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雲層遮住了月光,時音城郊外的公墓籠罩着死亡與驚悚的氣息。公墓的雜草叢中,蟲聲停止了。只聽到微微的風聲在這片安息之地竊竊私語。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一對年親的兄妹避開守墓人的小屋偷偷潛入了這塊墓地。
他們打着手電筒在每塊墓碑上尋找着什麼。
“找到了!媽媽的墓碑!”女孩歡呼道。
“噓!”哥哥對妹妹打了個手勢,制止了她的歡呼。
“我們開始吧。”他低聲說着從背後的包裡拿出一本看上去十分古老的黑皮書和一隻死貓的屍體。
“鈴鈴……’女孩表情有些難過,她想去摸死貓的頭,可是又很害怕,畏畏縮縮不敢伸手。
“別難過了,難道你不想讓媽媽復活了嗎?”男孩粗暴地將貓的屍體丟在了母親的墳墓上。
“嗚嗚嗚……”女孩搖搖頭咬牙忍住了想哭的衝動。
“伸出你的手。”男孩又說道。
女孩聽話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忍着點。”男孩說着一刀割開了妹妹的手心,血紅的鮮血灑在了墓碑上。接着男孩也用刀割開了自己的手將血灑在母親的墓碑上。
“嗚嗚嗚……哥哥,我的手好痛……”
“別哭,媽媽就要復活了,難道你不高興嗎?”
“嗚嗚嗚……”
“唉,別哭了。”終究不忍心妹妹的眼淚,男孩彎下腰幫妹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終於,女孩停止了哭泣,男孩這纔將手中的黑皮書遞給她。
“你來念。那個叔叔有教你怎麼唸吧?”
“嗯。”女孩點點頭慢吞吞地念起了書上奇怪文字。
風突然大了起來。
沙沙沙!
墓地的雜草隨風瘋狂搖擺。
女孩的面前,地面的泥土突然動了一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就要破土而出。
“它動了!”女孩嚇得扔掉了手中的書。
身邊的男孩不像女孩那麼大驚小怪,他彎下腰撿起地上的書重新遞給女孩。
“繼續念,不要停下來。”他說。
女孩又繼續斷斷續續地讀着書上的古老咒文。
啊啊啊……啊啊啊……
地底傳來沙啞乾枯地呻吟。那是介於死人與活人之間的聲音。
一隻蒼白的帶着屍斑的手從泥土中伸了出來。
“媽媽!是媽媽回來了!”男孩驚呼着急切地撲上去抓住了那隻蒼白不帶一絲溫度的手。
女孩唸咒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睜大眼睛害怕地盯着那隻白的嚇人的手,本能地後退了幾步。
喀拉!
她聽到一陣清脆地骨頭斷裂和皮肉撕裂的聲音。
“啊啊啊啊!”緊接而來的是哥哥恐怖淒厲的慘叫。
“手!我的手!”他跌坐在地上,整隻右臂都不見了。
大片的血噴涌而出。
男孩大叫着,一聲比一聲慘烈。
一個白衣的女人從地下爬了出來,她的臉有一半都腐爛了,口鼻中流淌出黃綠色的液體散發出濃濃的惡臭。
女人眼神空洞地看着被她抓住的男孩,男孩尖叫掙扎着,那叫聲令她十分煩躁。女人的手慢慢按向男孩的胸口,心臟男孩體內在劇烈地跳動着。
“媽媽!媽媽!不要殺我!啊——”
大量的血液從男孩的胸口噴出。男孩的淒厲的叫聲幾乎扯斷了他的聲帶,他咳嗽着,鮮血從他的口中流出。叫聲停止了。女人咧開嘴露出滿口的尖牙像惡鬼一樣地笑着,她手裡捏着男孩的的心臟,還在微弱地跳動着。濃濃的血腥味充斥着整個公墓。
一直呆呆站在一旁的女孩,親眼目睹已經死去的母親掏出哥哥心臟的全過程,最後在女人張口吃下哥哥心臟的時候,她尖叫着發瘋似的跑出了公墓。
冷風颳起一陣血腥的氣息。寂靜的墓地中,只剩下“嘎吱嘎吱”啃食骨肉的聲音。
“時音城連環殺人案,已有5人慘遭殺害,死狀慘不忍睹,兇手在殺了人後將其內臟全部取走,警方初步懷疑是那些販賣器官的人乾的……”
安小莫隨意翻閱着幾張路上飄過來的報紙。
“呃,這裡的治安還真是不怎樣。”她打着呵欠總結道,順手將報紙塞進了路邊的垃圾桶。
難得的週末,軒濯難得好心放安小莫出來逛街買東西。當然,軒濯是不可能讓她一個人在外面亂跑的,這不,看她身後還跟着一個像是職業殺手的大叔,聽說是東之組軒濯手下的幹部叫曇天,實力很強。
他的左眼下一條巨大的刀疤橫在臉上,引得不少路人側目。
拜託,我們可不是在演《這個殺手不太冷》啊。
安小莫連逛街的心情都沒有了,乾脆就找了個路邊的露天冰激凌店吃起了冰激凌。而那個大叔就毫不客氣地坐在她對面還點了一個比她點的還要大的冰激凌。
“喂,曇天叔叔,你在錫塔羅幹了多久了?”安小莫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這個長相兇狠的東之組幹部聊了起來。
“二十年。”對方回答。
“哇這麼久啦。那你結婚沒有呀?有沒有小孩?”
“有一個妻子還有一個兒子。”
“哦,除魔師這個職業貌似蠻危險的,叔叔你是怎麼會想到幹這行的?”
