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 你和小姑娘玩得挺開心啊?”
一進屋,林亦霖躺在牀上立刻砸上來個抱枕,明顯是什麼都看見了。
陳路只好跪上牀裝和善:“我敷衍她嘛, 你也知道怎麼回事。”
“你怎麼誰都敷衍, 你是不是也在敷衍我?”
“那怎麼可能, 我對你和對別人比的了嗎, 不要生氣了, 嗯?”
面無表情的凝視他兩三秒,林亦霖才輕聲說:“我不是生氣,就是不明白你怎麼這麼招女人喜歡?你是直的吧?”
對於這個尖銳的心理兼生理問題陳路也說不清楚, 只好趴在他身邊假裝氣若游絲:“八成是,都怪你把我掰彎了, 你要對我負責任。”
林亦霖輕輕笑了幾聲, 忽然坐起來說:“我想做了, 我們做吧。”
陳路用他的性別問題保證小林子絕對是頭一回說這樣的話,結果還沒回過味來, 就被他老婆騎在腰上,襯衫的扣子隨着愛撫一個一個的被輕輕的解開。
大少爺的臉頓時有點慘白,他顯然想起了什麼不太愉快的往事,微微慌張的確認:“親愛的......?”
林亦霖不回答,只是動作誘人的脫下了自己的衣褲, 然後眯着眼睛嫵媚一笑, 撫下身來深深的吻住了他, 喘息着說:“怕什麼, 不會再折磨你的。”
陳路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他抱住林亦霖,便又是無盡的纏綿。
大約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總是會激動的會哭。
林亦霖又被弄得情不自禁的流出了眼淚,疲憊的靠在枕頭上,顯得有些柔順與可憐。
陳路溫柔的擦拭着他的眼角:“老婆真笨......哭得跟小貓一樣。”
被他倒打一耙的林亦霖氣憤地拍了下陳路的胸口:“都怪你。”
陳路只是笑,靜靜看着他,也不說話。
林亦霖動動嘴,忽然特別沒有安全感的摟住他的脖子,把臉放在陳路的胸前,聲音軟軟的說了一句:“老公......我好像越來越愛你了。”
溫順的舉動換來了陳路最寵愛的擁抱。
“我只有你一個人,可是你有家人,有朋友,還有那麼多陌生的崇拜者,我再努力又能分到多少的你呢?”林亦霖帶點委屈,聲音安靜的問道。
陳路摸了摸他的頭髮,嗅着小林子特有的清冽氣息說:“他們永遠只能看到一部分的我,只有你能擁有我的全部。”
林亦霖笑了兩下,又露出臉指着他右耳上的耳釘說:“送給我。”
“要它幹嗎?”陳路疑惑,但還是摘了下來。
林亦霖把璀璨的耳釘放在燈光底下照了照,然後很開心的放在左耳,在陳路很驚愕的眼神裡硬生生地紮了進去。
“你瘋了?”陳路看着他流出血來心疼得不行,想趕緊出去找藥。
林亦霖卻任性的摟住他:“不許走,抱着我。”
無奈,陳路只能一邊抱着他一邊在牀頭櫃的抽屜裡找出無菌化妝棉給他止血。
林亦霖也不嫌疼,笑得越發沒心沒肺。
誰又能擁有完整的誰呢?
再親密的關係,也會在光明背後留下你看不到的黑暗面。
Wωω. TTKдN. c o
雖然明白這樣的道理,小林子仍舊對大少爺的回答。
很滿意。
晚飯的時候大家又照舊聚在了一起,王幸極其不自然的偷看着陳路,後來終於忍不住說:“哥哥,你生我的氣了?”
陳路在屋子裡過的十分愉快,早就忘了與這小孩子瑣事,聞言不禁有些詫異,擡起藍色的眸子問:“什麼?”
王幸憂心忡忡,委屈的低下頭道:“你不是說要把我送回去嗎?”
陳路這纔回憶了起來,無所謂的微笑了下,繼續吃起東西來。
他再有性格,良好的家教還是令自己不習慣在進餐的時候不停聊天。
但傻杜威就沒什麼想法了,他很好奇的問:“爲什麼?”
