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蓮?!”見此面容,林紓大驚。
侍女點頭。
“你……你怎麼在這裡?”自從晴蓮被割去舌頭後,她們已經有十多年未見,突然出現在面前,林紓感覺甚是不真實。
晴蓮在紙上寫:我聽聞姐姐被囚禁於此,便易容混了進來。
“晴蓮,真的是你?!”林紓壓低了聲音,內心千頭萬緒,甚是激動。
晴蓮點頭。
林紓急切地問:“你可知外邊發生了什麼?”
晴蓮點頭,繼續寫:景國和羌國脫離丹國而獨立,被景國吞併的幾個小國,在景信的應許下也擺脫了丹國的控制,重新復國。如今他們聯盟伐丹,戰火連天,百姓苦不堪言。
林紓心裡咯噔一下,兩腿有些發軟,外邊的局勢竟然如此危急,藍勳此次歸來,當真是攪得人心不寧,天下大亂。
“丹國局勢如何?”
晴蓮寫:墨國和薛囯已經出兵支援,極力控制局面。
林紓心下稍安,墨國和薛囯的國主果然仗義,在危急之中更見情義!
想起雲戰和雲蝶衣兩人,林紓又問:“雲氏兄妹當真叛變了嗎?”
晴蓮搖頭:雲將軍被剝奪了軍權,他們兄妹被囚禁在將軍府。
晴蓮一個弱女子要知道這些,不用問也知道費了多少周折,冒着巨大的危險。
“謝謝你晴蓮,我被軟禁在這裡,若不是你告知,我完全不知道外邊是什麼情況。”
晴蓮微微一笑,繼續寫:姐姐,切勿着急。以丹國國主之英明,又有墨國和薛囯的援助,相信戰局一定會有好轉。
“你在這裡太危險了,你去投奔丹國,讓他們給你提供庇護。”
晴蓮搖頭:姐姐在危險之中,我絕不會走。
“不行,景信是認得你的,而且他早已經不是先前的景信,你這樣會被認出來的。”
晴蓮放下筆,重新貼好了面具,恢復了剛進來時侍女的模樣,拉過林紓的手,目光堅定地看着她,這意思是她要留下來陪着她,絕不會離開。
林紓心頭一熱:“晴蓮,你不必這樣……”
晴蓮持筆:先前是我糊塗,做了對不起姐姐的事情,這一次晴蓮誓死保護姐姐。
“我還有利用價值,他不會要的性命,而你就不一樣了,一旦身份暴露,就會很危險。”
晴蓮再一次跪在林紓面前,目光堅定地看着她。
“晴蓮……你起來……”
晴蓮的眼睛紅了,仍是搖頭。
林紓無奈嘆氣,這丫頭倔強起來,她還真沒有辦法。
“好吧,既然你決意如此,我也不再阻攔。只是你要記得,不要暴露了自己,在保護我之前,首先要保護好自己。”
晴蓮點頭,這纔在林紓的攙扶下,從地上起來。
兩姐妹抱在一起,喜極而泣。
有晴蓮在身邊,林紓不覺中安心了許多。
通過晴蓮得知這裡的侍女並非不與她說話,而是這些侍女和晴蓮一樣都被割去了舌頭。
林紓得知真相甚是震驚:藍勳啊,藍勳,你竟然殘忍至此!
問起晴蓮這十多年的經歷,她寫道與弟弟團聚後,他們逃到了薛囯,倒也算安穩。弟弟不僅娶了親,而且生了三個孩子,一家人甚是和美。而她自己一直未嫁,孤身至今。
如今天下大亂,晴蓮聽聞林紓被困囹圄,因此離開薛囯,前來打探消息,得聞囚困在此,就易容混跡進來。
一番談論下來,心結盡解,過往恩怨不提,兩姐妹和好如初。
爲了不讓其他人起疑,晴蓮不方便長時間與林紓獨處。
她知道林紓急切想知道單毓,華圖和古月的下落,藉助自己身份之便利,便在行宮中想盡辦法去尋找。
幾天下來,仍是一無所獲。
藍墨消停了幾日,等身體剛剛恢復,就從跳窗而入。
倒是嚇了正在給林紓梳頭的晴蓮一大跳,見藍墨打出催眠手勢,林紓緊忙制止:“不可!”
晴蓮看到這張似曾相識的臉龐不由一愣:丹國的皇上赤焰?
不,不對,他不會這般年輕,而且怎麼會是短髮?
藍墨嘻嘻一笑:“我幾日未來,你就收買了一個心腹嗎?”
林紓不理他,示意晴蓮繼續梳頭。
藍墨一開口說話,晴蓮便斷定此人並非赤焰。
她曾聽聞過這裡有一位藍公子,是景信的義子,長相與赤焰甚是相像,想必眼前這位就是這位以風流多情聞名的藍公子了吧!
藍墨吃了個沒趣,不僅不走,反而來到近前,將晴蓮好一番打量:“姿色很平庸嘛!”