“因爲我的妻子和兒子都被妖怪吃了。”大叔意外誠實地回答。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完了完了,問到不該問的地方去了。安小莫心想。
“沒關係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我就是爲了找到那個妖怪爲妻子和兒子報仇才進入錫塔羅的。”
“那你找到那個妖怪沒有?”
“找到了,兩年前被我親手殺死了。”
“哦~”安小莫覺得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而感到有些歉疚。
曇天像是看出了安小莫內心的想法,他以一個長輩的身份摸摸安小莫的腦袋安慰道:“你不用爲我的事感到難過,有些人失去了一樣重要的東西卻會得到另外一樣重要的東西來補償,這就是人生。”
“是嗎?”安小莫困惑地問道,“那大叔你現在有什麼非常重要的東西嗎?”
“有啊,就是我的除魔師的身份還有我的責任。”大叔自豪地說道,他的眼中閃爍着奇妙的光芒,猶如一個迷失方向的人在路的前方找到了他的指路明燈。
安小莫聽着曇天大叔說的話,心裡產生了一點小小的共鳴。
責任啊~
被人期待的自己如果能在軒濯面前好好表現多多努力,是不是也是她的責任呢……
“對了!”安小莫想到了什麼,她湊到曇天的耳邊偷偷問道,“曇天叔叔,雖然很八卦,但是你知道你們東之首領大人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嗎?看他都沒有什麼在意的東西,而且一點女人緣都沒有,白長這麼帥了。”說道後來安小莫乾脆把自己心裡的想法都問出來了。
曇天盯着安小莫許久才爆發出了爽朗的大笑聲,一時間他左臉上的刀疤也顯得不那麼可怕了。
“哈哈哈,我第一次聽到有人敢這麼說他。你真是個奇怪的小學徒。”
安小莫摸摸右手臂的繃帶尷尬地抽動了下嘴角。
曇天自顧自笑了一會兒,見安小莫眼神古怪地看着他,知道自己失態了,於是停止了大笑。接着又嘆了口氣,無奈地對安小莫說起了東之首領軒濯的一些傳聞。
“軒濯把自己繃地太緊了。自從他最尊敬的老師——前任的東之首領死了之後,錫塔羅的長老們選他做了新一任的東之首領,從那時起軒濯就把自己從頭到腳封閉了起來,再也不願意向別人敞開心扉了。”
“是啊,有自閉症的首領可不是好首領。”安小莫小聲嘀咕道。
“聽說前任東之首領的死和軒濯有關,至於事情的詳細原因我就不知道了,因爲那時我還沒有到錫塔羅。”曇天聳着肩膀說道。
“原來如此,所以一直以來他是在爲自己老師的死而自責嗎?”安小莫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應該是的。”
原來那個一天到晚擺臉色給她看,沒想到那個臉臭的要死的東之首領還有這樣的過去呀。安小莫心裡這麼想着也不是那麼討厭軒濯了。其實他裝成這樣是爲了掩飾內心的孤單寂寞吧。
“呀!”這時有個女人的叫聲引起了衆人的注意。安小莫和曇天同時轉頭循聲望去,只見一個渾身沾滿血跡的小女孩跌跌撞撞地摔倒在路邊,口吐白沫,四肢不斷抽搐着。
“快打電話叫救護車!”立刻有幾個好心人在一旁掏出手機撥打了起來。
安小莫好不容易也擠進人羣向那個小女孩看去。無意間她看到女孩的身上有好幾處奇怪的傷痕,彷彿是某種野獸的抓痕。安小莫更加靠近小女孩想仔細研究那些古怪的傷痕。
突然身後不知道誰推了她一把,害她整個人摔倒在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因爲安小莫的這一撞而清醒了。她求救似的用力抓住了安小莫的手臂,一陣劇烈的疼痛,安小莫還以爲自己的手臂會被她折斷。
“救我救我……媽媽吃了哥哥……還想吃了我……我們只是想讓媽媽復活啊……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子……”女孩斷斷續續地說出了令人恐懼的話。
“啊?”安小莫還沒有反應過來女孩就被急速趕來的救護人員擡進了救護車。
安小莫慢吞吞地站了起來,腦海裡還在回想着剛纔女孩說過的話。
媽媽吃了哥哥……還想吃了我……我們只是想讓媽媽復活……
聚集的人羣漸漸散去,只剩下原地發呆的安小莫和蹲在地上撿到什麼東西的曇天。
“你手上的是什麼?”看到曇天手上拿着一個漆黑的東西,安小莫好奇地問道。
“是一本古書。剛剛從那個女孩身上掉出來的。”曇天說着表情嚴肅地翻開了那本古老的黑皮書。
翻到有摺痕的那頁,他看到泛黃的紙張上寫滿了詭異的字體,那是古老的復活死者的咒文,在最後一行被人用血液加了一句話:
“死了的人能夠回來折磨活着的人。”
“上面寫着什麼?”安小莫看了看那些對她來說猶如天書般的文字,又看到曇天在看到這些文字時那嚴肅的表情,有些緊張地問道。
“有人在這座城裡使用了禁術。有個本應該死去的人被強行召回到活人的世界。他們靠吃食活人的血肉生存。”
“啊!”安小莫像是意識到了什麼。
“今天報紙上的那些受害者就是被那個給……”說到這安小莫表情驚恐地看向了曇天,對方也在看她,並且一臉的瞭然。
“沒想到時音城裡竟然出現了食人鬼。我們得趕快通知總部。”
曇天皺起了眉,邊說邊拉起安小莫快步往錫塔羅除魔總部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