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放剛把草莓塞到嘴裡,擡頭就看見自己的親媽韓豔燕女士又來了,身後還跟着拎了保溫飯盒的保姆,老媽是越來越會保養自己了,橫針不拈,豎線不動,把自己當皇太后一樣。
“媽,您是剛做完美容吧?以後我可不能跟您出門了,別人得以爲我有個妹妹。”
“臭小子!別總拿嘴哄人!你讓我省點心我就把美容的錢給省了!”陸天放的聲音聽着中氣十足,比昨天強了很多,臉上也有血色了,韓豔燕瞧着自然開心,“那個姓汪的丫頭呢?”
“人家叫汪思甜,別老丫頭丫頭的……今個兒她爸過生日,她回去看她爸了。”
韓豔燕挑了挑眉,她可是知道當年那段街知巷聞的公案的,那丫頭會給她爸過生日?催命去了吧?心裡面又暗暗佩服汪思甜這丫頭的厲害,要是自己個兒被外面的坑害死了,兒子可會替自己那麼報仇?說起來也是她媽作孽,男人沒本事不會賺錢又在外面花心養小三,叫齊了自家兄弟打一頓,上民政局領離婚證他滾犢子就是了,結果她自己跳樓了倒輕省了,剩下個小女孩子面對一個大着肚子進門的後媽你讓她怎麼辦?可同情歸同情,佩服歸佩服,這樣厲害的女孩跟兒子真有什麼是萬萬不能的……不過……兒子向來是兩天半的新鮮……可這樣的烈性姑娘……她回憶了一下電視上當時播的案發現場……打了個哆嗦。
“兒子,你聽媽說,姓汪的這丫頭你要是不存着跟她在一起一輩子的心,可千萬不能惹,這是個丟不開手的,旁人感情失敗自殺,這丫頭是會殺人的。”
“媽,您就把心放肚子裡吧,她且看不上您兒子呢。”
“哪能啊!我兒子長得流光水華,玉樹臨風,芝蘭玉樹的,比那些個韓國明星、中國小鮮肉不差什麼,我昨天看芒果臺那個什麼撕名牌的……也姓陸的……跟你長得像。”
汪思甜在外面越聽越繃不住,忍不住噗哧笑了起來,原來陸天放的厚顏無恥是從這裡遺傳的。
“媽,你前兩天還說我長得像楊洋呢。”
“都像!我看電視上長得帥的和你都像!趕明兒個讓你爸也投資個真人秀、電視劇什麼的也讓你演演戲,沒準兒我兒子也是大明星,咱們家也不用花那麼多錢請外人代言了。”
這就是爲人母的迷之自信吧,要是當年陸天放出生的時候有朋友圈之類的,陸太太估計就是天天曬娃求點讚的那個。
“你兒子我夠招人嫉妒的了,還是低調點好。”陸天放大言不慚地說道,“汪思甜,你別躲那邊憋笑了!”
“哈哈哈哈哈……”汪思甜乾脆豪爽的笑出了聲,自從她出獄,每到了父親過生日她都要穿一身黑空着手去“祝壽”,不過是大操大辦還是他們一家“四口”一起吃便飯,她都坐在那兒笑嘻嘻地說自己是來給老爸過生日的,說完就一言不發,眼睛只盯着那個無良的爹,憑什麼媽媽年紀輕輕就死了,那個無良的死男人小日子卻越過越好?平安合樂?總歸要讓他不好過才行!
汪思甜恨毒了自己沒勇氣對親爹下死手,比起恨小三她更恨那個人面獸心的渣爹!虧他還有臉在原單位幹下去,雖然教不上什麼好班也教不上主科,可他的工齡在那裡,國家又拼了命的給老師漲工資,他後來的那個老婆也是老師還是教主科的,能在城裡的補習班給人補習,他們夫妻現在月入2萬有餘,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可越這樣,汪思甜越恨,這好日子,本該是媽媽的!
想起自己去時那一家四口噤若寒蟬的臉,自家便宜弟弟強撐勇氣想要替親媽撐腰,掄着凳子衝過來卻被她一腳踹到子孫根倒地上半天起不來的德性,她就開心。
不作死就不會死,明知道這男人是禽獸還要帶着兒子嫁,明知道她要來還不讓血氣方剛的兒子避開,指望剛長成的少年人能把她打跑……這種蠢貨,活該她抱着兒子哭得岔氣。
那蠢貨還盯着渣男爹指望他出頭呢,渣男爹卻藉口打電話叫救護車,飛也似地躥了出去。
沒擔當的縮卵男人!呸!
汪思甜瞧着抱在一起哭成一團的三個人,忽然覺得沒意思了,扭頭走了……可巧看見陸天放的媽在教育兒子離自己遠點,陸天放說起來挺幸福的,可是至少有個真心疼他的媽……
“有這麼好笑嗎?你都笑出眼淚來了!”陸天放癟着嘴說道,別看他年長汪思甜一歲,實際上心理年齡不超過十歲。
“阿姨,您放心,我跟陸天放現在不會有什麼,以後也不會有什麼,就算我哪天瞎了眼……遇上個渣男我也不會爲了個人渣賠上自己下半輩子。”她現在要是遇見當初跳樓的糊塗媽,只會問三個字,值得嗎?不值,太不值了,哪個男人都不值得放棄自己的大好生命,放棄還需要撫育的幼女,需要孝敬的老父老母。
“我也就是說個笑話。”韓豔燕還真笑了,她遊走社會多年,現在誠心裝起對汪思甜好來,外人是看不出來她笑得滴出蜜的臉上透着的防備的,“我這輩子啊,沒女兒緣,我要是有你這樣的親閨女就好了。”
所謂翻臉如翻書吧……汪思甜看了眼對她們的友好關係一臉欣慰的陸天放,也就是傻比男人會上這個當了,“是我沒福有您這樣的親媽。”
“哈哈哈哈……”韓豔燕撩了撩汪思甜的頭髮,“你們年輕人聊吧,天放啊,我給你燉了蟲草老鴨湯,趕緊趁熱喝,你呼吸道和肺不好,當心這個時候發作。”陸天放其實是有肺炎的底子的,小的時候他們忙工作把他忽略了,真關注起他來了,毛病已經做下了。
“知道了。”陸天放笑嘻嘻地應道,“媽,你快去購物吧,詹叔叔不也是這兩天過生日嗎?”
