還能做什麼？
和這些有錢人相比，他們那點錢，給人提鞋都不配。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他們看到的，還只是冰山一角。
即使是這樣，也受到了成噸的暴擊。
這也是蔣飛幾人，第一次在陳東面前，流露出對金錢如此渴望的一面。
“來，坐下說！”
陳東招呼幾人坐下，散了一圈煙後，纔打趣道。
“受刺激了？”
幾人點點頭，沒否認這點。
晚上在夜總會的場面，任誰看到，都會受刺激。
“東哥，我們幾個商量了下，想這輩子都跟着你幹。”
說到這，蔣飛猛地吸了口煙，真情流露道。
“我蔣飛沒什麼本事，說難聽點，就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一羣混混，說不定哪天就進去了。”
“要不是東哥你看得起，我們幾兄弟怕是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的錢，更別提挺胸做人了。”
一旁的阿龍，阿虎，也是一臉的認同。
可以說，是陳東改變了他們的命運。
“飛哥，大家都是兄弟，咱們之前的合作，不是一直挺好的嗎？”
此時的陳東也有些發懵。
他本意是讓幾人不要‘發飄’，有點錢了，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
在這場財富的盛宴中，他聽過，見過，無數跌下神壇的事蹟。
有的老闆，一夜暴富，賺到了上億的財富。
90年的上億元，可以和後世的百億元相媲美。
結果卻是，短時間內，上億的資金被他揮霍一空，到頭來，還欠下一屁股外債。
可謂是，天堂地獄，就在一念之間。
尤其是那些發達後，沾上賭博的老闆，就沒一個有好下場。
但他萬萬沒想到，蔣飛幾人的表忠心，會來的如此之快。
連他準備的後手，二三四五六套方案，都成了擺設。
其實也怪陳東......
他把這個年代的人心看的太複雜，同時，也低估了自己的人格魅力。
蔣飛幾人是社會最底層的混混不假，可這樣的混混，往往也是最講義氣的一羣人。
陳東對幾人的改變，等於是讓他們重獲新生，如再生父母。
從阿虎對待陳東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他對陳東的崇拜，已經到了一種病態的地步。
可以毫不誇張的講，古時候的忠臣，也不過如此。
“不一樣！”
聞言，蔣飛搖了搖頭，苦笑道。
“東哥，你能幫我們一次，兩次......難道還能幫我們一輩子？”
“從茶葉蛋，再到倒賣國庫券，也全是東哥你的主意，我們幾個，充其量也就跑跑腿，換作是其他人，同樣能做到。”
“不信，你問阿龍，阿虎，看看他們是不是也這麼想？”
蔣飛話音剛落，阿龍，阿虎點頭附和。
“是啊東哥，飛哥說的沒錯，我們真是這麼想的。”
“跟着你幹，錢多錢少無所謂，關鍵是踏實。”
這話說的沒錯！
以陳東的爲人，自然不會虧待他們。
反倒是現在，合作不像是合作，馬仔不像是馬仔。
幾人分到的那點錢，真心覺得燙手。
人無近慮，必有遠憂！
有多大的本事，端多大的碗，自己有幾斤幾兩，還能不清楚？
說難聽點。
陳東離開他們可以，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到處都是！
不過是跑腿的角色，找誰不是找？
沒了張屠夫，還能吃帶毛豬？
可蔣飛幾人不同，離開了陳東，幾人就像是無頭的蒼蠅，能幹啥？會幹啥？
總不能再回到過去，爭地盤，打架鬥毆吧？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蔣飛幾人是回不去了。
繼續倒騰國庫券？國家又不傻，還能一直讓人這麼薅羊毛？
沒有新的來錢渠道，賺到的那點錢，遲早會敗光！
另外。
紙醉金迷的有錢人生活，沒見過也就罷了，見到了，說不羨慕，絕對是自欺欺人。
可他們那點錢，想過這樣的生活，無異於癡人說夢！
與其這樣，倒不如放開了，一門心思跟着陳東。
陳東吃肉，他們也能撈口湯喝。
這也是幾人爲人聰明的一面，懂得審視適度！
知道陳東是條又黑又粗的大腿，抱着大腿，躺贏的人生不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