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不是你!不管你稀不稀罕,願不願意,繼承宗主之位的只能是你!而我和你娘之間的事情,還輪不到你做兒子的來評斷!想要見你娘,你就努力好好學習!什麼時候你有出息了,什麼時候你纔可以提你娘回來的事情!來人!把少宗主關到西邊的閣樓去!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準放他出來!”宇文浩然改變了把長子關回屋的決定,他這次可是鐵了心了,而且他從長子的話中聽出了一絲不對勁,從未表現出不願繼任宗主之位的長子竟然只要他娘,不要少宗主之位!?閔敏果然是這個孩子的絆腳石!
“爹!孩兒求您,不要送娘走!”淚,順頰而下,宇文逸臣停下了掙扎,朝他爹跪了下去,“只要不送我娘走,孩兒保證會好好學的,保證會做到讓你們滿意的!”
宇文逸臣是真的決定如果他娘被留了下來,他就不會再像以往那樣了,可惜認定閔敏對長子是個阻礙,宇文浩然無視長子的哭求,厲聲吼着讓家僕帶他走。
“不!放開我!”被架起朝門外走的宇文逸臣再次掙扎了起來,淚流滿面的小憨臉朝向最疼愛他的兩位叔叔求助,“三叔,五叔,求你們了,幫我向我爹說說情!不要送我娘走啊!”
被他點到名兩人覺着心疼,可認爲這樣是爲了他好的兩人最終轉過頭去不出聲。
“主上……”蘭琇也想求着不要送走夫人,卻被宇文浩然打斷。
“這裡沒你說話的份,你把東西收拾好,跟夫人一起去本家住!”
“爹,我求您,不要送走娘!放開我!娘!娘!”畢竟是個孩子,哪裡能抵得過家僕的力量,他的哭喊聲不斷,拼命伸手向他孃親,卻被硬生生地架了走。
做兒子的爲即將到來的離別而哭得聲嘶力竭,可這邊做孃親的卻在自言自語,瘋癲誰也不識,更不知離別爲何物,所以,傷心疾首的只有年少的孩子……
這一夜,宇文府上不平靜,男孩的哭喊聲從西邊閣樓傳出,飄蕩在空中,久久不散。
宇文浩然讓大長老他們去休息,他自己卻站在關着長子的閣樓外,負手仰望夜空,耳邊不斷響着兒子求情,哭喊,敲打門,撞門的聲音,心疼卻不肯妥協的他就這樣站在外面陪了兒子一夜。
同樣的星空下,難以入睡的人不僅僅是宇文父子,沒能睡覺的還有其他人。
四歲的小娃晚膳過後,想了想,又命人拿着題紙隨她回到了懋學軒,秉燭看起了諸位孩童的題紙,當眼睛痠痛時,她又到庭院中察看一下站在那裡的孩童們。小人兒的心中不斷重複着她的目標:她要選最優秀,最有潛力,會對她忠心的人!伴在她身邊的人一定要文武雙全!這樣的她才能在這個勾心鬥角的皇宮中好好地活下去,纔有能力找到那個女人!
如此之晚,庭院中的孩童已經沒有能堅持蹲馬步了,早都換成了直立,可沒吃晚飯的他們是又困又餓又累,因此大部分已經癱倒在地上了,甚至打起了盹。
小福子三人卻還直直地站着,是感恩的心促使三人堅持了下去。除了他們外,還有一名孩童站着,他直直地盯着站在最前方的小福子,始終不肯移開視線。
他的腦海中不斷徘徊着當年他的大哥最後一次對着幼小的他說會去想辦法弄錢給孃親買藥治病,給他買好吃的情景。可是那一次過後,錢被人帶了回來,他的大哥卻是一去不復返!
爹口中最令他感到自豪的長子,豐家未來的希望,自己最喜歡的大哥竟然成了太監,曾經年幼的他不懂那是什麼意思,可如今已經九歲的他完全明白了他大哥爲救娘,爲了不讓他這個弟弟餓死,到底做了怎樣的犧牲!心中滿是酸楚,孩童——小福子的弟弟豐子耀忍住淚水,抿着嘴,咬緊牙,忽略渾身的不適,腦中卻只有一個念頭:他要堅持下去,他一定要被十六皇子選上!只有這樣,他們豐家纔會有未來!而更重要的是,這樣的他才能見着他的大哥!
時間過得飛快,還有一個時辰宇文浩然就得去上早朝了。閣樓內的宇文逸臣早就停止了敲打門,撞門的舉動,可是樓內的哭聲卻演變成了嚎啕大哭,並且伴着小憨孩不斷叫“娘”的嘶啞嗓音。
大長老他們早就起來了,他們是收拾好東西,過來看看情況的,順便告訴宇文浩然,說是他們現在就啓程,這樣也可以早點把少宗主放出來。
宇文浩然嘆了一口氣,吩咐家僕看好少宗主,並且派人給長子做些他喜歡吃的東西,好到時候把他放出來後,哄哄他開心。然後他和長老們離開了這裡,準備送走四位長老後,就直接去上早朝。
只是,閣樓內的景象並不是他們所想那般。
宇文府西邊的閣樓是用來讓犯了錯的孩子們反省的地方,雖有窗戶,卻是後來被封起來的。
第一次進到這裡的宇文逸臣不熟悉這裡,他是邊哭邊找能出去的地方,找不到便撞門。發現自己撞不開門後,他就把目標放在了被封起來的窗戶上了。其實他早就把眼淚抹乾淨了,嚎啕大哭是爲了掩蓋他在那裡撬窗戶所發出的聲音的。
宇文浩然一行人前腳一走,後腳沒多久,宇文逸臣就終於把窗戶給弄開了。窗戶不在家僕守着的那一面,所以沒人發現他的舉動,只是納悶哭聲突然停了。他被關在樓上,從窗戶往下看,兩層樓的高度,想都沒想,他翻出窗就躍了下去。
其實憑他的輕功程度,這點高度沒什麼,可是因爲他太過着急,跳下來的時候,右腳不小心地被一粒石子拐了一下,有些微扭傷。
不知道大長老他們什麼時候啓程,心急如焚的他顧不得腳上傳來的疼痛,起身跑向他孃親的偏院。可惜當他到達時,人去樓已空……
不願意相信這一切的他隨即跑出偏院,抓住路上遇到的一名奴僕,氣勢洶洶地質問大長老他們在哪裡。得知大長老一行人在正門那處,他鬆開那名奴僕,就跑了。
因爲他的神情不若往日的憨傻,反而透着威懾氣勢,讓那名僕人還以爲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