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秦月帶着小翠,跟隨朱侯爺來到了延平府。
從車窗望出去,秦月看到的是一幅貧窮、蕭條的景象,街道又髒又亂,店鋪半遮半掩,行人寥寥無幾。不論男女老幼,個個衣不蔽體,面黃肌瘦。
“天哪!那延平府的百姓豈不是很慘?”
“沒錯!餓殍遍野,民不聊生!”
這是她蹲大牢時與趙管家的談話。
朱侯爺是個禍害,除非把這個禍害除了,延平府百姓纔會有太平日子。
想到這裡時,秦月不由得憶起兒時的一個夢想。受父親薰陶影響,她常常幻想自己是個超級女俠,懲治惡霸,救助弱小,壞人聞風喪膽。
但自從她與謝公子訂親之後,父母便將她禁足了。她的遠大抱負,也漸漸湮沒在一座小小的閣樓裡。
除掉朱侯爺?這可能嗎?不,這根本不可能!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現在她只想平平安安地拿回賣身契,再設法營救自己的父親。
……
馬車駛過兩條街道後突然停下來,前面的道路被堵住了。原來,有一羣人正在圍毆一個商人,圍觀者將本就狹窄的街道弄得水泄不通。
秦月匆匆下了馬車,大聲吼道:“住手!”
幾個打手看到秦月的美貌頓時目瞪口呆,因爲她太美了。
“美女,有何貴幹?”一個長着三角臉的中年男人淫笑着問道。
“你們爲什麼當街打人?”
“此人欠債不還,自然要向他討要!”
“他欠了多少銀子,至於打成這樣?”
“不管欠多欠少,這是規矩!這次先教訓一頓,下次就讓他斷手斷腳!”
“你們如此無法無天,就不怕官府治罪嗎?”
“官府?”三角臉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你知道我們在替誰做事嗎?說出來嚇死你!”
“誰?”
“潘六爺!”三角臉趾高氣揚地說道。
秦月明白了,這夥人是潘六爺的手下。潘六爺是朱侯爺手下三大金剛之一,專門從事投機鑽營和操控市場的勾當。
這幫人無惡不作,商人落在他們手裡,只怕是凶多吉少。
她問:“你欠了他們多少錢?”
商人滿臉委屈地說:“我總共就借了二十兩銀子給母親看病,一個月後去還債,卻被告知連本帶息要五十兩;等我湊夠五十兩時,利滾利已經滾到一百了。如此這般,我一年辛辛苦苦賺來的錢,還不夠填補這個窟窿!”
“那現在呢?”
“連本帶息,要八百兩!”
秦月目瞪口呆,震驚之極。這是她有生以來聽過的最匪夷所思的一件事,借了二十兩,傾家蕩產也還不清,實在太恐怖了!
她轉頭對三角臉說:“這筆錢,我來幫他還!”
“你?”三角臉質疑地問。
“他是我一個遠房親戚!怎麼,你怕我還不起嗎?”
三角臉見她乘坐香車,帶着丫鬟,就說:“你有錢最好;沒錢,就用你自己來抵,我家六爺可喜歡你這種絕色美女了!哈哈哈!”
他和他的手下發出一陣猥瑣的笑聲。
“區區八百兩,還不夠我買一件首飾呢!”秦月說道,“不過,我今天出門時沒帶那麼多現銀,但我車上有一件寶貝,價值遠遠超過八百兩,不如先把它抵押給你,你意下如何?”
“當然可以!那你把寶貝拿來瞧瞧,是不是真的值錢!”
秦月笑了笑,轉身走向馬車,不一會兒捧着個盒子回來了,“你儘管瞧,我敢保證,你一輩子也沒見過這樣的寶貝!”
三角臉心裡特別好奇,迫不及待地打開盒子,只聽“撲”一聲,一隻色彩斑斕的小鳥飛了出去,一下子就飛上了天空。
“天哪!”秦月驚叫起來,“那是一隻會說人話、能歌善舞的百靈鳥,你怎麼把它放跑了!”
“胡說!是它自己跑了,關我屁事!”三角臉仗着人多,毫不示弱。
“這隻小鳥是左參政史大人託我轉交給知府大人的,這可如何是好?”秦月裝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說,“眼下沒辦法,只好你陪我去衙門走一趟,跟知府大人解釋清楚了!”
三角臉冷笑一聲:“這更是胡扯了,你一個平民百姓怎麼可能認識左參政?看來你是故意來找碴的,來人!”
秦月對他的恐嚇壓根不予理會:“不止認識,三日前我和朱侯爺離開福州時,史大人還爲我們餞行呢!”
又是左參政,又是朱侯爺,三角臉有些慌了神,猶疑地問:“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秦月笑了笑:“你去那邊看看,跟我同行的馬車裡坐着誰!”
三角臉一眼望去,雖沒見到朱侯爺,卻見侯府裡的馬車伕正向這邊張望。他頓時慌了,雙膝一軟跪倒在秦月面前:“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姑娘恕罪!”
秦月板着臉問:“你把史大人的寶貝鳥兒放飛了,是認打,還是認罰?”
“小的認罰!”
“那就罰你拿出一千兩銀子,買來糧食,就在這條街上分發給那些吃不飽飯的窮人,你可願意?”
“是!小的願意!”
“那好,你可以走了!但我要警告你,你要是敢敷衍了事,我讓知府大人治你的罪!”
三角臉如同得了特赦令一般,慌不擇路地跑了。
周圍看熱鬧的人簡直看傻了眼,紛紛在想:這美麗的女子究竟是誰,居然有這等通天本事?
朱侯爺雖不曾露面,但這一幕都看在眼裡。他心裡暗想:這個荷花仙子轉世來的女子果然不簡單!要得到她,恐怕得花點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