趙紫薇汗汗的瞥了他一眼,低聲道:“白癡。”
杜威立刻憤怒回視。
倒是王幸自己解釋說:“我和哥哥玩,被林哥哥看到了,他不高興了。”
林亦霖本來照舊在默默地低頭吃飯,聞言不禁覺得有些尷尬,輕聲道:“我沒有不高興。”
王幸說:“你就是不高興了嘛,你還給哥哥臉色看。”
林亦霖無語。
鄭洛萊壞笑道:“人家那是打情罵俏,你不懂。”
聽他說完陳路也大方的笑笑。
但林亦霖卻感覺有點食之無味了,他沉默了半晌,勉強又咽下去幾口,便放下刀叉對着滿桌的美食走神。
陳路又有哪一刻看不到他?察覺後立刻問道:“你怎麼了?”
林亦霖便趁機說:“我覺得累,不想吃了,你們繼續吧,我休息一會兒。”
說完便起身彎了彎嘴角,而後便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陳路有些怔,沒回過神來。
鄭洛萊卻在旁照例低級道:“你也不能太放縱自己,看把他弄得,這樣對身體不好。”
陳路原本還挺愉快的,也想不出一直柔情蜜意的林亦霖怎麼就忽然變了臉色,愣了愣才瞥向鄭洛萊:“吃東西就少廢話。”
說完便起身去找林亦霖了。
大家面面相覷了一番,很默契的沒有誰想要多管閒事,便轉而又說笑起來。
只有小王幸皺着眉頭,分外不理解那麼驕傲的陳路,爲什麼要圍着一個普通人轉來轉去。
卻說林亦霖回道臥室後便頹然倒在了牀上。
他莫名其妙的想起了程然,大約是缺乏父愛的關係,程然的成熟總會給他一種家長的保護感。
但是既然離開,就不能回頭,便只能自己堅持着適應陳路的世界。
正走着神,門忽然被小心翼翼的推開。
陳路走到牀邊俯身抱住他溫柔的說:“你到底怎麼了?”
林亦霖搖搖頭。
陳路問:“大家都在這裡,你還不開心,是因爲那個小姑娘?”
林亦霖回答道:“我......感覺孤獨。”
陳路慢慢的坐了下來,握住他的手問:“可是我不是一直在你身邊麼?”
林亦霖說:“不是那種孤獨,我只是覺得沒朋友。”
陳路問:“難道杜威和紫薇不是?”
林亦霖苦笑:“他們是你的朋友好不好?”
陳路頓時就感覺無奈了,一時間想不出該說些什麼纔好。
林亦霖不願意令他心情不好,便解釋道:“我只是和大家沒什麼共同語言,我一直在分享你的一切,我感覺很......”
“不是分享。”陳路打斷他道:“是你在給予我。”
林亦霖不明所以。
陳路說:“是你在適應我,包容我,信任我,我都明白,但是或許我現在不能給你你想要的一切,可我以後會的。”
林亦霖微笑:“有你就夠了。”
陳路摸摸他的臉:“所以不要再這樣莫名其妙的低落好嗎,我…害怕。”
林亦霖輕嘆口氣::我總是很想和你有一樣的生活背景,一樣的習慣,一樣的經歷,那樣我們才更合適吧......”
陳路鄭重的說:“你就是最合適我的,就是這個樣子,別再說這樣的傻話,OK?”
林亦霖也覺出自己太過胡思亂想,淡笑了下,點頭道:“那你能不能偶爾當一下我的朋友?”
陳路坦然的點頭:“你想和朋友說什麼?”
林亦霖說:“我覺得陳路很好,很好,幾乎都讓我有些忘乎所以了。”
陳路笑:“身爲朋友我只能給你一個建議。”
林亦霖看着他。
陳路故作真誠的凝視他:“請儘可能的忘乎所以吧。”
女人都是麻煩的動物,尤其以出生於九十年代中期的小女人最最麻煩。
林亦霖很快就在令人鬱悶的遭遇中懂得了這句話。
彷彿最享受這個悠閒到極點的休假的人就是陳路少爺,他白天和一羣人玩得不亦樂乎,晚上又纏着林亦霖以聊天爲理由,最後十有八九落實到了親親我我上面。
所以林亦霖的上午基本都在一個人的休息中度過。
沒腦筋如王幸也發覺到了這個規律,所以她終於有一天賴牀不起,拖得別墅裡只剩下他和小林子兩個。
換上最漂亮的裙子又滿屋子找了盒牛奶,她躡手躡腳的走到陳路那個房間,看到門沒關,便不客氣的溜達了進去。
沒想到林亦霖竟然很清醒的坐在桌子前面對着個很大的畫板沉思。
…他認真地樣子還是挺好看的,王幸沒趣的想了想,又笑嘻嘻的叫了聲:“哥哥,你在幹什麼?”
