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林沒有理會青袍劍仙的叫囂,御使着金鐘,向靈穴中墜去,元神感應着靈穴中混亂的氣機、混沌的氣息。
而隨着金鐘不斷墜下,距離越來越近,混沌、混亂的氣息撲面而來,不斷衝擊、侵蝕着元神,熊林的元神不得不再度回到金鐘內,只通過金鐘感應那混沌的氣息。
隨即,他忽然發現,原來通過金鐘感應混沌氣息,纔是正確的做法。
以金鐘感應那混亂氣機、混沌氣息,就彷彿是用肉身、用手去觸摸水、火、大地、萬物,是那樣的真實,那樣直接。
而不是元神感應中那樣縹緲、無定、混亂!
這一刻,熊林是真的有了‘金鐘就是他的身體’,這種感覺!
不像以前,雖然以金鐘爲身,卻總有一種隔膜感覺,就彷彿金鐘只是他元神上穿着的一件衣服一般。
如今,這種隔膜感覺正在不斷消磨,‘衣服’正在不斷化爲血肉!
“譁……”終於,金鐘墜入靈穴內大片混亂、混沌的元氣中,就彷彿是墜入一片大海,甚至激起大片的‘浪花’。
熊林甚至能通過金鐘,感覺到四周混亂元氣沖刷在金鐘身上的感覺,就彷彿是水浸潤着皮膚。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似乎感覺到金鐘的喜悅,那是一種舒適、輕鬆、顫慄的喜悅。
就彷彿是一個人回到了家,回到了他溫暖的牀上,那種輕鬆、舒適,渾身顫慄的感覺。
就彷彿是魚兒回到了水中,如龍入海!
熊林知道,這不是錯覺。這裡、這樣的環境,混亂的氣機,混沌的氣息。纔是金鐘的‘家’,是它起源的地方。
混沌黑洞之中洗練。混雜的元氣之中開天,歷經這兩場洗禮,金鐘才真正的完成了質變。
此時,已經不能將金鐘只當做一個冷冰冰的金鐵製品,無知無覺;而是一個有着觸覺,有着感知,有着‘記憶’的‘人’,至少是一個‘人’的身體!
而熊林的元神。就是這‘身體’內的靈魂、精神,掌控者!
甚至,他猜測,若非有他的元神、意識早就在裡面,金鐘會不會另滋生出一個意識、靈魂、元神,從而化成一個真正的靈仙?
熊林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他只感覺到,自己現在對金鐘的感應越來越敏銳,就彷彿一個昏迷的人醒來,正在逐步的恢復對‘身體’的掌控!
而且。這‘身體’還會隨着他不斷地深入掌控,不斷地傳輸一些玄妙的信息給他。
玄妙的信息,都是金鐘各種經歷。自發記錄下來的信息。
其中,混沌黑洞中的洗練,顯得十分模糊不清,一時還難以分辨、理清。
但是,金鐘界中開天闢地的過程,那種種信息,卻是清晰無比,甚至深刻無比,讓他看的清清楚楚。感悟深深!
那種感覺讓他沉醉,這些信息讓他沉迷!
“譁……”金光驀然一甩。將那捆縛的青袍劍仙扔在一邊,金鐘收回金光。
熊林全身心的投入對金鐘的感應、感悟與掌控之中。醞釀着、積蓄着在這片靈穴混沌之中,再度開天闢地的力量!
至於那在混沌氣息中,掙扎求存的青袍劍仙……
他能在混沌氣息的不斷侵蝕、消融之下,留個殘屍就算不錯了。
這也是,熊林會將他帶下來的原因。
一者,他不能在靈穴外面殺死青袍劍仙,這樣容易引起他身後的劍凌天干涉。
二者,在這靈穴中,混沌氣息、混亂元氣的侵蝕、干擾,能有效地阻止青袍劍仙身死的信息傳遞出去。
再者,讓他死在混沌氣息的侵蝕、消融之下,也能更好地誤導其背後的劍凌天……
………………
“咚……”過了不知有多久,靈穴中混亂、混沌的元氣中,驀然有一聲鐘鳴響起。
這一聲鐘鳴,蘊含着獨特的氣息,有着鎮壓一切的威壓,傳徹整個靈穴中。
立時間,混沌、混亂的元氣爲之一靜,彷彿時光凝固下來,所有的一切都靜止住了。
金鐘不知何時,已經到了靈穴中央,處於混亂、混沌的元氣正中心。
金光閃爍中,熊林的身影在金鐘上若有若現。
他的神情嚴肅而神聖,氣息縹緲如天,又沉重似地,十分獨特。
俯視着整個靜止的混沌氣團,熊林緩緩又是一掌拍在金鐘上。
“咚……”第二聲鐘鳴響起,獨特的韻律、獨特的震顫力緩緩傳盪開來。
鐘聲所過之處,靜止、凝固的混沌元氣紛紛震動起來,不斷崩散、分解,化成五行元氣,瀰漫開來。
鐘聲越來越響,聲勢越來越浩大,傳蕩整個靈穴中,所有的混沌元氣盡皆崩散、分解,化成五行元氣,充斥整個靈穴中。
“咚……”第三掌拍下,第三聲鐘鳴響起,傳徹靈穴。
這是開天闢地的一聲鐘鳴,隨着這一聲鐘鳴傳徹,鐘聲所過之處,如一柄無形的刀,分割一切。
輕者、清者上升,昇華爲天;重者,濁者下沉,沉澱爲地!
三聲鐘鳴,開天闢地!
金鐘懸浮在新生的天地中央,熊林的元神顯化在金鐘上,觀看着這新生的天地,感應着其中千變萬化的氣機,神情似愉悅、似茫然。
天越來越高,地越來越厚,天地四極飛速擴展。
這片靈穴雖然不過百里大小,但是熊林在其中再造乾坤,實是芥子納須彌,開闢的洞天卻一點都不小。
十里、百里、千里、萬里……足足延展有數十萬裡,這片新開闢的洞天,方纔慢慢止住擴張,漸漸穩定下來。
熊林環顧四周,並不用神識探查,只是動念之間,就知道了天地大小。
這片洞天,是他開闢,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但天地大小,甚至各處氣機變化,元氣流動,都盡皆反應在他的心中,讓他了如指掌。
這種感覺,讓人迷醉,讓人沉醉其中,不願醒來。
懸浮天地間的金鐘,微微震盪,其上熊林的元神忽而波動起來,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彷彿要隨時化開,融入這方新開闢的天地一般。
開天闢地,從來都是緣與劫並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