“我又不是你這好色之徒,姿色這類膚淺的東西有什麼打緊的?”
“此話差矣。就算是侍女,也不能選姿色太差的,就好比這瓶中的插花,如果插一束玫瑰,或者梅花,自然是別緻,如果插一把狗尾草,那麼這主人的品味也夠獨特的啊!”
“某人倒是長得很是漂亮,但卻只會貧嘴耍滑,禍害別人,這樣便是好嗎?”
“謝謝誇讚。”藍墨上前拿過晴蓮手中的梳子,擺了擺手,“你下去吧!”
晴蓮看向林紓,林紓點點頭,示意無妨,晴蓮這才放心退下,然後離開之時卻將門虛掩着,並未緊閉,可見她還守在外邊,以防有變。
藍墨呵呵一笑:“這名侍女還真是與衆不同啊!對你倒是忠心耿耿。”
“看你這般貧嘴,可見身體是全好了吧!”
藍墨梳理着林紓烏黑的長髮,這幾日茶水和飲食中加了藥,那幾絲白髮已經消失不見,“我還以爲你真不在意我的身體呢!這幾天沒見到我,是不是很擔心,很想念啊?”
林紓揮手拍在他的腦門上:“盡會胡說八道。”
藍墨腦門上捱了不輕不重的一掌,倒是絲毫也不在意:“你別再讓那個侍女隨便走動了,被我看到倒是無所謂,如果讓藍勳起疑,她肯定是活不了了。”
“好,我知道了,今日之事,你不要說出去。”
“如果要說出去,就不會提醒你了。”將林紓的頭髮由上至下編成了一條麻花辮。
林紓看了看很是滿意:“手藝不錯,我看你應該去做美髮師。”
“做美髮師可以啊,但我的手藝不是任何人都支付的起的。今天給你免費,是不是很開心?”
“你還是去找那些小姑娘玩吧!讓我老人家清閒之日,可好?”
“那些小姑娘一見我,腦子裡就只剩下一件事,她們只想和我上牀,太無趣了。”
從鏡子裡看,身旁的這孩子當真是漂亮,生生地能夠把自己甩幾條街。
“長得漂亮,也會苦惱嗎?”
“所以,見你無慾無求,倒還可以好好聊聊天。”
“好吧,你想聊什麼?”
藍墨打量了一番林紓身上穿着的素藍色衣裙,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我發現你穿素色的衣服很漂亮。”
“有嗎?”林紓低頭看了看晴蓮幫自己選的衣裙,倒真是很合自己的心意。
她穿衣服素來將就淡雅舒適,不喜歡過於出挑的顏色,和過於華美的妝飾。
“走!”藍墨拉了林紓的手,往外走。
“幹什麼?”
“帶你去一個地方。”
“如果需要模特你還是去找其他人吧!別再讓我試那些亂七八糟的衣服了,我真的不適合。”
“今天陽光不錯,我知道花園裡有一處特別適合畫畫。”
“你還會畫畫?”
“當然,我的油畫可是參加過比賽的。”
“結果,連海選都沒有過,是不是?”
藍墨一頭的黑線:“你當我是笨蛋嗎?”
林紓一笑:“從你身上,我可看不出一絲兒的藝術氣息。”
藍墨嘆了口氣:“那我真是服了你的眼力了。”
出了房間,離開了院落,藍墨帶着林紓來到一處玫瑰花園,這裡倒真是個好地方,各色珍稀的玫瑰應有盡有。
花香醉人,景色迤邐。
下人擺好了繪畫的工具,藍墨指了指花叢前的鞦韆架:“你坐上面,給我當模特。”
林紓坐上鞦韆搖了幾下:“你真會畫嗎?別給我畫成爬樹的猿猴。”
“就算對我沒有信心,對自己總要有信心吧!除非你覺得自己長得像猿猴。”
見藍墨很有閒情逸致,不時的更換畫筆,在畫布上塗抹,看起來像模像樣的,林紓不好再打擊對方的積極性,就隨他去畫。
蕩着鞦韆,曬着陽光,嗅着花香,時間過得倒也很快。
剛開始藍墨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漸漸地認真起來,似乎依舊沉浸在了畫中,不時的擡眼,看一下鞦韆上昏昏欲睡的林紓。
“喂,你能認真一點嗎?你想讓我畫鞦韆上的睡美人嗎?”
“哦……好吧!”真的不能怪她,陽光這麼暖,而做模特又這麼無聊,真的很容易讓人犯困,於是,她就用唱歌來清醒頭腦:“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裡……”
藍墨一頭的黑線,但見林紓唱地甚是認真,而且越唱越高興,唱完了小燕子,就開始唱《讓我們蕩起雙槳》,他真是無語了。
不過這樣的狀態倒是不錯,看起來神采奕奕,充滿了活力,年輕的狀態真好。
如果跟不知情的人說,她有四十歲,只怕對方打死也不會相信的。