林亦霖這才恍神發現她的存在,微笑了下:“我在畫設計圖。”
“哦,你喝嗎?”她伸着牛奶盒子問。
“我吃過早飯了,謝謝。”林亦霖很客氣,回答完注意力又回到了自己的事情上。
原本王幸是打算來惹他不高興的,但看到比自己高大的男生又沒什麼底氣,便轉了轉眼睛說道:“哥哥,你陪我去玩吧。”
“我還有事情,你去找他們好嗎?”
“他們都開船去釣魚了,我沒有意思,你陪我出去玩嘛。”王幸拉住他的手臂開始哀求。
林亦霖拿女孩最沒辦法,最後只好放下筆問:“你想玩什麼?”
“快艇!”小丫頭興奮得舉手提議。
接近熱帶的陽光極其明媚,儘管帶上太陽鏡,林亦霖還是覺得太刺眼,所幸在急速中海風吹拂得很涼爽,去掉了全身燥熱。
王幸一開始還樂顛顛的在快艇里老實坐着,後來覺得小林子太安靜覺得不好玩,又開始出難題:“哥哥。我要開。”
“那不安全吧,你別到處亂爬了,聽話。”林亦霖覺得很累,還是扶着方向盤耐心勸她。
“切,我家也有這個,我早就會開了。”王幸得意洋洋。
林亦霖沒辦法,只得讓位給她,做到座位上扶着欄杆發呆。
“你怎麼都不說話,你討厭我嗎?”王幸問道。
林亦霖微笑:“沒有啊,我就是這樣的性格,習慣了。”
“可是你總和陳路說,吃飯的時候也是,玩的時候也是。”
“他......不一樣。”林亦霖靜靜的回答。
王幸回頭看他,噘嘴:“都是你纏着他,他才經常不理別人的。”
林亦霖被她的孩子氣弄得笑出來,髮絲在風中有些零亂,白皙而尖俏的臉在微微眯着的美眸的襯托中,秀氣的與世無爭。
王幸大小姐脾氣,不理解這種氣質從何而來自己爲什麼沒有,她只是一恍神然後自認爲很刺眼,忙脫口聲明:“我家很富,在香港澳門都有地產和酒店,我還有在美國當律師的姐姐,房子大的不得了。”
“那你生活的一定特別幸福,要懂得珍惜。”林亦霖好脾氣的回答。
“當然了,如果我和陳路結婚,我的就是他的啦。”王幸開心的笑:“而且顏阿姨好喜歡我的,什麼都會給我買。”
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林亦霖只是淡笑着點頭,然後擡頭看起遠處來。
被無視的感覺很不好,王幸漸漸的撅起嘴巴,忽然捂住肚子說:“我胃疼。”
無奈的站起身,林亦霖向她走過近安慰道:“你先忍一下,我們回去我讓人給你找藥,睡一覺就好了。”
沒想到王幸忽然調皮的露出笑容,使勁往前一推,硬是把林亦霖推到了海里,她爬上欄杆得意洋洋的宣佈:“我們誰先游回小屋,陳路就是誰的啦。”
林亦霖猛嗆了幾口水,好不容易浮上來,又目瞪口呆的看着王幸在開道不遠處的遊艇上徑直跳了下去。
正飄在海里暗自惱火,想要游過來的王幸又很不對勁的撲騰着叫他:“哥哥,哥哥,啊!你扶我一下!”
林亦霖趕緊向貌似溺水的她游過去,果然小丫頭又腳抽筋,邊吐海水邊一臉哭相的說:“......嚇死我了......好疼......”
徹底難於跟她對話,林亦霖抱着她看了看已經很模糊的別墅,左右爲難了片刻,簡單的說道:“別怕。”
然後奮力的朝最近的岩石游去。
王幸知道惹了麻煩,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好老老實實的摟着林亦霖的脖子,看着他溼嗒嗒的俊臉發呆。
好不容易爬到了陌生的岸邊,林亦霖看着前面沙灘過了就是樹林,也沒敢往前走,徘徊了兩圈又走回蹲在地上哆哆嗦嗦的王幸旁邊問:“你帶手機了沒?”
