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女兒就是我的臉面啊

馮鳴適時放下茶盞,溫言道:“姨母莫急,阿嘯說的春汛決堤、戶部吃緊,倒也是實情。只是,從雁門關外到河間府以北,原本皆爲漢家土地,卻被胡蠻出身的北燕趁我華夏內亂、霸佔了幾十年,但凡是個漢人,便是那販夫走卒,說起此辱,也會慷慨激昂,遑論我們這樣的讀書人。朝堂上下,哪有不盼着奪回那北境五府的?阿嘯向來聰明,可別在應考制策這樣事關前程之時,犯糊塗。”

馮嘯維持着面上的恭敬之色,凝眸聆聽。

她自忖渾無出於嫉妒的好勝心,只有淡淡的厭煩,遂懶得再說半句,喏喏應着便好。

而上座那位被馮府視作家族榮耀之星的長孫女,馮鳴馮大官人,實也並無在弟妹面前得瑟顯擺的興頭。

近日,大越國都就要發生驚天之變。

作爲極爲有限的知情者之一,馮鳴正處於惶恐與興奮交織的情緒中。

她看似神色如常地歸家一趟,不過是借個由頭出宮、好替自己真正的主人辦事罷了。

她的心思都在自己的遠大前程上,哪裡耐煩再分給家裡人一兩成。

是以,馮鳴不打算繼續對錶妹“好爲人師”。

她帶着恭敬之態,向馮雅蘭道:“時辰差不多了,祖母,孫兒要趕回內廷上值。”

……

馮鳴走後,馮鶴與馮鵑,陪着老太太往內院觀賞荷花,大女婿馬遠本是皇家畫院待詔出身,亦去池畔鋪展紙幣、研磨丹青。

自禁軍退役的二姑爺樊勇,則給女兒馮嘯遞了個眼色,向岳母馮雅蘭道:“母親,阿嘯和弟弟妹妹的射藝還不精……”

馮雅蘭心裡明鏡一樣,當即吩咐馮嘯,並她那對始終乖乖跟隨的雙胞胎弟妹:“隨你們阿爹練武去吧,把新買的馬,也騎上跑一跑。那北地來的馬,和咱們南邊的馱馬不一樣,閒不得。”

“好咧!”馮嘯,以及弟弟馮哲、妹妹馮吟,都歡喜地應了。

見樊勇帶着兒女們遠去,馮鵑沒好氣地嘟囔:“像他們的爹,都是猴兒屁股。上躥下跳、上樹下河的嬉耍,鬼大個勁,何時坐下來讀書寫字也能這般上心?”

馮雅蘭慢聲慢氣道:“君子六藝,其中就有射、御。況且,今上也是馬上天子,當年她行軍打仗的年紀,只怕比我們阿嘯還小兩歲。”

馮鶴也附和:“是哪,要不是我們阿鳴身子骨弱,定也要從小就跟着妹夫學騎射的。”

馮鵑撇嘴:“哎,文章做得漂亮,春闈的名次靠前,纔是條仕途正路。阿鳴忙得連在家吃頓飯的時辰都沒有,想來在翰林院頗受上官器重。姐姐和姐夫好福氣,將來呀,阿鳴說不定,能當上我大越第一位女相爺。”

馮鶴佯作不在乎道:“我倒是更盼着,她快些成親,入秋就滿二十二了……”

馮雅蘭仍是口吻慈和,對大女兒道:“你莫催她,阿鳴志在仕途,不急着嫁人,也無妨。畢竟,夫婦二人同朝爲官,多有忌諱。”

又轉向馮鵑道:“你呢,對阿嘯,也別總像趕驢拉磨似的,天天逼她寫文章。自家閨女,你會看不出她打小就愛庖廚?我曉得,你盼着阿嘯去掙一份功名。那這孩子,可以憑我馮氏門蔭去謀個一官半職。雖則父親已仙逝,我們馮家如今在朝堂的老人紅人跟前,都說不上話了。但蔭官的規矩還在,阿嘯大不了,去做光祿寺的女官,操辦大小禮儀的宴席,她定會歡喜。”

馮鵑沒有反駁母親,心裡卻着實不悅。

憑門蔭入仕,不論男女,都會教那些正經考了進士的人,看不起。

再說了,去做光祿寺的小官兒,和市井裡整天與火腿醬肉打交道的販子廚子們,有什麼分別?

多穿一件官袍而已。

倘使她馮鵑的長女,竟和那位在清河坊賣醬鴨的樊家姑母,做了同一個營生,馮鶴,還有平日裡那些手帕交們,不知該怎生笑話她了!

馮鵑越想越憋屈,饒是花園水榭的怡人荷香,也無法平息她一肚子悶氣。

沒多久,她就向馮雅蘭道:“母親,頭伏快到了,確實悶熱,我回房換件衫子。”

……

小半個時辰後,馮府北院的竈間外。

夏雨洗滌後的綠葉,泛出明亮的水光,襯得盛開的石榴花,越發紅豔。

微風拂過,殘留的雨滴落入蓮缸,漾起一圈一圈的漣漪,逗得金魚嬉遊更歡。

大白鵝馮不餓剛在籬笆後拉完屎,擡頭瞧見馮嘯現身天井,立刻“昂嗚昂嗚”地叫喚着,撲騰雙翅,紅掌不沾地,飛奔而出。

向小主人討蝦殼吃去!

馮嘯的貼身侍女茱萸,已在竈間等候多時,端着裝有蝦殼的竹匾出來,瞅着馮不餓笑道:“這就是個投了鵝胎的猴兒,賊精賊精的!”

馮嘯檢視一番蝦殼,衝茱萸讚道:“你們的手腳越來越利索了,這麼會兒工夫,就分拆得乾乾淨淨。”

茱萸得了馮嘯認可,纔將竹匾放在地上,由着猴急的馮不餓拱過來嗦蝦殼,又起身向馮嘯回稟道:“是二娘子教的法子管用,把蝦放在沒用過的乾淨篦子上擦,那肚子上黏得再緊的籽,都能擦下來,還節省時辰。”

馮嘯莞爾,跟着茱萸進了自家竈間。

正在準備馮府晚食的僕婦們,紛紛俯身行禮。

馮嘯吩咐管事的廚娘:“快要入伏了,竈間忒熱,從明日起,給大夥兒午後和傍晚各一頓消暑湯,綠豆薏仁、荷葉百合、銀耳冰粉,輪着來。我會與管家說,從我月錢裡出。”

管事廚娘帶着僕婦們,一疊聲地謝過。

衆人雖是立刻又陷入忙碌中,心裡卻都在嘀咕:瞧瞧,二房的小娘子,才真真得了馮老太太的品性遺傳,待下人們寬厚體恤,不像她母親、姨母,還有那打小就嚴厲削刻的表姐。

這邊廂,馮嘯熟門熟路地,走到竈間的東窗邊。

廚娘丁香,正小心翼翼地將瓷盆中的清水瀝去大半。

盆底沉澱着黑壓壓的河蝦籽。

“香姐,我來。你去拿老家的素面吧。”馮嘯吩咐道。

柔婉的語氣,蓋不住婢女們早已熟悉的“摩拳擦掌”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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