“你個鬼靈精,旁的事不記得,這種事記得準。”所謂的詹叔叔才三十出頭,是韓豔燕的“藍顏”,她佔着陸太的位置不離婚,無非是怕新婦進門兒子受連累,旁的事兒可一點沒耽誤。
韓豔燕指揮保姆把飯盒放下,又囑咐了幾句,這才踩着高跟鞋走了。
“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早?不是要吃完晚飯纔回來嗎?”
“呵呵呵,那女人的拖油瓶兒子覺着自己長成了,是個男人了,能保護自己媽了,掄凳子要砸我。”
“你吃虧了?”
“呵呵呵呵呵……”自來她都是坐在那裡,沒擺飯就玩手機,擺飯就上去吃,一句話都不待說的,就這都成了“欺負”人了。
“說起來……如果我不把你推進洗手間,那殺材也……”
“我已經瞅準了要一腳踢到他腰上了。”酒色掏空的身子,看着強壯內裡早空虛了,又仗着手裡有刀,憑得只是狠勁兒,汪思甜雖然沒正經學過,上得可是最能培養優秀人才的監獄大學,學得幾招都是實打實的狠招,絕非一般人的花拳繡腿能比的。
“你學過梅花拳?學過泰拳和自由博擊?”陸鶴鳴翻看着履歷替兒子面試保鏢,自己聯繫的這家保安公司專做私人和公司、家庭安保的,知道自己要給兒子找保鏢,就找來了五六個保鏢讓他挑,看檔案一個個的都是練家子,看模樣就算是矮的也是一身西裝都藏不住的腱子肉,能一拳打翻一隻猛虎的模樣。
可是他瞧着都有點……不對勁兒、不滿意至於怎麼不對勁兒、不滿意他說不上來,他這麼多年縱橫商海靠得就是超強的“直覺”,現在面試的已經是最後一個了,也是他瞧着比較靠譜的一個。
“是的。”
陸鶴鳴又翻了翻厚厚的推薦表、評價表,這人保護過的……都是給了他優評的,瞧着身高馬大,長得也英武,往兒子身邊一站……還是不對勁兒。
“你們公司就這幾個嗎?”他也沒說看中誰了也沒說沒看中誰,只是跟帶人來的保安公司老總繼續要人,他也是做生意的,知道總有一些壓箱底的貨是不輕易視人的。
保安公司的老總姓白,雖然年過四十了,卻也是一身的肌肉,保養得很好,從小練六合拳出身的,就算是老了功夫也只見精道不見衰退。
他做生意卻不是隻憑這一身功夫的,看人也是一絕,他知道陸鶴鳴是大主東,更知道這位只有一根獨苗苗,眼珠子似的生怕有什麼閃失,帶來的已經是能帶來的最好的了,餘下的不是已經有僱主了,就是……“還有一個人,卻不是我們公司的正式職工。”
“哦?”
“他有案底。”有案底就不能在保安公司做了,但是總有些主東是不介意甚至喜歡有案底的,可這位爺脾氣卻有些怪,看不順眼的僱主薪水開得再高也是不成的。
“什麼樣的案底?”
“年輕的時候犯渾,跟人比武錯手打死了人。”說起來跟他是同門,輩份卻比他還高,可惜一步錯步步錯……蹲了十五年的大獄出來,還要他這個師侄……
“把人帶來我瞧瞧。”不是偷雞摸狗詐騙什麼的就好,餘下的看見人再說,陸鶴鳴這人除了直覺強大,也會相面,一般人從他身邊一過他也就知道是什麼人品了。
白老闆打了個電話,沒多大一會兒人來了……年齡不大,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十五、六歲就打死人……唉……也虧得未成年,否則以當年的嚴打……活不下來……人看着不算壯,也沒穿黑西裝,而是一身黑色的唐裝練工服,大冬天的就那麼薄薄的一身,頭髮有點長……是早就不流行的中碎髮,兒子瞧見了要嘲笑一番的,長得眉目清秀,雖被眉間一直延伸到臉頰的一道細疤破了相,卻不像好勇鬥狠的。
陸鶴鳴只瞧他第一眼就知道……對了……就是他了,找保鏢不光能打能保護兒子,關鍵是能跟得住兒子,閤兒子的眼緣,讓兒子不會故意甩開他,“還會別的嗎?”
“在監獄裡面學會了計算機。”說起來就是培養個特長,讓他們出來能找到工作,可是……揣着資格證也沒人用他。
“你叫什麼名字?”
“歐雲開。”
守得雲開見月明……挺好的名字,“成了,就是你了,今天能上班嗎?”
“我要先看看僱主。”
陸鶴鳴笑了,卻不生氣,不問薪水問僱主舉凡奇人異士總是有點特殊的脾氣的,“我就是僱主,但我僱你來是保護我兒子的。”
“我要見您兒子。”
作者有話要說:保鏢比想像中佔用章節,獨立一章……話說你們都不看主角和主要配角的嗎?歐雲開已經確定是主要配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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