“嗯,可是被水泡壞了......”她面色慘白的抱着肩膀回答。
“給我。”
小丫頭傻呆呆的看着林亦霖坐在地上,用自己的卡子當工具把手機全都掀開,一個零件一個零件的檢查,不由感嘆道:“你好厲害哦。”
“很簡單的,你上學認真學習也會學到。”林亦霖心不在焉的回答她。
“我不念書也可以上港大......學習又有什麼用......”王幸不明白。
“至少讓你可以在失去一切時不至於餓死。”
“......我幹嗎要失去一切。”
“誰知道呢,我十歲時爸爸就死了,唯一健在的外公外婆也去了海外,兩年前我母親也去世了,反正很多東西說沒就沒,一切都在改變,人生就是這樣。”林亦霖無奈的微笑。
“那你怎麼長這麼大,還可以讀書?”王幸吃驚。
林亦霖說得很自然:“打工,然後努力讀書就會有獎學金,省一點不就夠了。”
“你真了不起,我一分錢都沒有賺過......”王幸嘟囔,然後失落的臉在聽道Nokia的開機聲時變得特興奮:“哇,你會把壞東西修好!”
“你存的東西都沒了,要想恢復放到電腦裡去弄吧。”林亦霖檢查了兩下說道。
“那晚上你幫我弄好不好…對了,那我們就不知道電話號碼了!”她又慌張。
林亦霖沒理她,很快的撥出電話然後冷笑:“先祈禱能回去在說吧。”
王幸很理虧的坐在原地,看着林亦霖給陳路打完電話,又問:“那麼長的號碼你都能記哦…我連爸爸的都不知道。”
“你最好記住一個在任何時候都能趕過來幫你的人的電話號碼,不是什麼情況都能自己應付。”林亦霖語重心長開始教育九十後。
“可是你都不慌,你就什麼都能應付。”
林亦霖沉默了片刻,簡單的回答:“我一個人習慣了。”
“他們找不到我,我會不會餓死在這裡,會不會有野獸把我吃掉......”
“不會。”林亦霖感覺自己神經臨近斷裂邊緣,長這麼頭一回產生了無餘問蒼天的的鬱悶之情。
等到趙紫薇和杜威找到他們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十分。
王幸披着小林子的襯衫,在見到熟人的那刻開始瘸着腳嚎啕大哭,一直持續到回了別墅躺進被窩的時候。
倒是林亦霖,洗了澡吃了飯便一直坐在沙發上不吭聲的看電視。
只有鄭洛萊反覆的幸災樂禍,預言某少爺今晚必將睡沙發度過漫漫長夜。
親手熱了杯牛奶,陳路走到客廳做到林亦霖身邊遞給他,溫聲問道:“冷不冷?我把空調關掉?”
林亦霖搖搖頭,接過來默默地喝了口,臉色還是不好。
“別不高興了,我再也不讓她招惹你,好嗎?累了就回屋睡去吧。”陳路摸摸他的臉。
林亦霖欲言又止的看了他兩眼,最後說:“我們回去吧。”
原本注意力還在電視劇上的夏瀾天聽到了連忙慘叫:“啊?不要啊,這麼遠你們纔來五天,我纔來了一天,可憐可憐我這個疲倦的女人吧~”
林亦霖爲難的看着她,說道:“那我一個人回去好了。”
“是不是王幸說過什麼讓你不高興的話?”陳路故意把帥臉擋在林亦霖面前,微笑着問:“你又胡思亂想。”
“沒有。“林亦霖垂下眼睛,又恢復剛纔那種心思重重的神情。
“那我陪你回去,讓他們在這裡玩好了,別愁眉苦臉的了,給我笑一個看看?”陳路摟着他安慰。
林亦霖完全見了鬼的樣子,也沒心情和他逗,躲開陳路又開始低落。
陳路徹底無奈,夏瀾天不明所以然,聳聳肩送了個同情的眼神。
正安靜着沒話的時候,王幸那小丫頭不知什麼時候又腫着眼睛出現在樓梯口,可憐巴巴的說:“哥哥,我睡不着~~~”
說着又顛顛的朝沙發跑來,很神奇的沒有糾纏陳路,而是跳到林亦霖的身邊拉着他的胳膊道:“我有告訴我爸爸你救了我,還告訴他你什麼都會做,有自立的賺錢讀書,我爸爸很喜歡你呀,你和我回香港去好不好?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陳路在一旁目瞪口呆。
夏瀾天怔鄂兩秒,然後不由自主地噴笑出來,這回她很確定到底是誰要很快和度假說拜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